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才陸雨漣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墨景睿只能強行按捺了下來。
片刻後,林中突然傳出一陣迅疾的馬蹄聲,墨景睿面上一喜,抬頭看去。
「想必是王妃回來了……」
話音未落,那邊就傳出一陣熟悉的女聲,驚叫道,「睿哥哥!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眾人大驚失色,抬頭望去,就見容念昔和一個黑衣人共乘一騎,從獵場中疾馳而出。
容念昔淚雨連連,妝都有些花了,衣服上有幾處被割裂之處,正看著墨景睿哭得悽慘。
墨景睿瞳孔猛地一縮,飛身而起,一個起落出現在她的身前,一把抓住她,怒聲道,「王妃呢?小漣她人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本來以為睿哥哥著急的人是自己,容念昔被他那可以算得上是猙獰的神情給嚇到了,瞬間也忘了哭泣,愣愣的反應不過來。
暗四從馬上躍下,單膝跪地,飛快的稟報導,「啟稟王爺,獵場有埋伏,王妃中伏,屬下和暗五兵分兩路逃避追殺……」
墨景睿哪裡有心思聽他廢話,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拽了起來,怒聲道,「少廢話!本王問你王妃去哪兒了?她人呢?」
暗四這時也意識到了王妃並沒有回來,登時嚇白了臉,結結巴巴的道,「奴才,奴才不知……」
「廢物!」墨景睿一把將人甩到了地上,厲聲道,「所有人聽令,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給本王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是!」一聲令下,所有的侍衛和暗衛一起出動,浩浩蕩蕩的沖入了獵場中。
眾人漸次散開,去做尋找解救王妃的準備。
墨景睿轉身,神色瞬間變得酷寒森冷,黝黑的眸子陰沉沉的,如同積壓著漫天的暴風雪一般,看一眼便冰冷的嚇人。
他除了擔心,緊隨而來的就是憤怒,是誰?想要傷害自己傾盡全部身心去愛的人?
「九弟?這麼急匆匆的,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墨欽鑒面上掛著一絲不達眼底的關切之意,問道。
墨景睿緩緩的轉頭看向他,身周全是攝人的煞氣,他一掌按在面前的桌案上緩緩起身,一字一句的道,「太子殿下,本王的王妃在獵場裡遇險,若是有驚無險倒還罷了,若是王妃少了一根頭髮,怕是本王無法再如現在這樣好相與了,到時候,還請皇兄海涵了。」
話音剛落,他便旋身而起,像一道利劍一般刺入了獵場中央。
在他身後,一陣輕風拂過,那厚實的紅木桌子發出輕微的「簌簌」聲響,轉瞬之間,已經化作了一堆細小的粉末,隨風飄散。
看著他迅速離去的背影,墨欽鑒的臉猛地沉了下來,一把將桌案上的東西拂落,發出乒桌球乓的響聲,他厲聲道,「哼!敢威脅本宮?本宮定要讓你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
「好痛啊!」陸雨漣睜開酸澀的眼睛,視野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不遠處有輕微的響動,乍現的強烈日光讓她不適的眯起了眼睛。
「醒了?」清越的聲音在近處響起,帶著幾分喜悅之意。
只是,那聲音有些熟悉,讓她心裡一跳。
眨了眨眼睛,她這才看清楚自己是躺在一個空曠的山洞裡,陽光透過有些簡陋的草帘子照射進來。透過草帘子的空隙,她能看到外面荒草叢生,甚是衰敗,荒涼無比。
「你看什麼呢?」那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帶著些忍俊不禁的親昵。
陸雨漣連忙回頭朝著有聲音的防線看去,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大大的篝火,旁邊坐著一個頎長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手裡正用樹枝挑著什麼東西在火上烤著。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人轉過頭來,笑眯眯的道,「哎呀,你終於看到我了?這麼大的一個英俊男子在你身邊,你竟然只顧著看風景,正是令人傷心啊。」
看清楚這人的面容,陸雨漣頓時瞪大了眼睛,猛地彈坐起來,驚呼道,「是你!宮鴻軒……啊,好痛——」
剛剛坐起來一般,陸雨漣就痛叫出聲,後腦傳來的疼痛,硬生生的撕扯著她的皮肉,仿佛要將她的後腦勺剜掉一般。
宮鴻軒見狀,連忙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扶住她,緊張的查看她的傷情,片刻後才緩了神色,調笑道:「我叫宮鴻軒,不叫宮鴻軒好痛。別亂改我的名字。好好躺著。」
片刻後,陸雨漣才感覺緩了過來,她稍微動了一下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好幾處都敷上了一層薄薄的藥膏,散發出一種帶著草木氣息的清香味兒。
「這是哪兒?」陸雨漣慢了半拍的才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些迷糊的問道。
她記得,自己從山崖上一腳踏空掉了下來,最後好像還隱約聽到了誰的嘶吼聲,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不過,上天終歸是厚待自己的,這是她第二次死裡逃生了。
「這裡?當然是在山崖底了!」見她感覺好些了,宮鴻軒才鬆了一口氣,端過來一杯水,遞到了她的嘴邊,「來,喝點水。瞧你,嘴巴都有些乾裂了。」
陸雨漣抬頭,正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眼神,頓時感覺臉上一熱,有些不自在的躲閃了一下,道:「呃,還是我自己來吧。」
宮鴻軒挑了挑眉,也沒反駁,反而好像很期待似的說道,「也好,不過,我好容易給你敷了藥,要是你亂動掉了,我就只能再不辭辛勞的給你敷一次了。」
陸雨漣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身上各個地方都有的藥膏,不可置信的道,「我身上的藥,是你敷上去的?」
驚訝之下,她的聲音都有些走調了,她身上連某些比較私密的地方可都敷了藥膏的呀!
宮鴻軒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這還用說嗎?這崖底可是就你和我兩個人,沒辦法,只有我吃點虧,親自動手了啊。」
陸雨漣氣的渾身直顫抖,「你還吃虧了?老娘才吃虧了呢,你這個色狼!」
宮鴻軒眼疾手快,輕鬆的躲過了她的攻擊,握住她的手,半強迫的餵她喝了水,這才滿意的道:「好了。你傷害沒好,先好好休息吧。對了,我烤了些魚,你也吃一點吧。」
陸雨漣還記恨著他剛才的事情,憤憤的一扭頭,特別有氣勢的冷聲道,「我不餓!」
「咕嚕嚕」,像是在抗議一般,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就發出一陣響聲,讓她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宮鴻軒忍著笑,輕咳了兩聲,遞了一串烤魚過來,笑道,「好了,人是鐵飯是鋼,你便是在生我的氣,也沒必要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吧?快吃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陸雨漣白了他一眼,接過烤魚就大快朵頤起來。
還別說,宮鴻軒這傢伙人品不怎麼樣,烤魚的手藝倒是不錯!焦香入味,美味極了。
「對了,我昏迷多久了?」連著吃了兩串烤魚之後,陸雨漣才想起來這個問題,她怎麼感覺自己像是餓了八百年一樣。
「你昏睡了三天了。」宮鴻軒想了一下,才道,說著他又遞過來一杯溫度適宜的水,「喝點水。」
陸雨漣這次才注意到,這水杯竟然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而且看這樣子應該是剛剛刻出來沒多久,頓時驚訝道:「這杯子是你刻的?」
宮鴻軒笑著點點頭,帶著些期待的問道,「怎麼樣?好看麼?」
陸雨漣驚奇的點點頭,讚賞道,「好看,真沒想到你一個皇帝,竟然還會木工?」
這杯子小巧玲瓏,只有巴掌大小,上面還有些花紋,絕對稱得上是一件藝術品了。
宮鴻軒像是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獎賞一樣,臉上反光,笑道,「你喜歡就好。這個杯子我就送給你了。」
「啊?那謝謝了。」陸雨漣愣了一下,想到杯子又不是衣服首飾的,應該不算是有什麼定情之意的東西,便欣然點頭收下了。
見她收下了,宮鴻軒非常高興的樣子,道,「謝什麼。要謝還是應該我謝謝你呢。我都被困在這裡一個多月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應該是老天爺賞賜下來,陪我解悶的吧?」
陸雨漣正新奇的看著這個小杯子,聞言差點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道,「什麼?一個月?你困在這裡一個月了?」
宮鴻軒點點頭,肯定了她心目中的想法。
陸雨漣登時發起愁來,宮鴻軒你這樣武藝高強的人,都被困在這裡一個月了沒出去,那她更是沒可能了,這可怎麼辦呀?
宮鴻軒見她一副天塌了一樣的表情,好笑的問道,「怎麼了?一副要哭的樣子,在這裡陪著我不好嗎?」
陸雨漣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想哭了,「也不知道墨景睿怎麼樣了。那些綠衣人絕對不是一般人,他們可是計劃周全的,能在皇家獵場裡動手,絕對不一般,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危險。這會兒他肯定已經知道我遇險的消息了,不知道他會多著急呢。」
宮鴻軒眯了眯眼睛,眸中閃過一抹冷意,起身走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裡?」陸雨漣揚聲問道。
「採藥!」
陸雨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宮鴻軒在說謊,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