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良娣,要嘗嘗被人對付的滋味兒也要有資本,你還真以為你哥有多大的本事?值得我費功夫去對付他?」
「你……」
雲七夕冷冷一哼,目光冰涼,「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衛昂他是自己找死,怨不得人。」
衛詠蘭氣得渾身發抖,眼淚湧入那雙赤紅的眼眶裡。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已經全部崩塌,她終於流露出了絲絲的脆弱。
「雲七夕,我哥他縱使有再多的不是,他也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你何苦還要這樣用侮辱他?」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了出來,終於大聲痛哭起來。
雲七夕皺了皺眉,衛詠蘭對衛昂的兄妹之情值得同情,可是衛昂之死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想衛昂當時在太子婚禮上多麼自命不凡,高調得都快蓋過新郎倌兒的風頭了。結果呢?槍打出頭鳥,若不是他一心想著立功,又怎麼會被拉旗所害?
「詠蘭!」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雲七夕抬頭看過去時,他已經走過來,扶住了衛詠蘭。
衛詠蘭正在傷心處,乍見自己的愛人,情不自禁地撲入了他的懷裡,哭得更狠,更慘。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幾個把她怎樣了。
雲七夕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太子殿下,衛良娣她……」
「我知道!晉王妃,就算她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看在她因兄長過世,悲傷過度的情況下,多多諒解。」單子隱言辭溫和,臉上掛著淡漠的笑意。
雲七夕聳聳肩,「當然,能夠理解!」
單子隱讓丫頭把衛詠蘭先扶下去,看樣子似乎有話想單獨跟她說。
雲七夕看了翠翠他們一眼,「你們也先下去吧。」
翠翠和二鬼都擔憂的看著她未動,雲七夕用眼神示意他們放心,他們才終於退出了船艙去。
單子隱一步步走近雲七夕,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看著看著,唇角輕輕勾了起來。
「你很不簡單,三弟有了你,真是如虎添翼。」
以單子隱的身份,他說出這種話必然是帶著半分嫉妒的,可是他竟然沒有,臉上的笑容顯得特別的真誠。就好像這一番他們夫妻二人立了大功,他真心地為他們感到開心似的。
雲七夕不冷不熱對視他,「他不是虎,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職責所在,並不是閒得蛋疼喜歡做這些。如果有一天,太子殿下可以披甲上陣,保衛國土,我一定會拉著他退的遠遠的,樂得清閒。」
單子隱審視了她良久,淡淡道,「看來你是真的對她動了真情了,不過我勸你,用情不要太深,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你會失望的,也會受傷,那樣我也會心疼。」
他笑得風流不羈,可他很明顯是想要表達什麼,卻又故意把話說得很隱晦。這讓雲七夕的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安。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知道什麼她並不知道的事,而這件事情與她和單連城有關。
不想被他的言語左右了情緒,雲七夕壓下心裡的不安,似笑非笑。
「眼前受傷的是
你的良娣,你該去心疼她,我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
她的嘲諷並沒有激退他,他卻反而更近一步,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但願到那一天,你還能如此灑脫。」
他的笑容那般自信,就好像他是一個預言師,他所說的話總有一天會應驗。
這一刻,雲七夕有了瞬間的心慌,但她很快又鎮定下來。心中暗想,她一定會和單連城好好的,打破他這個不善的詛咒。
兩天後,皇宮又要舉辦一場慶功宴。
由於上一次慶功宴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她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本能是排斥的。
而且此次戰役,她是熱點話題人物,雖有無上的榮耀,也很容易被推在風口浪尖。
聽了雲風烈的勸告,又有了單子隱的詛咒,為了以後的安穩日子,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
於是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理由向單連城提出不想去參加慶功宴,沒想到他倒是爽快地答應了。其實她為什麼不想去想必他也是清楚的。
「萬一父皇在慶功宴上給賞賜怎麼辦?」單連城故意逗她。
她吊著他的脖子,警告他,「你幫我收著,不許私揣腰包。」
「幫你領賞,我要辛苦費。」單連城一本正經,半點兒也不笑。
雲七夕拿眼一橫,「哦?領個賞你還要辛苦費?我學到了,那以後上我的床我也要收辛苦費,外加暖床費。」
單連城眼神兒眯起,看了她一會兒,緩緩道,「是嗎?反了吧?每次都是我出力,你享受,辛苦的我,你哪裡辛苦了?不過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還可以收床上辛苦費。」
雲七夕一記天馬流星拳就捶了過去,怒紅著一張小臉,「單連城,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
看她瞬間變成了一頭髮怒的獅子,單連城好笑地抓住了她抓狂的小手。
「好了,別鬧了,如果父皇給賞賜,爺幫你帶回來,順便給你帶些好吃的回來。」
雲七夕收住兇悍的架勢,哼了哼,「那還差不多。」
黃昏,當她看見青黎隨著單連城一同離開的時候,其實雲七夕有一種立馬要改變主意的衝動,不過想了想,她又理智地忍了下來。
一路將他們送出府,雲七夕說。
「我的那一份,替我吃回來。」
單連城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臉上真的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醋意。反而有點興奮。
這,太不正常了!
雲七夕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朝他揮手,一副賢妻送丈夫的溫馨場面,看得單連城都愣了。
「別這樣難分難捨地看著我,不就幾個時辰的時間?」她依舊笑得甜,話也甜。
甜得某人都有想要立刻下馬抱她在懷的衝動了。
青黎低著頭站在馬旁邊,假裝未看見這一切,恬靜得真有氣質。
待他們走遠,雲七夕才返回府里。
吩咐巧兒早些做飯,於是天剛黑下,就開飯了。
她吃了多久的飯,巧兒就在她面前嘮叨了多久。
因為有太久的日子沒見,巧兒有好
多話想跟她說,更是聽說了她在前線乾的大事,覺得簡直太不可思議,不當面問個清楚,她都絕不敢相信。
「巧兒,你嘴巴不幹嗎?從來沒發生你這麼能說。」雲七夕已經吃完飯,放下筷子擦擦嘴。
巧兒傻傻地笑了笑,「二小姐,我也是太久沒見到你了,你在京城的時候,就一直住在軍營里,我一個人在晉王府里,跟其他人又不熟,都沒人說話,想去找你又不敢。後來聽說您居然為了找爺去了前線,我整日牽腸掛肚地擔心著,還好啊,您終於平安回來了。」
雲七夕柔和地看著她,其實她確實對她有些愧疚。想想她雖是自己的陪嫁丫環,可是跟著過來晉王府以後,自己盡顧著做自己的事,任性地去了軍營里,又任性地去了前線,好像把她都忽略了。
「巧兒,我覺得我應該找個好人把你嫁了。」
巧兒頓時一臉通紅,難為情地低著頭小聲道,「二小姐,您說什麼呢?巧兒才不嫁,巧兒要永遠陪在您身邊。」
雲七夕無奈地看她一眼,「巧兒,我不想你呆在我身邊整日吃狗糧。」
巧兒一愣,「二小姐,你說什麼呢,晉王府的條件可要比國公府好得多,如今爺又寵著您,什麼東西也少不了您的,奴婢也是跟著沾了光。」
雲七夕呆了三秒鐘,巧兒那一臉認真的表情真是讓她想笑又不能笑,只擺擺手。
「撤下去吧,我吃撐了,出去走走」
巧兒點點頭,把碗筷和剩菜撤了下去。
雲七夕走出房間,抬頭望天。
今天的月亮很圓,掛在天上,朦朦朧朧。
今晚,皇宮應該十分熱鬧,相比之下,晉王府就顯得冷清了。
雲七夕散著步地在院子裡走,憑著記憶穿過一座座院子,期間遇到了一些下人。大概是因為曾經小蠻受罰的事情,下人們見到她不僅很有禮貌,還顯得有些怕她。殺一儆百的效果果然很好,不過似乎過了頭了。那戰戰兢兢的樣子,就好像她是母老虎似的。
雲七夕暫時沒有功夫去糾正他們的觀念,徑直來到一間房門口。
見四下無人,她飛快推門閃了進去,關上了房門。
青黎去了皇宮,一時半刻應該回不來。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趁此機會,她一定要好好地找一找。
為免被人發現,她沒有掌燈,只是就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打量著房間內的一切。
青黎的房間陳設很簡單,能夠藏東西的,只有床上,和牆邊的一個衣櫃。
她走到床邊,翻了翻她的被子和枕頭,沒什麼發現,又把她的被子恢復原樣,毀掉被翻過的痕跡。
再走到衣櫃前,衣櫃並沒有上鎖,打開衣櫃,裡面掛著幾件衣服,都是青黎常穿的,多以綠色為主。依然沒有什麼發現。
一低頭,她倒注意到了衣櫃底部的一個小箱子。
她蹲下身,想拉開箱子,卻發現這個箱子是上了鎖了。
既然上了鎖,說明這裡面一定有秘密。
「你在找這個?」
一道涼涼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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