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好威風啊!」一個聲音傳來。
「誰在那裡?」楊丞相猛地起身,朝著牢房外面看去,驚聲叫道,
「楊肅!誰給你的狗膽!竟然連朕的主意也敢拿?」楊丞相的話音還沒落,牢門被人一腳「砰」的踹開,外面傳來一聲怒喝聲。
楊丞相驚了一跳,看清楚了來人正是滿臉怒容的皇帝,登時石化在當場,反應不過來。
皇帝見他怔怔的站在那裡,怒極反笑道,「怎麼?楊丞相不光能做朕的主,現在連行禮都懶得了?」
楊肅這才反應過來,哆哆嗦嗦的下跪,聲音顫抖的道,「老,老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卻是看都不看他,吩咐道,「來人,把他帶下去,在書房等著。」
「是!」侍衛上前將楊肅帶了出去。
「參見皇上!」陸雨漣和墨景睿恭敬的行禮道。
皇上嘆了口氣,對著墨景睿,解釋一般的說道,「看來,朕對太子是期望太高了,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陸雨漣和墨景睿沉默不言,太子是皇上的兒子,還是賦予了期望的兒子,皇上可以說他的不是,他們卻是不可以。
果然,皇上看著兩人淡然的樣子,神情非常滿意,淡淡的道:「起來吧。」
說完了這話,皇上皺著眉頭,眼神帶著審視的看著陸雨漣,眸色深沉不可測。
陸雨漣被他看得滿頭霧水,求助的看向了墨景睿,卻發現他也是疑惑不解的樣子,兩人面面相覷。
片刻後,皇帝突然面色和藹,態度幡然大變,親切的看著陸雨漣,笑著道:「說起來,陸校尉還是我西音的大功臣呢。這段時間,朕忙於政務,倒是疏忽了你。」
說著,他揮手示意身後的太監準備了筆墨,和明黃色的綢緞,行雲流水的寫下了一道聖旨,一邊寫一邊還道:「小九這些年不再朕的身邊長大,不過,他的心意朕卻是看得明白,一直著急著想要娶你為王妃。」
「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難免耽擱了,今日朕下旨賜婚,倒是也不算太晚。」說著,他便將御筆擱在一旁,親手將那聖旨遞到了陸雨漣的手上。
福公公在一旁焦急的催促著,「陸校尉,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接旨謝恩吶?」
陸雨漣受寵若驚,只是比起驚喜來,她心中更多的卻是疑惑。這皇帝前後的態度,實在是差別太大了,由不得她不懷疑。只是,她卻也只能恭敬的結果聖旨,行了大禮。
「謝皇上隆恩!」
……
從天牢出來,陸雨漣竟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覺。
看著手裡的聖旨,她突然有種不知道是福是禍的感覺。
「小漣!」「你終於是我墨景睿名正言順的王妃了呢。」墨景睿拉了拉她的手臂,笑看著她,正說著,他便一把將人抱進了懷中,忍不住環住她的纖腰,轉起了圈來。
「我很高興!」
「哎!你快放我下來啊!」陸雨漣心裡也高興,可是,看著周圍的宮人和來往的官員詫異的眼神,她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只是,她深吸了一口氣,熟悉的香味撲入鼻中,陸雨漣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貪戀這個懷抱了。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官道上,陸雨漣枕靠在墨景睿的肩膀上,只覺得這段時間在天牢里的疲憊一掃而空。
「對了,皇上是不是查到什麼了?不然怎麼會什麼都不說的,就把我放了?」陸雨漣突然想到皇上前後迥異的態度,忍不住問道。
墨景睿皺了皺眉頭,道,「父皇並沒有說明查明了什麼,只是,他突然就同意了我們的計策,我覺得很奇怪。」
「的確很奇怪!」陸雨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猜測道,「可能,他也知道了太子做的那些排除異己的事情了吧?」
墨景睿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宣紙來,鄭重的看著懷中的人,問道:「對了,小漣,你有沒有見過畫上的東西?」
「這是什麼?」陸雨漣一邊說著,一邊湊過去看上面的東西。
只見,畫上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狐狸,只有半個手掌大小,但是,看著非常的有靈氣。
「真可愛!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陸雨漣忍不住笑道,她一看到這狐狸就覺得喜歡的緊。
「這是我剛剛收到的消息,有人在晉州一帶打聽陸家的事情,而且,他們到處在找這個東西,應該是一隻血玉石雕刻而成的。」墨景睿伸手臨摹著畫上的狐狸,說出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陸家?」陸雨漣皺眉沉思,最後還是沒有頭緒,道,「我沒發現陸家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除了有些人,特別奇葩除外。
墨景睿搖了搖頭,有些凝重的道,「不,準確的說,這些人說在打聽你父母還有你的消息,他們身後的勢力不小,錯綜複雜,我幾次想要抓來審問,都失敗了。」
「我?」陸雨漣這下子真的驚訝了,卻是想不出緣由來。
總以為,這就已經是夠令人驚訝的了,沒想到,他們剛回到定南王府沒有多久,宮裡就傳來消息。
皇上下旨昭告天下,為了給太后祈福,特下旨特赦天下,除了有證據確鑿的謀逆大罪和死罪之外,其餘一律赦免。
而段家人自然也在被赦免的行列,眾人皆議論紛紛,認為段家這是死灰復燃了。
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一向德高望重的楊丞相卻是因病停職修養。
表面上這兩者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從宮裡透露出來的暗地裡的消息稱,其實,段家是被冤枉的,而這幕後黑後很有可能就是這楊丞相。
據說,太子爺也曾經參與其中。
一時間,朝堂上風起雲湧,太子一黨的人都戰戰兢兢,人人自危,連楊丞相這樣位高權重的人都被變相處置了,更何況他們呢?
二皇子一黨的人卻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雙方竟然一分為二,互相牽制了起來。
而處於旁觀位置的陸雨漣和墨景睿,卻是靜觀其變,樂得兩方人馬互相扯後腿。
可惜,好事卻不可能只偏愛一家人。
「王爺,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此時,墨景睿正陪著陸雨漣午睡,聽到外面傳來的驚慌的大喊大叫,連忙捂住陸雨漣的耳朵。陸雨漣眉頭緊皺,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看著就要醒過來的樣子。
看著滿臉驚慌衝進來的下人,墨景睿登時大怒,壓低了聲音呵斥道:「什麼事值得這般大驚小怪?吵醒了王妃,看本王不扒了你的皮!」
那下人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也跟著壓低了聲音,焦急的稟報導:「不好了,王爺。王妃,王妃的娘親,她,她……」
「我娘她怎麼了?」陸雨漣猛地起身,焦急的問道。其實剛才她就已經被吵醒了,只是懶得睜開眼睛,索性裝睡了,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不由震驚。
「王妃!」那下人登時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苦著臉道,「您的娘親,不,不是,老夫人她,她不好了!」
「什麼!」陸雨漣大驚失色,猛地起身,卻是覺得眼前一黑。
「小漣!」墨景睿驚呼一聲,連忙將人抱在懷中,連勝安撫道,「你別急,岳母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叫最好的太醫去為她診治。」
「對對對!你,你快去!讓太醫快點兒去!」陸雨漣這會兒已經六神無主,連聲催促道。
話一出口,她才想起來,沈憶柳遠在萬里之外,太醫怎麼趕得及?
墨景睿看出她的憂慮,連忙安慰道,「你別擔心,上次我看有人調查你們一家的事情,擔心他們出事兒,已經讓人送他們來京城了,這會兒,應該離得不遠了才是。」
說著,他看向了那報信的下人,問道,「老夫人他們到哪裡了?」
「已經在京城郊外了,若是快馬加鞭,應該今天晚上就能趕到。」
陸雨漣哪裡能在這裡安心等著?只是,此時她和墨景睿正在風口浪尖上,若是真的去接人了,反而會為沈憶柳等人帶去危險。她只能強自按壓下焦急,翹首以盼的等著。
傍晚時分,一輛有些簡樸的小馬車,從定南王府的後門悄無聲息的入了府。
「娘!」陸雨漣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的便等在一個小院落門口,一見馬車,連忙沖了過去。一掀開車簾,陸雨漣首先看到的,就是沈憶柳那張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眼淚登時就落了下來,「娘,你這是怎麼了呀?」
坐在馬車裡服侍著沈憶柳的是一個勁裝的丫鬟,聞言,恭敬地回稟道:「稟王妃,屬下是在半路上接到老夫人的。那時候,老夫人正往京城趕。」
這第一句話就讓陸雨漣驚訝極了,脫口而出道,「娘她怎麼會來京城?我爹和弟弟呢?」
那丫鬟搖了搖頭,接著道,「屬下沒有見到,只有老夫人一人。老夫人後來聽聞王妃被關入天牢,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的趕路,本來就已經有些抱恙,偏又遇上追殺,中了暗算,現在整天咳血,屬下無能,還請王爺王妃恕罪。」
那丫鬟自己身上也是多處傷口,面無血色,可見是拼了命的保護了沈憶柳的。
「你先下去休息吧,找個太醫好好看看。」陸雨漣只能安撫了她幾句,便聽到沈憶柳低低的呼喚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