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春色滿園關不住

  「這位小姐未免也太不自愛了,哪裡有大庭廣眾之下搶男人的?」

  「就是啊。閱讀這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對人家有意,便請媒人上門提親就是了,哪裡能用強呢?」

  「真是世風日下啊,如今這女子都能搶男人了,真是愧對老祖宗啊!」

  不少人都對著劉小姐指指點點,言語尖銳。甚至還有些孟浪男子對著劉小姐戲謔的叫道,「姑娘你這是缺男人了吧?要不,哥哥跟你回去如何?」

  「就是啊。要不你搶我回去吧。我保證不反抗,保准伺候的你舒服!咋樣?」

  饒是劉小姐再刁蠻,遇上這樣沒臉沒皮的人,也有些慌了,結結巴巴的道:「你們,你們胡說什麼?再敢言語輕薄本小姐,我讓爹爹剪了你們的舌頭!」

  她這麼刁蠻,倒是有人不幹了,起鬨道,「哎哎哎,你爹是天皇老子還是怎麼的?只許你大庭廣眾之下搶男人,還不許人自告奮勇的?」

  「就是啊。你爹是誰啊?在這京城裡,天子腳下,也敢這樣橫行無忌的?我倒是要聽聽。」

  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眾人都將劉小姐等一行人圍在了中央,看樣子她不給出一個交代是走不了了。

  那些護衛自然都退了回去,將自家小姐護在中央,往身後的包廂退了回去。

  陸雨漣和段韞鈺瞅准了時機,趕緊趁機從人群中逃了出去。

  兩人直跑到街道拐角處,才停了下來。

  「呼——」

  陸雨漣重重的喘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感慨道,「總算是逃出來了!」

  段韞鈺剛剛停下腳步,就將她拉了過來,緊張的上下查看著,連聲問道,「小漣,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事沒事,我好著呢。」陸雨漣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接著又衝著他擠了擠眼睛,促狹的道,「哎?你剛才不是說我叫小雨嗎?怎麼又改口了?」

  段韞鈺聞言,面色溫柔了起來,定定的看著她,輕聲道,「小漣是你的名字,而小雨,是我對你獨有的稱呼。」

  「這……可是……」陸雨漣愣愣的,有些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哎呀,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就特別多,看我看到了什麼?」一個帶著戲謔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

  段韞鈺臉色微微一變,一把將陸雨漣攬在了身後,神色警惕的看著向上看去。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還不現身?」

  陸雨漣也順著他的目光朝頭頂看去,就見本來空無一物的圍牆上,冒出一顆頭顱來,那人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們,手裡還拿著一把山水畫的扇子優哉游哉的搖著。

  陸雨漣抽了抽嘴角,看著那人笑得不懷好意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我說,宮鴻軒,這寒冬臘月滴水成冰的,你扇的哪門子的風呢?也不怕得了風寒?」

  她一邊說著話,還一邊似有所感的,縮了縮肩膀,實在是不能理解這些古代的文人的毛病。

  宮鴻軒搖著扇子的手微微一僵,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道,「小漣,你還是這麼的不懂風情,我也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話音剛落,他就從牆頭一躍而下。

  陸雨漣輕咳了兩聲,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宮鴻軒看了她一眼,好奇的道,「你笑什麼?見到我太高興了?」

  陸雨漣只覺得笑意頓時就消失了,翻了個白眼兒,道,「沒什麼,只是,剛才看你的樣子,想起來一句詩罷了。」

  「哦?」宮鴻軒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什麼詩?難道我已經英俊到可以入詩了?」

  陸雨漣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忍住一腳踹到那張明明很英俊,卻笑得很臭屁的臉上去,輕咳了一聲,道:「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宮鴻軒登時喜笑顏開,樂顛顛的問道,「這是小漣為我特意做的詩麼?果然是好詩啊!」

  段韞鈺也驚訝的看著她,忍不住讚嘆道,「全詩沒用一個美字,卻處處透著春意盎然的景色。小漣果然是深藏不漏,稱得上是……」

  「咳咳咳……」陸雨漣被兩人那亮晶晶的眼神,給看得嗆咳了起來,連忙揮舞著雙手,著急的道,「不不不,這可不是我寫的,這是我偶然聽來的。」

  宮鴻軒卻是笑容不變,有意無意的掃了段韞鈺一眼,笑眯眯的道,「既然是小漣看到我才想起來的,那這首詩一定和我很搭,那便送給我吧。」

  陸雨漣登時臉色有些怪異,眨了眨眼睛,道,「哦,若是你真的覺得和你很像,那你便拿去吧。」

  宮鴻軒登時喜笑顏開,當場便掏出一支印章一樣的東西,在那山水畫面上寫了起來,正是陸雨漣剛才念的那首詩。

  段韞鈺聞言,眼神微微一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陸雨漣轉頭,正好對上他略有些暗淡的眼神,頓時感覺有些不自在,連忙湊了過來,低聲道:「呃,其實,那首詩不是讚美春色的。」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底暗暗的道:葉大詩人,對不起了,我這也是為了安慰朋友,不是故意曲解你的詩句的意思的啊。

  段韞鈺聞言,好奇的道,「哦?那是讚美什麼的?」

  陸雨漣看了一眼正在忙活著的宮鴻軒,低聲道,「其實,全詩的重點是最後一句,一枝紅杏出牆來,是暗喻家裡有人出軌……呃……和別人有了姦情了。」

  段韞鈺聞言,臉色也有些怪異了起來,看著宮鴻軒的眼神也帶了些同情。

  宮鴻軒自我欣賞了一下,一抬頭就對上了兩人的目光,頓時皺了眉頭,道,「你們兩個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陸雨漣輕咳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別處。

  段韞鈺卻是拱了拱手,道,「恭喜宮,公子得此良詩,這詩和公子,真是相得益彰啊。」

  「噗哈哈哈……」陸雨漣聞言,終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邊笑還一邊斷斷續續的道,「對對……對……絕……絕配……哈哈哈……」

  宮鴻軒眯了眯眼睛,懷疑的道,「你們……」

  「二哥!」宮鴻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道帶著點慍怒的女子聲音給打斷了。

  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提著裙擺,氣喘兮兮的跑了過來,氣還沒喘勻呢,就對段韞鈺道:「二哥,你不是去見劉小姐了嗎?為什麼突然中途離開?」

  段韞鈺聞言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看了陸雨漣一眼,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怎可輕易下結論,況且,我早就說過,我現在並無娶妻之意。」

  那女子卻是著急了起來,苦口婆心的道,「二哥,沒有人逼著你和她夫妻情深,你只要將人娶回來,相敬如賓就可以了。日後你喜歡什麼人再娶回來就是了,出嫁從夫,她不敢也不能有異議的。」

  段韞鈺臉色微現怒色,厲聲道,「段依夢!你胡說什麼呢?那是一個人,你怎麼能這麼三言兩語,就決定一個人的人生?」

  段依夢聽到他叫自己的全名,就知道這個二哥生氣了,她卻也不怕,更加激動的道:「二哥,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如今咱們一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若是不找一個靠山,怕是馬上就會成為人家的腳下泥,永無翻身之日了!」

  陸雨漣聞言皺了皺眉頭,這個姑娘功利心也太重了吧?

  段韞鈺幾次若有若無的,注意著陸雨漣的神色,見她面露不滿之色,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一把拉住段依夢,聲色俱厲的道:「段依夢!這事兒用不著你個姑娘家操心,我自有打算!你給我回家去!」

  段依夢卻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更加氣憤的道,「二哥!你所有的心血,那些產業都沒有了!你難道不心痛嗎?咱們家以前也得罪了不少小人,我們不去礙人家的眼,可是人家不會放過踩踏我們的機會的,要是再不找個靠山,咱們家就完了,劉小姐可是大里寺卿的嫡女,你到底是為什麼不肯娶……」

  段依夢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躲著段韞鈺的推搡,這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一邊的陸雨漣,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她質問段韞鈺,道:「我知道了,你就是為了她對不對?剛才你就是為了她才跑掉的。」

  段韞鈺也動了真怒,厲聲道,「不關她的事兒!」

  陸雨漣有些尷尬,她可沒想過要耽誤別人的婚姻大事啊。

  宮鴻軒見狀,突然笑出了聲,善解人意的道,「段小姐,你真是聰明。你家兄長心儀之人,就是我家的小漣哦。」

  段依夢聞言,愣了一下,不解的道,「你家的小漣?什麼意思?」

  宮鴻軒笑容不變,看著段韞鈺無奈的搖了搖頭,惋惜的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家兄長喜歡的,可是個有夫之婦呢。」

  說著,他便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道,「唉,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偏偏喜歡有夫之婦,真是世風日下呢。可悲!可嘆啊!」

  說著,他轉頭看向了陸雨漣,求證道,「小漣,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