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得很急,單連城雖是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了她一同到了太和殿。
大殿裡,許多宮女和太監正在收拾殘局,好些個宮女蹲在地上在撿東西。
其中一個舉著瑪瑙珠子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珠子呢?好漂亮啊。」
「當時突然就跳出來了,也不知道從誰身上跳出來的,興許是哪位娘娘的也不一定。不過啊,若不是這珠子恰好絆倒了那個刺客,還真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呢。」
「咱們還是都撿起來吧,說不定事後哪位娘娘要來尋呢。」
「我的我的,是我的。」雲七夕嚷著沖了進去。
「參見晉王殿下,參見晉王妃。」宮女太監們趕緊行禮。
直到衝進去,雲七夕才注意到,原來還有一人獨坐在大殿裡沒有走。
聽見她叫嚷的聲音,他扭頭朝她看了過來,目光微微閃動,似是幾番掙扎才將某種情緒壓住,站起身走過來,因疲憊而有些許沙啞的聲音問道,「七夕,你沒事吧?」
雲七夕心裡涌過一陣說不出的滋味,低聲道,「爹,我沒事,害您擔心了。」
雲風烈搖搖頭,看了站在後面的單連城一眼,疲憊地笑了笑,「是爹擔心多餘了,有晉王殿下在,又怎麼會讓你有事呢?」
說完,他便提步往外走。
望著他的背影,雲七夕有點難過,又有點感動。大概是因為她從來不知道父愛是什麼滋味,所以一丁點的關愛就會輕易地打動她。
大殿裡,宮女們聽說是她的珠子,趕緊七手八腳地幫忙撿起來,不一會兒就盡數遞到了雲七夕的面前。
「晉王妃,這地上的珠子都在這裡了,您數一數,看齊了沒有?」
雲七夕歡喜地捧著雙手接過,眉眼含笑,「我也不知道總共有多少顆,能把大部分找回來就不錯了。」
宮女太監們繼續打掃,雲七夕捧著珠子正準備轉身離開,一隻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來,手心裡躺著幾顆天珠。
順著手扭頭,竟是韋青青。
愣了一瞬之後,雲七夕眉梢挑了挑,將手中的珠子遞給身旁的單連城,再從她手裡將幾顆珠子接過來,笑道,「謝謝啊。」
韋青青輕輕搖搖頭。
此刻兩個人面對面而站,雲七夕也算是近距離地看清了她的長相,果然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長得溫柔嬌俏,然而這雙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卻仿佛藏著心事,真真是惹人憐愛。
只可惜她雲七夕不是男人,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打算扭頭就走,「謝謝韋姑娘,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下。」
雲七夕剛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彎了彎唇,轉過身,笑看著韋青青。
「韋姑娘還有事?」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雲七夕又不傻,可她就是要打算裝傻。
「晉王妃,景炎表哥他,他還好嗎?」韋青青秀氣的眉頭皺著,糾結下終於問了出來。
雲七夕沒心沒肺地笑了笑,「不怎麼好,你起先沒看到麼?差點兒再也
醒不過來啊。」
韋青青的眉頭皺得更深,咬著唇,「他,他是什麼病?」
雲七夕深呼吸了一口,打算下劑猛藥,於是將手上的幾顆珠子盡數遞到單連城手中,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走到韋青青身邊,如老姐妹兒一般地攬著她的肩膀。
「青青啊,你景炎表哥這個病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忌諱的就是受刺激,受了刺激的結果你起先也看到了,是說吐血就吐血,說暈就暈,今日若不是有我這個小神醫在,可能就真的是說醒不過來就醒不過來了。」
這樣的解釋倒不如不解釋,簡直嚴重打擊了人家姑娘粉嫩的小心臟。
她有那麼差嗎?有那麼不堪嗎?娶她竟然叫受刺激?
看著韋青青緊緊咬著唇,滿臉委屈的樣子,雲七夕突地收起那不正經地樣子,嚴肅地看著她,「青青,你真的喜歡景炎嗎?我實話告訴你,景炎他是心臟病,這個病,活不長,而且通常會走得比較突然,說不定你剛嫁過去就要面臨守活寡。」
韋青青漂亮的小臉一震,起先還含著淚的眸子此刻滿是驚訝。
看著她的表情,雲七夕再次笑了。
小姑娘啊,畢竟還是太嫩了!
「我們走吧。」她轉過身,拉著單連城疾步往外走。
覺得心頭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著,堵得她忘了呼吸,直到走出太和殿,她才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七夕,你說的是真的?」單連城突問。
雲七夕看向他,與他凝望片刻,再沒了開玩笑的心思,點了點頭。
單連城眉頭微蹙,就那麼長久地站著,忘了提步。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這樣告訴她?」
「是不是太直白?太殘忍了?」
「你也覺得他倆在一起其實挺好的?」
「還是你覺得我烏鴉嘴了?」
雲七夕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單連城都默不作聲。
她突地咧嘴,淒悽然一笑,「兩個人在一起,最浪漫的事就是相守到白頭,可是我還聽過這樣一句話,相愛又何懼不會白頭?」
單連城深刻地盯著她,像是沒料到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她會有這樣的理念,什麼也沒說,只是握著他的手更緊。
廣場上,其餘的馬車早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晉王府的黑漆大馬車還停在那裡。
雲七夕先上了馬車,單連城隨後上去。
青黎坐在裡頭等候多時,見到安然無恙的雲七夕,一絲失望從她的眼底一閃而過,站起來低聲喚,「爺。」
單連城只盯著雲七夕,道,「出去。」
雲七夕一屁股剛坐下,接到指令,一秒的懵逼之後,便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往外走。
大手一把將她拉住,只見他沉著臉道,「不是你。」
青黎騰地紅了臉,又是尷尬,又是委屈,捏著裙裾福了福身,說完「奴婢告退」,便腳步慌亂地走了出去。
車門從外面關上,雲七夕還陷在單景炎的事情上,所以也沒注意到某人的臉色,她的擔憂全寫在臉上。寫在臉上還不算,她還不吐不快。
「我真的很擔心景炎,他的身體狀況好像越來越不好了,萬一他突然犯病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教一教宮裡的太醫怎麼急救?還是……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單連城抵在了馬車壁上。
雲七夕一點防備也沒有,背部被撞得生疼,沒好氣地瞪住他。
「發什麼神經?」
她發現一個她十分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那就是當他身子貼近她,薄荷的清香鑽入她的鼻尖,俊逸無雙的臉近在咫尺時,她的心就跳得厲害了。
單連城不說話,只暗沉的眸子緊緊盯住她的唇,各種複雜的情緒在翻湧。
咋的了?起先不還好好的?怎麼就生氣了?
莫非,是在吃醋?
剛想到這種可能性,還未能進行深入分析,他的唇便粗暴地貼了上來,夾裹著他熟悉的氣息,很快便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了。
他吻得很深,吻得很急,渾亂而霸道地侵襲著,索取著,控制著,似某種情緒壓抑過後的強烈爆發,撩開她的唇齒,不給她任何呼吸的機會。
雲七夕緊緊貼著車壁,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無力地抵抗著他。
不是有多麼抗拒他的吻,而是特麼她就快氣絕人亡了。
扑打的過程,使得馬車不再平靜,甚至讓人覺得此馬車面臨散架危機。
車門猛地推開時,單連城正將雲七夕撲倒在軟榻上,他高大的身軀壓下,霸道的唇卻從未離開她,強勢的吻沒有因為車門外的幾雙眼睛有半點兒要停的意思。
可雲七夕表面開放,骨子裡卻比較保守,這種事情絕不能接受別人的欣賞。可她推不開他,平日裡女漢子般的臂力在單連城霸道而強大的鉗制下,就跟完全沒什麼反擊力的小綿羊一樣。
車門重新被關了起來。
「走。」
不肖去看青黎的臉色,單聽她這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便可想像她氣得吐血的表情。
來不及想更多,她很快被他霸道的吻收回了意識,他吻得太深,連一絲呼吸的機會都不給她。她一面在他的氣息中無力抵抗,一面卻又在他的霸道中沉淪。
可她真的快窒息了!
她猛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他飛快彈開,和著粗重的呼吸惱怒地盯住她。
他必然會生氣,可她顧不得了!被吻得氣絕身亡這種死法太奇葩了,她才不要!
誰知她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他便又壓了下來。這一次,他的吻從她的耳際落下,一路滑到她的脖子,就像是在報復她剛才咬了他,他越發粗暴。
當他吸住她的脖子,雲七夕呼了出來。
「啊……痛!」
寂靜的夜裡,這一聲尖叫顯得那麼清晰。馬車周邊的人,青黎,巧兒以及牽著馬的戈風,都應該聽得清清楚楚。
聯想到起先開門時所看到的,他們很快就腦補了大段限制級畫面。
巧兒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青黎的臉色則是一陣紅一陣白,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里,已經有血滲進了指甲里,她卻似乎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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