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姐弟兩人在那痛哭,沈星眠和林氏也在一旁悄悄的抹眼淚,林氏更多的是慶幸,夫君前半生受盡苦難。
如今找到的了真正的血脈相連的家人,相公也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沈明心裡更是感慨萬千。
這些年他一直搞不懂為什么爹娘能偏愛至此,為什麼獨獨他的爹娘不喜愛長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做討爹娘的歡心。
現在他什麼都懂了,他這輩子無論怎麼做都不會討他們倆的歡心,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孩子。
以前種種的過往,被爹娘虧待的憤懣不平,他突然就釋懷了。
聽到他的親生爹娘找了他多年都未曾放棄,現在更是因為年歲漸長身體不好,他一個大老爺們,突然有些鼻頭髮酸。
他也是有爹娘疼的人,他爹娘一直都在找他,他不是被父母厭棄的人。
沈明抱著自己的姐姐,嚎啕大哭起來。
林氏也哭成了一個淚人,心疼的在一旁輕撫他的後背,只是如今眼淚里多少帶了些的欣喜,她替自家相公開心。
因為除了她和一雙兒女,這世上還有人真心的在乎疼愛著相公。
突然衛芷秋一個站不穩,竟暈倒在了沈明懷裡,沈明和沈星眠連忙將人扶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沈星眠趕緊給她診脈,沈明擦了擦眼淚,鼻音頗重的問道
「閨女,你姑姑這是怎麼了?」
沈星眠珍完脈說道
「秋..姑姑沒事,只是情緒過於激動,氣血上涌這才暈了過去。」
沈星眠拿出銀針,給衛芷秋下了幾針,衛芷秋這才悠悠轉醒。
「姑姑,你醒了,可好些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衛芷秋摸著沈星眠的小腦袋無力的笑了笑
「難怪當初我一見你便喜歡的緊,原來你竟是我的親侄女。」
說罷抱著沈星眠又是一場痛哭,沈星眠覺得自己這個女強人姑姑,怕是把這些年的眼淚都在今天流盡了。
之後緩和下了情緒,沈明牽著林氏的手上前,對著衛芷秋說道
「這是我的妻子,林氏秀娘。」
衛芷秋看著林秀娘這碩大的肚子,連道了幾聲的好,趕緊扶著她坐下
「我看弟妹這肚子大的嚇人,可有讓眠眠看過?」
林氏溫婉的一笑
「眠眠看過了,說是雙胎。」
衛芷秋驚喜道
「看來我猜的沒錯,咱們衛家一直都有雙胎的例子,每一代都會出幾個。」
衛芷秋眼角泛紅,拉著林氏的手輕聲說道
「這些年,苦了你了,一直陪在書寧身邊,還為他生育了這麼優秀的兒女,我聽說侄子如今在縣學?」
林氏點點頭回道
「翊塵也才去沒多久,可是他的學業非常好,經常得夫子誇獎,每個月考試都會得些銀錢。」
衛芷秋看著弟弟一家,想到家中病弱的母親又是忍不住啜泣。
「書寧,你明日可不可以陪我回府城看看爹娘?」
衛芷秋其實一晚都不想等,可是看著弟妹這大肚子,再著急也只能等到明天,總不好折騰孕婦深夜趕路。
沈明也是哽咽著答應道
「好」
若是可以,沈明也想現在立刻馬上就去府城,分離的這麼多年,沈明也有些迫不及待。
晚上衛芷秋自是在碧落山莊住下了,林氏身子笨重十分困難,和衛芷秋說聲抱歉便回屋去歇息了。
沈明和衛芷秋還有沈星眠便在屋裡閒聊起來。
沈星眠便不解的問道
「姑姑,不知我爺爺有沒有查過,我爹是如何丟的?」
沈星眠對這個事兒始終不解,既然多年前衛家就已經是大富之家,那以沈大勇夫妻倆的本事,是如何躲過了護院將孩子偷走的?
一想到這裡,衛芷秋也是嘆了口氣說道
「當年擺宴時,家中人手不夠,便讓管家臨時雇用了幾個,只是沒想到竟在這齣了岔子。」
沈明也不禁開口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
衛芷秋氣憤的說道
「那日雇的人有一對夫妻倆,他們倆臨時有事兒沒來,就托人捎話,可是不知怎的,竟有人頂替了他們二人的名字來幹活,管家也不甚清楚他們相貌,只感覺差不多便將人放了進來。
據我父親回憶,宴席辦到第三天的時候,看守我倆的奶娘臨時有事兒,離開了一會兒的,等在回來的時候,搖籃里便只剩下我自己了。」
沈星眠問她爹
「爹,你說能不能是沈大勇夫妻倆陰差陽錯的頂替了那個原本的夫妻倆,到了衛府?」
沈明點頭說道
「可是,他們是從何得知那夫妻倆去不了的呢?還如此正好的就頂替了上去?」
總不可能是他們兩口子在大街上隨意聽到的吧?沈星眠從來不相信這種過分的巧合,難不成是有人故意為之?
「還有我爹當時雖然才滿月,可是到底也是個孩子,他們倆又是如何躲開眾人,將他運出去的呢?」
衛芷秋搖了搖頭,她那時也很小,很多的細節她也不甚清楚,也是只是聽父親說過一些的,而且年頭太多,當年都沒能查出來,現如今更是無從查起。
這疑點重重的,爺爺那時已然經商多年,就當真沒有懷疑嗎?
一提到沈大勇夫妻倆,衛芷秋猛的一拍桌子。
「這倆人委實可恨,讓咱們一家人骨肉分離多年,就是將他們摘了他們的腦袋都不為過。」
他們偷走了書寧,還不好好待他,讓他受了這麼多的苦,她甚至都不敢想,若是書寧在戰場有個意外,那他們這輩子恐怕都沒有相認的機會了。
沈星眠提醒道
「姑姑,如今大晉的律法對待拐賣孩童的刑罰並不很重,我記得好像是主犯杖責一百,流放三千里,妻妾子孫坐三年的大牢即可。」
衛芷秋冷冷的一笑
「眠眠,那你可能不知道什麼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沈星眠當下才想起來,她怎麼忘記了,她這姑姑可不是一般人。
涼州首府,想發落個泥腿子還不是輕鬆加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