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接到柴靖的電話,便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發。
她挎著包出門的時候,嵐琪看了看天色。
「七夕,我看這天黑壓壓的,像是快要下雨了,你還要去哪兒啊?」
雲七夕看了看天,不以為然地說,「下雨也沒什麼好怕的,媽,你放心吧,我會平安回來的。」
說著她就快步出了門。
嵐琪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頭湧起很強的不安。
從前,雲七夕也經常出門,有時幾天不回來,但都沒有像這一次這般擔心過。
再抬頭,天好像更黑了。
雲七夕打了一輛計程車,前往天堂山。
對,這座山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天堂山,是當地一個非常有名的旅遊景區。
「姑娘,我瞧著這天色可不太好,估計今天可沒什麼人去天堂山遊玩,我覺得你還是改天去比較好。」善良的司機大哥好心提醒著她。
雲七夕笑了笑,「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就是因為沒什麼人去,才是好時候,要真等天氣好起來,到時候人山人海,看到的全是人頭,還看什麼風景啊。」
司機大哥倒是第一次聽見這麼新鮮的說法,撓著後腦勺,憨厚地笑道,「姑娘說得也有道理,不過姑娘記得帶把傘上山吧,這天氣准得下雨,別到時候淋出病來。」
司機是個好心人,雲七夕感激地點點頭。
「大哥,謝謝你,我會的。」
旁人只當她是來遊玩的,只有雲七夕知道,自己此次來,任務艱巨。
在山腳下車的時候,雲七夕付過車費準備下車時,那司機大哥還好心提醒。
「姑娘,記得買把傘。」
雲七夕一邊掏錢一邊笑著點頭,「好勒,謝謝你。」
司機接過錢,誠實地說,「姑娘,多了。」
雲七夕已經下車,笑著說,「大哥,不多,平日裡跑這裡你准能載客回城,可今天看樣子確實沒什麼人,你只能空車返城了,我多付一面的車費,也是應該的。」
一再勸說,司機大哥才收下錢,調轉車頭,朝著來時的路返回。
雲七夕抬頭望了望天,烏雲罩頂,氣候悶熱,看來今天這場雨是免不了了。
她捏緊手中的包,正站在原地張望,突然一輛加長的商務車也從城裡的方向過來,停在了山腳下。
車門打開,從車上走下來幾個男人,每個人都背著個登山包,好幾個還挎著相機。
「秦博士,我看這天氣是不太對。」其中一個對打頭的一個人說。
那位被稱作秦博士的人看了看天,沉穩地說,「正因為天氣有變,我們才必須今天過來。」
他抬手一指山腳下的一家飯店,「大家先吃飯,吃飽飯,我們馬上再上山。」
說著一行人進了那家飯店。
雲七夕拋了一下肩上的包,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也跟著走進了那家飯店。
找了個離他們不太遠的位置坐下後,雲七夕掏出手機來,卻發現手機竟然沒有信號。
很快,她聽到那群人中也有人抱怨。
「怎麼手機沒信號啊?」
「會不會是天氣原因?」
「不至於吧?平日裡雷陣雨都有信號呢。」
雲七夕倒不是很在意,既然沒有信號,她就乾脆把手機放進了包里。
她要了一碗麵,店家給她端上來的時候,還跟她聊了兩句。
「姑娘,你這個天兒還準備上天堂山嗎?也沒約幾個伴?聽天氣預報說有場大暴雨呢,我勸你啊,改天來吧。」
雲七夕一邊吃麵一邊說,「正因為要下雨,所以也沒人願意陪我來,雨中山景估計跟平時不同,到時候我拍到好看的照片,回來的時候給你們看。」
吃完面,另一桌的幾個男人還在吃,雲七夕就先付了帳,挎著包往山上去了。
……
楚家老宅。
楚凌雲站在花園裡望天,黑壓壓的天空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氣有些悶的原因,他心頭莫名有些不安和煩躁。
電話響起,他看到來電顯示皺了皺眉,接了起來。
「大哥,看這天兒應該是快下暴雨了吧?」電話里傳來楚誠散漫的聲音。
「有話直說。」楚凌雲不想與他拐彎抹角。
楚誠在電話那頭笑了兩聲,接著說道,「有人看見那個叫雲七夕的女生隻身一人往天堂山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上山了。」
楚凌雲終於知道自己不安的原因了。
電話那頭,楚誠還說了些什麼他已經沒聽了,迅速掛了電話,他就給雲七夕撥了過去。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打了很多遍,電話裡頭響起的始終是無法接通的提示。
幾分鐘後,楚凌雲已經開著車出了老宅,打開導航,往天堂山的方向駛去。
天更黑了,風也更大了,地上的紙屑都被吹上了天。
行人們從快走變成了小跑,希望能躲過這場暴風雨。
路上,楚凌雲又撥打了幾次雲七夕的電話,依然是無法接通。
掛了電話,屏幕上是他和雲七夕的照片。
照片上,雲七夕笑容燦爛,嘴角梨渦淺淺。
他用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心頭的那股思念與擔憂正如此刻的狂風,在他的心裡橫衝直撞。
七夕,等我,我來找你。
楚凌雲暗暗捏緊方向盤,踏在油門上的腳又往下踩了幾分。黑色的賓利以更快的速度駛往天堂山。
到達天堂山腳,暴雨還沒有下來,一排的商鋪收拾好了擺在外面供遊客選購的東西,準備關門。
楚凌雲瞧見一家飯店的門還開著,便走過去,將手機上的照片給店老闆看。
「請問你看到過這個女孩嗎?」
老闆一看,就認了出來。
「見過啊,先前在我這兒吃了碗麵條,就上山了,我說要下暴雨,還勸她改日再來呢。」
楚凌雲的心一沉,忙問,「她走了多久了?」
老闆說,「大概有一個小時了吧。」
不再遲疑,楚凌雲將車扔在山腳,直接徒步上了山。
當他準備再次嘗試打電話的時候,竟發現他的手機也沒了信號。
……
在山腳,雲七夕通過那群男人的裝備就已經辨認出來,他們就是師父所說的那個考古隊。
那個秦博士說,因為要變天,所以才要來。估計是怕文物遭到暴雨的破壞,趕著來保護文物的。
所以她比他們先一步上山,就是為了要趕在他們之前進入古墓。
至於古墓的大概位置,師父早已通過衛星地圖分享給她了,考慮到了手機沒信號,手機沒電等各種可能性,她在手機上保存了一份,還列印了一份紙質地圖出來。
沿著山路上山,一邊走一邊看地圖,在一個岔路口她卻兩個守在那裡的人攔了下來。
「姑娘,這邊已經戒嚴,不能過去,你走另一條路吧。」
一聽戒嚴,雲七夕就知道師父地圖上所標註的位置沒錯了。
她裝傻地問,「為什麼啊?」
那人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一臉拒絕交流的樣子。
雲七夕識趣地退了幾步,笑呵呵地說,「好,我走別的路。」
朝著另一條路走了一段,她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趁人不注意,朝著旁邊的叢林裡鑽了去。
與此同時,豆大的雨點已經落了下來,頃刻間已是大雨傾盆。
就像是頭頂吊著一個越來越重的水袋,最後終於不堪重負,破口而出。
大雨沒能阻止雲七夕的腳步,她翻出一頂鴨舌帽,戴上可以讓雨水不至於直接打在眼睛上。
穿過叢林,又從一道不高的峭壁翻下來,她還是到達了古墓的位置。
那裡拉起了的警戒線,可能因為雨太大,周圍看守的人都不在了,所以冒雨前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地皮已經被挖掘了,墓室的門裸露在外,這會兒用一張很大的防水布蓋著。
雲七夕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趁沒有人,迅速掀開防水布,用工具開啟墓室門,走進了古墓。
她揭掉帽子,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從包里翻出手電,借著手電的光打量整個墓室。
考古隊伍撐著傘,冒雨趕到了古墓的位置。
「大家注意,這場雨來勢洶洶,我擔心會造成山體滑坡,我們要儘快把文物轉移出去。」秦博士站在墓門口嚴肅地說。
雲七夕聽見外面的人聲,知道考古隊到了,環顧四周,正準備找個地方躲起來,卻突覺地面一陣劇烈的搖晃,頭頂有灰塵掉落下來。
她一邊揚手煽灰塵一邊不太樂觀地想,不會山崩吧?這墓室會不會塌?
突聽外面轟隆幾聲巨響,動靜很大,墓室內地面抖動,如發了大地震一般。
緊接著,門口一塊巨石落下。
雲七夕撲過去,查看過後,確認出口已經被徹底堵死了。
墓室仍在持續不斷地搖晃,像是真的要塌了。
雲七夕絕望地坐在地上苦笑,她這條命不會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吧?
她才十七呢!
哎,算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起身,準備選個三角區域坐下來,至於能不能保命,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剛起來沒走幾步,一塊石板突然壓下來,雲七夕及時閃躲卻仍然被壓住了腿,倒地時還磕傷了頭,這會兒眼前直冒星星,腿上痛得鑽心。
她這腿,會不會廢了?
「七夕,七夕!」
她絕望地躺在地上,似乎聽見有人叫她。
是求生的意識讓她產生了錯覺嗎?
不,那喊聲還在繼續,並且越來越近。
像是,雲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