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好地方嗎?這也是好地方嗎?」
陸雨漣有些無語的掃視一番這個看著就很簡樸的馬車,沒好氣的白了墨景睿一眼,就知道這個傢伙的話永遠不能相信。閱讀
墨景睿卻是眉眼彎彎,一把將人橫抱了起來,足尖一點,輕輕鬆鬆的就躍上了馬車,揚聲道,「走吧!」
陸雨漣小漣微微泛紅,剛剛進了馬車便一把將人推開,雙手捂在滾燙的臉頰上,憤憤的道。
「喂!你注意一點好不好?這可是在外面呢,要是讓人看到了,還不得笑掉大牙?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墨景睿卻是絲毫都不生氣,身子順勢往後一倒,雙手枕在腦後,優哉游哉的很呢。
「呵呵,都老夫老妻的了,娘子你還害羞呢。」
「誰跟你老夫老妻的!」陸雨漣橫了他一眼,轉而又疑惑的道,「說起來,我們這是準備要去哪裡呀?」
墨景睿翻了個身子,腦袋準確無比的落在了她的腿上,還舒服的蹭了蹭,看著某人小臉通紅,就要翻臉了,這才慢悠悠的道。
「當然是最需要我們的地方了。」
陸雨漣柳眉微蹙,歪了歪頭,這才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道,「江南?我們這是要去江南?」
墨景睿閉著眼睛,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娘子真是冰雪聰明。」
陸雨漣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不過很快便又消逝了,問道,「可是,江南不是在鬧水災和瘟疫嗎?怎麼就我們幾個人去?為什麼不等等其他人呢?」
她可不相信這個傢伙會單槍匹馬的就去賑災。
墨景睿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道,「我的人查了這麼些天了,都沒有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連好不容易安插在東宮的眼線都被人不露痕跡的除掉了,可見這次墨欽鑒的手段不一般,我們只能先行一步,搶先在江南一帶占領先機才行了,若是再等的話,恐怕我們只能和墨欽鑒同行了,到時候,恐怕我們又要落個被動挨打的地步了。」
墨景睿在東宮安插人手的事情,陸雨漣也知道一些,通過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經和他說了,墨欽鑒之所以如此的厲害,全靠著背後的鎮國大將軍沈家做靠山。
想到這裡他,她也贊同的點點頭,道,「沒錯。沈家的勢力在江南一帶還是剛剛開始,我們還是有希望的。」
墨景睿睜開眼睛,看著陸雨漣,眸中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自從段韞鈺帶回來的消息,說陸家父子被暴亂的災民裹挾而去後,他便派人在江南一帶仔細搜尋了。
可是,到現在為止,他收到的消息也只表明,陸家父子的確是在江南一帶,卻是無法尋覓其蹤跡。
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告訴陸雨漣,只能暗暗壓了下來,免得她在情況未明的時候干著急,心中卻是暗暗下了決定,一定要將陸家父子給救回來。
他這次這麼嚴密的部署並且搶先一步到江南,也是有這個原因在裡面的。
這一路上,兩人輕裝簡行,快馬加鞭,本來要走一個月的路程,生生的被他們壓縮到了十天便到了江南的邊界。
這裡只不過是江南的邊界,還並未真正進入江南,陸雨漣就看到一些百姓,穿著破爛,零零散散的處於逃荒的狀態中。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看著那些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落敗之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還沒進入江南呢,就有這麼多的災民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我光是想想就能知道泉州現在的災情有多麼嚴峻了。」
墨景睿也湊在她身邊,一起從車窗望著四周的情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好了,現在我們急也沒有用,今天趕了整整一天的路了,你肯定也累了,咱們到前面那個茶鋪歇歇腳,吃點東西吧。」
陸雨漣深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有些疲憊的道,「雖然是坐著馬車,可是連著幾天了,我還真是腰酸背痛筋疲力盡的,休息一下也好。」
墨景睿看著她眼睛下面重重的黑眼圈,心中忍不住划過一抹疼痛,忍不住愛憐的撫上了她的眼睛,憐惜的道,「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迎著他滿含著情意與溫柔的眼眸,陸雨漣心中忍不住湧起一股暖流,甜甜的,像是喝了蜜一般。
她努力繃著臉,卻還是從眼角眉梢露出淡淡的笑容來,伸手拍開他的手,佯怒道,「喂!趁機吃老娘豆腐,占老娘的便宜是不是?快點走了,我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說著,她就跳下馬車,率先一步向著茶鋪走了過去。
剛剛落座,點的東西還沒有上來,陸雨漣就聽到茶鋪外面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喂,你們聽說了嗎?泉州那邊,已經死了好幾萬人了呢。可嚇人了。」
「誰說不是呢,幸好咱們先逃出來了,不然的話,這會兒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唉,這是老天爺發怒了,降罪咱們啊!」
外面議論的聲音很大,傳到了茶鋪裡面,一時間引起了廣泛的議論,茶鋪里人聲鼎沸,都在小聲議論著。
「哎?不是說朝廷已經派了人來賑災了嗎?怎麼都沒看到有什麼人救命啊?」
一個中年漢子抹了一把鬍子上沾著的茶水,氣喘吁吁,像是剛剛趕了很久的路的樣子,粗聲粗氣的道。
「我剛從京城進貨回來,聽說皇上非常重視這次的水災,特意派了最寵愛的九皇子來賑災呢,看來這次泉州有救了。」
另一個胖胖的年輕人狠狠的一拍桌子,憤憤的道,「哼!說的好聽,還不是來走個過場?這麼久了,我就沒有聽說有哪個皇子帶人道泉州的。」
「可不是嘛,那些貴胄子弟命都金貴的很,哪個捨得去疫請爆發的地方?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有人當即附和道。
陸雨漣皺了皺眉頭,和墨景睿對視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怒氣,梗在心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她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勉強壓下心口的怒氣,壓低了聲音,道。
「這個墨欽鑒實在是太卑鄙了,明明皇上是讓你們兩個一起來賑災的,偏偏只說了你的名字,這分明就是想著出了事情都賴在你頭上嘛。」
這手段也太明顯了,現在泉州又是水災又是瘟疫又是暴民的,明顯情況特別的不容樂觀,太子來這麼一招,就是想著將罪過賴在墨景睿的頭上。
如果墨景睿真的有本事擺平這次的事情,她不用想都知道,那個不要臉的太子一定會舔著臉湊上來說自己才是這次賑災的領頭羊。
和她的氣憤不同,墨景睿卻像是在聽別人的事情一樣,還能露出一個有趣的笑意。
陸雨漣見他這幅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登時覺得胸口的怒氣越來越有噴涌而出的趨勢,恨鐵不成鋼的道,「你還笑得出來?人家都這麼明目張胆的算計你了,你還笑?」
墨景睿笑意不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彆氣,以墨欽鑒的為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咱們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只要江南能平定下來,也算是大功一件。」
當然,他也不是那麼大公無私的人,雖然現在他不是王爺了,但是江南畢竟曾是他的封地,他有把握,江南還會是他的封地。
有了這個後盾,便是墨欽鑒如何的跋扈,也不敢輕易的動他了。
墨景睿姿態優雅的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陸雨漣見狀,也不再多言,決定化氣憤為食慾,先專心填飽肚子要緊,接下來還有的忙呢。
店老闆的動作很快,十分麻利的準備好了吃食,立刻便送了上來。
陸雨漣連忙放下茶杯,先一步從店老闆的手裡接過了盤子,沒辦法,她實在是餓極了。
這幾天吃住都在馬車上,雖然墨景睿很照顧她,但是情況緊急,他們吃的也都是各種乾糧,她都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嘗過菜的味道了。
陸雨漣的動作太過突然,店老闆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來搶盤子,動作慢了一拍。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陸雨漣無意間蹭歪了店老闆的衣擺,一個刻著繁複花紋的令牌露出了一個角。
她登時一愣,總覺得這令牌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看見過,卻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驀地,一道靈光閃過,她突然想起來,那天雨夜她被追殺的時候,曾經在墨欽鑒身邊那個謀士的身上看到過佩戴這樣的令牌。
這個時候,陸雨漣的腦袋前所未有的清明,迅速的掃視了一眼這個茶鋪里各種指責墨景睿貪生怕死的食客,她登時明白了,這些人怕都是墨欽鑒的爪牙,特意來抹黑墨景睿的。
她的手微微一緊,緊緊的捏著手中的盤子,面上閃過一抹怒意。
墨景睿將她攬入懷中,面上的笑容不變,眸中卻是閃過一抹警惕之色,低聲耳語道:「小漣,怎麼了?」她這個樣子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