這大女兒未婚先孕,如今竟然還能說到如此冠冕堂皇,之前宴席那一幕,於這潘文氏來說,好像失憶了似的。→
不過,聽她話里的意思,好像已經給潘柳溪定了親,難不成那姦夫找到了?
衛老夫人語氣頓了頓,猶豫著說道
「想來潘夫人也知,我這兒子和孫女才找回不久,這麼多年我們也不曾看顧教養,如今,自然也不會插手孩子親事。」 ❂✮
潘文氏言語間頗為得意
「衛老夫人說笑了,自古以來,這親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來插手二字,本來就得您做主的事兒。」
衛芷秋冷冷的回道
「他們父母健在,我們也只能提個建議,可不敢做主。」
衛芷秋對潘文氏的說法十分不屑,他們認人回來,是為了落葉歸根,是為全了父母多年的思念之情,可不是為了把他們當成聯姻的工具,當成大人鬥爭之間的犧牲品。
更何況,以他們衛家如今的情況,根本也不需要這樣做。
潘文氏面色尷尬,潘柳馨更是尷尬的不行。
衛家此舉無異於狠狠的扇了她們一耳光。
潘文氏勉強的笑了笑
「這話說的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自然沒有敢不敢一說,衛夫人的兒子想來也是極為孝順,不會違逆了衛夫人的意思。」
林氏坐在一旁,聽見潘文氏這話,便知她今日來者不善,不達目的怕是不會罷休,隨後輕言慢語的說道
「我的一雙兒女都是極有主意的,他們從前便說過,他們若是成親,那人肯定是要他們自己喜歡的,我們當父母的,只盼他們尋得知心人,莫要因為自己做主,使得這世上怨偶又多了兩對,所以怕是要辜負通判夫人的一番美意了。」
林氏不卑不亢的態度,加上這一番軟硬兼具的回絕,讓潘文氏頗為下不來台。
潘文氏心裡暗恨,自己將話說到了這般地步,這衛家仍然拒絕,真是不知好歹。
不過,面上還是笑著回了幾句,將話題岔開了。
他們一家用過午飯後,方才離去,若是只看表面,這頓飯吃的也算是賓主盡歡。
回去的馬車上,潘柳馨低頭不語,潘武全捏著眉心,閉著眼問道
「如何?」
潘文氏冷哼
「那衛家也忒不識好歹,我話都挑明了,他們還是不鬆口。」
說完看了看一旁悶不吭聲的潘柳馨,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一想到自己閨女干下的糊塗事,還是輕聲說道
「咱們馨兒雖是庶出,可是到底也是潘家正經的二小姐,這衛家難不成還嫌棄上了?」
潘武全睜開眼,冷眼看著她們二人,隨後沉聲說道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親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明白嗎?」
潘文氏最怕潘武全這樣,結結巴巴的答應道
「嗯……知道……知道了……」
潘武全抬眼看向潘柳馨,面色平靜,可是說出的話卻格外的無情
「侍妾也好,通房也罷,務必將人給我送進衛家,給我看緊她,若是再出了什麼差池,你這當家主母也不用做了。」
「嗯嗯……我曉得,我曉得。」
一提起這事兒,潘文氏也是臉上無光,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閨女的姦夫竟是她娘家外甥。
二人已好了有些時日了,一直瞞著家裡人,直到潘柳溪無意間聽到,她爹說要將她許給衛家,這才急了,用了這種生米煮成熟飯的昏招。
潘武全生性陰狠,被自己女兒擺了一道,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給女兒落了胎,直接嫁了一南方商人。前天便登船離開了。
潘文氏心有不忍,可是卻無可奈何,這潘府就是潘武全的一言堂,她這當家主母也就是做做樣子,她能做的,便是給女兒多備了些銀錢,將人送出了門。
以後怕是見一面都難了。
一旁的潘柳馨握緊了袖子,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逃離了鄉下,卻又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她還以為父親接她回府,是因為感覺對她有虧欠,沒成想,竟是要將自己送人?
這就是她的父親,最是涼薄無情之人。
潘柳溪是潘家嫡女,都沒有好果子吃,她一個庶女更是不敢反抗,就算她明知這親事難成,她也不敢說些什麼。
可是她明知如此,還是抵不住心裡的恨意!
憑什麼過的不好的總是她?
憑什麼她總要撿潘柳溪不要的?
憑什麼她就得像貨物似的,被人挑三揀四?
到底憑什麼!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在潘家待下去了,如今看來想要逃離潘家,便只有嫁到衛家這麼一條路子了。
衛家的當家和那小姑子,雖然不是個好相與的,可是怎麼也比她這個親爹和嫡母要強。
潘柳馨也不說話,乖巧的坐在一旁也不知心裡在盤算著什麼。
遠在臨川縣的衛翊塵還不知自己親事被人惦記上了。
今日下了課,老師又叫他去家裡吃飯。
他特意換了身淺色長衫,買了些雲初和雲起喜歡的糕點,便往老師家去。
到了鍾離府,管家開門見是他,趕緊將人迎了進去。
鍾離雲起見到他很是高興,圍著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鍾離雲初站在桂花樹下似是在等他,只是這神色還是懨懨的,衛翊塵上前關心的問道
「可是還有些難受?我托師娘帶回的藥丸你可有吃?」
鍾離雲初臉色微紅的點點頭
「那個藥丸我吃了,效果甚好,吃了幾粒便大好了。」
衛翊塵這才放心
「那我看你神色還是有些憔悴,想來也是沒好利索,藥丸可還有?」
鍾離雲初點點頭
「若是有就再吃上幾日,沒了你便同我說。」
鍾離雲初不敢看向眼光灼灼衛翊塵,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微風習習,帶來的陣陣的桂花香氣,少女含羞帶怯的站在衛翊塵的面前,衛翊塵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他忍不住的想一見情動,便是如此了吧。
金桂飄香,院子中這一棵壯碩的桂花樹在風中搔首弄姿,片片花瓣隨著風的輕撫,在空中挑了幾個舞才緩緩落下。
衛翊塵輕柔的摘掉鍾離雲初頭頂上的桂花花瓣,鍾離雲初似有所感緩緩抬頭,二人四目相接,又快速的躲閃開。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任由微風和著花瓣在他們周圍四散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