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堅實的懷抱,以絕對保護者的姿態護著她。閱讀
她是已經死了嗎?所以不痛?所以聽到了父親喊她?
「父親!」
幼菫欣喜地睜開眼。
映入眼帘的一雙墨藍色的眼眸,眼內是還未來得及散去的驚慌。
「義父?」幼菫呆呆看著他,「我還活著?」
賽德將她放到地上,「你不要命了,怎麼能從那麼高跳下來?」
說著責備的話,語氣卻是溫和,還帶著一絲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本是個很沉穩的人,居然說話會顫抖。
幼菫慌忙抓住賽德的胳膊,「義父,王爺還在上面,很多黑衣人,功夫很厲害,你去救救他!」
賽德回頭看向身後,立馬有幾個身著吐蕃服侍的高大男子走上前,拱手道,「大王子!」
他們說的是吐蕃語。
賽德吩咐道,「上樓,救安西王。」
幾人眼內閃過異色,拱手道,「是!」
他們尚未行動,三樓窗口一個黑影跳了下來。
是蕭甫山,已經是渾身浴血,他在看到幼菫的瞬間,眼內露出驚喜。
幼菫很少在他眼中見到驚喜的情緒。
他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樓上便有十幾個黑衣人飄然而至,賽德將幼菫交到蕭甫山手中,帶著吐蕃王庭侍衛和他們交上了手。
幼菫上下看著蕭甫山,「王爺,您怎麼樣?」
蕭甫山緊緊攥住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我沒事。堇兒,你膽子太大……」
他頓住了,閉了閉眼,克制著情緒,「我方才被你嚇壞了。」
幼菫看到他眼角濕潤,她還從未見他流淚過。
幼菫拿著帕子,擦了擦他的眼角,又細細擦著他臉上的血跡,「妾身是有準備的,跳的時候兩手揪住斗篷下擺,斗篷就跟大傘一眼可以減緩下墜速度。何況妾身還穿著棉衣,不會有事的。」
蕭甫山嘆息了聲,將她摟在懷裡。
安西王府的侍衛此時也圍攏了過來,原本帶的侍衛也有幾十人,卻因為幾個主子分開了,被切割了戰力。
蕭東匯報說,「蕭三爺和十一已經帶著幾個孩子回府。對面樓上的黑衣人無心戀戰,已經跑了,我們只殺了他們幾個人。方才守在鳳棲閣外面的侍衛都被他們殺了。」
他看到蕭甫山身上的傷,有些驚訝,「王爺,您受傷了!」
蕭甫山道,「黑衣人的首領武功在本王之上,本王還未遇到過武功這麼高的人。」
蕭東覺得很不可思議,也在此時才意識到方才有多兇險。
「武功在您之上,京城裡何時出了這等人物?」
賽德揮舞著長劍殺戮著,出招兇狠,再加上王庭侍衛人多勢眾,包圍圈內的黑衣人逐漸被剿殺。
蕭甫山眯眼看著,「他不在裡面,怕是已經逃了。你去查查鳳棲閣。」
蕭東拱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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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閣包間裡,只有蕭甫山,幼菫,賽德三人。
蕭甫山和賽德在討論著殺手的身份,兩人似乎有某種默契,都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幼菫此時才知道,吐蕃使團昨日到了京城,賽德和文珠已經搬出皇宮,和使團一起住進了番館。
她回想起她跳樓時的情景,「小芽兒」那一聲呼喊,太過真實,根本不像是幻覺。
她看著手中已經殘破不堪的燈籠,是方才去三樓取來的,白綃上的紅梅,依稀還能看到幾朵,像極了父親當年為她畫的。
燈籠的骨架,依然完好,那骨架連接方法,像極了父親當年為她做的。
她抬眼看向賽德,他在覺察到幼菫目光的同時,也含笑看向她,眉眼間的溫和,慈愛,讓幼菫淚眼朦朧。
過往的一幕幕如幻燈片一般出現在眼前。
賽德寢宮裡的畫像,賽德身後溫暖的金光,賽德對她毫無理由的袒護,賽德那像極了父親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父親……」幼菫看著賽德低聲呢喃,眼淚涌了出來,模糊了視線。
賽德臉上的笑僵住了。
他怔怔看著幼菫。
幼菫又喊了一聲,「父親,我是小芽兒啊。」
賽德墨藍的眸子裡翻湧著無數情緒,他閉了閉眼,沉聲問道,「王妃,小芽兒是你的乳名?」
幼菫抹了一把眼淚,「父親,您不必裝了,我認出您了。你方才分明喊了小芽兒,我聽見了。」
賽德淡聲道,「你太緊張,聽錯了。」
幼菫定定看著他,「我沒聽錯。」
賽德深吸一口氣,起了身,「安西王受了重傷,你們回府吧。」
「那我再跳一次,看看是不是聽錯了!」
幼菫猛地起身,衝動地往窗口衝去。
賽德瞬間移動到了她身前,「你怎麼不聽話?」
幼菫抓著他的手臂,眼眶裡的淚滿滿的,不停地溢了出來,「我在父親面前,還裝什麼乖?父親難道忘了,女兒以前就是這樣?我無父無母,命格不祥,我裝乖裝了五年了,有些累了,不想再裝了。」
她的手抓的更緊了些,淚眼看著他,「我想隨心所欲活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父親可答應?」
賽德低頭看著她,她一張小臉上滿是眼淚,那雙一直愛笑的眸子裡,眼淚似乎流不盡一般,又委屈又可憐,期盼地看著他。
他嬌養大的女兒,受了多少委屈啊。
他重重嘆息了一聲,落了淚,他抬手輕輕摩挲著幼菫的臉頰,替她擦著眼淚,「小芽兒受委屈了,父親回來了,你不必再裝乖,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幼菫扁著嘴唇,抬眼看著賽德,嗚咽著哭出了聲來,眼淚滂沱。
真的是父親。
她有父親了!
賽德拿帕子幫她擦著淚,沉沉說道,「都成親的人了,還這麼愛哭。」
幼菫想笑,可咧開的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顫抖著嘴唇,哽咽著喊了聲,「父親……」
「嗯。」賽德微笑應了聲。
幼菫撲到了他懷中,感受著父親的胸膛,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父親,女兒想您了。」
賽德摟著她,看著她的小腦袋依戀地伏在他胸前,像她小時候一般,在他懷裡哭的委屈,抱怨他好幾日不回府。
他何嘗不想她呢。
從他醒過來後,每時每刻都在想。他派了探子打探,得知她被送到了靜慈庵三年,得知她嫁給了蕭甫山,他的心每日都在滴血。
他嬌養大的女兒,十一年來沒受過什麼委屈,在他死後卻是過的這種日子!
他集結了六十萬大軍,他想打敗了蕭甫山,他想解救他的小芽兒。
直到他身陷囫圇,他見到她活得好好的,見到蕭甫山對她呵護有加,他的心才放下來一些。
他原想就這麼在一旁悄悄看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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