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榮有些擔心,難道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不可能不過才一晚的功夫,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不可能,這不可能。→
可是如今沒有學堂讀書,他該怎麼參加科舉?
沈一榮一時之間也有慌。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殊不知當初他離開清河鎮去縣學時的猖狂行徑早已經傳遍了清河鎮,即使沒有沈翊塵小舅捎話,也不會有學堂收他。 ✬
試問哪個教書的先生,不怕遇到這樣的學生?
當初他在清河鎮的學堂夫子也算是盡心盡力的教他,考上縣學後,本也是好事,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夫子也為他高興,只是他卻露出了本來的面目,變得狂妄無比。
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嫌棄學堂小,嫌棄夫子沒教好他,不然他早就能縣學。
此番言論一出,當場就給夫子氣暈了,可能是夫子也沒想到,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學生,竟是個白眼狼。
清河鎮的學堂沒幾個,這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沈一榮一下子就在夫子圈裡出了名,知道的誰不罵他一句狼心狗肺,這樣的人若是在科考上能更進一步,那也太沒天理了,不少人都在暗地裡等著看他的笑話。
還真讓他們給等著了。
昨晚,就有幾個夫子收到了信,上面簡單的講述了事情經過,沈一榮曾經的夫子知道後,並沒有冷嘲熱諷,只是愣了楞,有些感慨
「善惡隨人作,禍福自己招,終究怨不得旁人。」
沈一榮不死心的去敲了一家學堂門,開門的少年一看是他,翻了個白眼
「怎麼又是你?」
「我想要見....」
旁邊突然走上來了兩個中年男子,還帶著一個孩子。
「敢問小先生,現在可收學生?」
小少年笑的很是開心
「收的收的,只是要經過夫子考核才能決定是否留下,可有基礎?」
「俺們家的娃之前沒上過學。」
「那也沒關係,不影響,您稍等,一會兒我領您過去。」
兩人聞言也很高興,帶著身旁的七八歲左右的孩子便進去了。
「我早上來,你還說不收,你是故意的?」
小少年又翻了個白眼
「我們不是不收,是不收你!自己做啥了自己不知道嗎?我勸你別白費力氣,哼!這清河鎮不會有人收你的!」
「你說什麼?你...」
小少年嘭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沈一榮這時才知道害怕,自己竟然在這小小的清河鎮無學可上,可是這消息怎麼會傳的這麼快?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要辦法離開這裡,對離開這裡,找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沈一榮著急忙慌的回了家,進了院直奔他爹娘的屋子
「娘,你給我錢,我要離開這裡!」
沈鄭氏不解「兒子,你要去哪?你不是去鎮上了嗎?咋了?」
「我要錢,你別問這麼多,給我錢,快給我錢」
沈一榮手顫抖著抓著他娘的胳膊,給他娘抓的這個疼,看著有些癲狂的兒子,沈鄭氏也有些怕了。
「兒子,你鬆手,娘給你拿,娘給你拿。」
可是家裡現如今哪有什麼錢?當初被孫小蓮那個賤蹄子翻走了近十兩,那可是她大半的身家了,手裡的這五兩,是她特意攢的私房錢。
現在老太太癱了,他們二房三房手裡的私房錢好攢了些,這手頭也寬鬆了許多。
可是,這是留著以後給兒子準備娶媳婦用的,兒子這個年紀,眼看著就要定親了,到時候小定怎麼也要買些東西的,這都得要花錢的。
沈一榮見他娘沒了動作,又激動了起來
「娘,你給我錢,給我錢,我去給你弄個誥命夫人噹噹。你信我,你信我....」
然後鬆開了鄭氏,又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走來走去,嘴裡不停的念念有詞
「對,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我得參加科舉」
「恩,對,考上狀元,當個大官,以後我什麼沒有?還用看你們這些窮鄉僻壤的夫子臉色?」
「恩,對,就這麼辦,得走。」
沈鄭氏看著自己兒子這個樣子,嚇壞了,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兒啊,你這是咋了,你別嚇娘啊,你咋了?」
沈一榮一把甩開了他母親的手。
「我好的很,我馬上就要當大官了,我馬上就要改換門庭了,娘,你高興嗎?」
鄭氏嚇的愣在原地不敢說話。
沈一榮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胳膊,大聲的喊道
「你說啊,你高不高興?高不高興?你說啊!你說!」
沈鄭氏流著淚,嗚咽的說道
「高興,娘高興,兒啊,你咋了這是...」
「娘,你放心,兒子是大官了,趕明兒子給你掙個誥命回來....你放心...你....」
話還沒說完,人便昏了過去。
沈鄭氏連忙大聲的喊道
「來人啊,快來人啊.....」
沈大勇正在屋裡犯愁小孫子的學業,突然聽見了兒媳屋裡的喊聲,連忙衝進了屋裡,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沈一榮。
慌忙叫了牛車,將人拉到了鎮上。
沈文沈武在碼頭上扛包,收到消息也趕了過來,這時沈武還不知道兒子被縣學退學了的事情。
還問道
「這是咋了?孩子今日休沐?」
沈鄭氏抽抽嗒嗒的和自己相公說了事情經過,沈武感覺天都塌了,他全部的希望都在自己身上了。
兒子如今不僅被退了學,如今人還出了問題,這可怎麼辦?
不過接下來大夫的話,更是讓他們猶如晴天霹靂。
「我給令公子診脈,發現令公子身冷,脈微欲絕,此乃重陰脈,我們中醫講究重陽者狂,重陰者癲,狂者陽疾,癲者陰疾,說通俗些就是邪氣太盛,傷了神了,也就是常人所說的失心瘋。」
鄭氏哭泣著趴在兒子的床邊,聞言連忙走到大夫的跟前跪下哭訴道
「大夫,我兒子年紀還小,請您一定要救救他。」
老大夫嘆口氣,搖了搖頭
「令公子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變成如今這樣,只是這種病症老夫也束手無策,只能開些安神的藥喝著,也許哪日老天垂憐,突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