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聖君明臣

  陳標接過來正反仔細看了,拱手回話道,「回皇上,卑職見過,是忠勇王手令,持此令牌可號令眾將,軍中校尉以上官職都認得此令牌。��

  皇上目光凌厲了起來,那就是說,忠勇王撒謊。這個時候的謊言,反過來證明的便是真的謀反了。

  忠勇王的心已在萬丈深淵,此時又往下落了一層,這又來了個幫倒忙的!

  陳標又疑惑地看了眼忠勇王,「軍中眾將幾月前就接了命令,此令牌丟失作廢,見有持令牌號令者,格殺勿論……這令牌又尋回來了?」

  皇上臉色一松。

  陳標他們剛進京就被英國公扣下,是無法跟忠勇王互通消息的。即便昨日忠勇王和裴弘元有所安排,卻也無法通知徹夜趕路的信兵。忠勇王這神態,分明是不知信兵來京。

  這麼說來,令牌的確是遺失了,被有心人利用……

  蕭甫山說或許刺客另有其人,這麼說極有可能是。

  皇上問,「你們趕路,路上可有驛站換馬?」

  陳標拱手道,「有,卑職領將軍令,六百里加急,遇驛站必換馬更行,換馬不換人。上一個驛站在松山鎮東郊樂古亭,到驛站時大約是在辰時。」

  距離現在不到一個時辰。去除進城和進宮耽擱的時間,路上不到半個時辰,是比較快的速度了。

  若他所言屬實,這都是忠勇王倉促間無法事先安排的,那令牌便的確是已經作廢。

  皇上道,「英國公,吳愛卿,呂愛卿,你三人前往樂古亭核實。」

  他頓了頓,看向陳標,「再上一個驛站是什麼?」

  陳標拱手道,「回皇上,是平通騎,是在卯時兩刻換馬。」他拿了張地圖出來,呈了上去,「這上面紅標的驛站是卑職的行軍圖。」

  皇上看了眼,密密麻麻標的很詳盡。

  他將地圖遞給英國公,「再去平通騎問問,便回來稟報。後面的那些驛站,另派人去一路核實一千里。」

  只要信兵中途始終沒有耽擱,時間對得上,便排除了刻意選擇此時進京,替忠勇王脫罪的嫌疑。

  英國公接過地圖,「臣領旨。」

  三人各懷心事,一同退下。

  再看忠勇王時,皇上臉色便溫和了許多,「皇叔坐下說話!」

  他又對一旁的御林軍侍衛示意,「給忠勇王和世子打開鐐銬。」

  太后臉色一沉,「皇上,會審尚未結束,如此怕是不妥。」

  皇上心底的煩悶又上來了,他又何嘗想這樣!可事情就是這麼巧,身不由己!

  高麗,新王登基,便連自己在大燕的妹妹都不顧了!他們蟄居了這麼多年,此次與大燕撕破臉,勢必要全力以赴力求一發擊中。

  「這邊一時半會不會結束,母后先回慈寧宮歇息。待有了結果,兒子前去與您說。」

  太后語氣放沉,「皇上!」

  皇上示意蘇林,「蘇林,扶太后回宮。」

  蘇林臉色平靜,行禮應是,扶著太后往外走。

  信兵也被帶了下去。

  忠勇王和裴弘元被解了鐐銬,忠勇王卻並未因此開懷,也忘了謝恩,臉色愈發焦灼。

  他也不坐下,上前一步急切問,「皇上,軍報上是說什麼?六百里加急,定然是大事了!」

  皇上示意了下張平,張平拿著軍報要遞給忠勇王,忠勇王已然等不及,上前幾步一把抓過軍報。

  臉色驟然大變。

  「皇上!」忠勇王單膝跪地,鏗鏘請旨,「事態危機,臣請旨前往遼東領兵!」

  皇上緩聲安撫,「皇叔稍安勿躁,他們一去一回也不過幾個時辰,下午也就回來了。」

  忠勇王哪裡能不著急,坐立不安,在殿內團團轉。

  最後他實在忍耐不住,「這江山保住了才能說別的,皇上可得明白這個道理!」

  皇上臉上染了怒氣,乍要發作,看了眼軍報,又攥著拳頭壓了下去。

  他高聲道,「張平,拿輿圖來!」

  輿圖取來,忠勇王的焦躁似乎瞬間被撫平,對著輿圖凝神看了起來,忘我之時,與皇上分析起來戰略。

  皇上起初有些彆扭,感覺這形勢變化著實有些失控,可大敵當前,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

  漸漸地,受忠勇王慷慨激昂之感染,他也投入了進入,與他君臣和諧。遠遠看去,妥妥一幅聖君明臣之景象。

  只裴弘元站在一旁,從始至終一派漠然,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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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裴弘元被連夜下了詔獄,幼菫是聽說了的。

  她一直讓蕭十一打探著消息。

  忠勇王未動兵造反,倒是讓她意外,也鬆了一口氣,他原以為蕭甫山和忠勇王之間會有一場惡戰。

  可早上蕭十一突然神色凝重地找她,「王妃,去年忠勇王世子給你的令牌……你給國公爺了?」

  幼菫搖頭,「沒啊,我一直收著呢。」

  蕭十一鬆了口氣,「那就好!卑職剛剛聽說,忠勇王刺殺的證據就是一塊令牌。卑職還以為,那令牌是王爺放的!」

  若是王爺放的,那可不太明智,萬一皇上查起來,查到王妃頭上怎麼辦?

  幼菫卻是心念一轉,回了內室,在箱籠里翻找了起來。

  沒有!

  她第一反應就是蕭甫山拿走了。

  可在下一瞬她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他一向心胸坦蕩,私下拿走令牌,構陷忠勇王,這兩件事他都不會做。

  她悄悄問沉香,「那令牌你最後一次見是什麼時候?」

  她的箱籠都是沉香管著。

  沉香凝神想了想,「最後一次便是去年您去涼州,說要把令牌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幼菫恍然想起,當時她帶上令牌,是想著萬一遇險,不方便暴露身份時,便用這令牌行事。

  一開始她是放在匣子裡,後來跟沈昊年分道揚鑣後,她心裡不踏實,就把令牌隨身攜帶。

  後來,什麼時候不見的她都沒留意,徹底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又叫進來素玉,「去涼州的路上,你有沒有幫我收起來一枚金令牌?」

  素玉搖頭,「一開始還在羽絨服口袋裡見過,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奴婢還以為您貼身放著了。」

  幼菫前後想了一遍,她突然想到了沈昊年。

  那時她身邊的除了素玉,全是沈昊年的人。

  如果令牌是沈昊年撿去了,那豈不是他在構陷忠勇王,那真正的刺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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