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南征北戰的統兵將領,打了那麼多年的仗,可以說,什麼樣的情況沒有經歷過,哪有可能輕易被驚呆的!
但是,眼前這一幕,真得把他們給驚呆了。
就見里斯本城下,成片成片的歐洲各國軍卒在倒下,人命猶如草芥,一文不值。哪怕他們見過最一邊倒的戰事,也沒見過這樣死人的情況。
通過望遠鏡看去,大孔代他們也看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才會有如此高效地殺人?
這一刻,他們終於相信了,原來城裡真得有非常厲害的火器,簡直是來自地獄的火器!
從理智上來說,這種情況下,必須退兵,然後及時調整對策,哪怕是打是撤,也可以做出抉擇。
但是,眼前這一仗,歐洲這麼多國家,集結了幾十萬的兵力,定然要滅掉葡萄牙的。但是,海戰失敗,就全靠陸軍這邊能否打下里斯本了!
如果聯軍能打下里斯本,那麼海上聯合艦隊雖然戰敗了,可戰略意圖終歸是實現,滅掉了葡萄牙。
可如果此時打不下里斯本的話,後續被大明帝國的軍隊陸續增援,那就真得不可能打下里斯本,滅掉葡萄牙了!
最為關鍵的是,歐洲各國集結了這麼多的軍隊,花費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卻還是戰敗了。對於軍心士氣,對於各國國內,都會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由此引發的一系列不確定的後果,絕對是他們這些人難以承受的。
「那些火器肯定有弱點,不可能一直這麼射擊下去的。」大孔代惡狠狠地說道,「此戰,不能退!」
蒂雷納同意他的觀點,實在是他們也沒有退路,便在他的建議下,能用什麼擋一下就用什麼擋下,反正一定要進攻,重新衝進城裡去。火炮也在重新調集,試圖轟掉那幾個非常顯眼的射擊點。
歐洲各國的軍隊,雖然他們的軍卒非常恐慌了。但是,統軍的將領基於戰略目的,基於此戰的重要性,還是驅趕著他們往裡斯本城頭上衝鋒。
後退是死的情況下,那些歐洲各國軍卒就寄希望於己方的火炮,瞄準一點,轟掉那些可怕的魔鬼火槍。
然而,更為恐怖的一幕,卻是接著出現了。
馬克沁重機槍的射程,一般是在1500米左右;如果是直瞄射擊的話,大概就是500米左右。可是,後來的德國人,就把馬克沁重機槍給玩出了花樣。
他們將馬克沁重機槍像大炮那樣來發射,對遠距離目標時採用仰角射擊,也就是所謂的「超越射擊法」!
由於槍管振動和高速射擊,子彈打出去會形成一個拋物線軌跡,和大炮的彈道軌跡很相似。這樣馬克沁重機槍的最大射程竟然可以提高到4000米,子彈更是像下雨一樣從高處落下來。
張明偉在後世作為一個網文歷史寫手,能查到馬克沁重機槍的製造,那當然也查過馬克沁重機槍的使用。德國人的這種打法,他當然也就知道了。
此時,城頭上的重機槍將士們,看到城外敵人的動靜,那當然是要先解決對他們有威脅的,也就是城外敵軍的火炮。
而這個時候的火炮,射程最高也就是2500米左右。更不用說,歐洲各國聯軍為了發揮火炮的威力,不要命的對里斯本發動進攻,那都是把火炮給推近了轟城牆的。
因此,操作重機槍的明軍將士們用出了「超越射擊法」之後,憑著重機槍射出的密集子彈,一下便覆蓋了歐洲各國聯軍的炮兵陣地。
那些正在衝鋒的歐洲各國軍卒,一個個都停止了衝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身後的炮兵陣地上,「啊啊」的慘叫聲。
後面的大孔代等人,連望遠鏡都拿不住,驚得差點掉落到地上去了。
那城頭上的到底是什麼神器?比火槍還快的射速,不對,比弓箭還快的射速,比火炮還遠的射程,這是人間該有的武器麼?
天那,上帝啊,這一仗還怎麼打?
小南京城頭上,明軍將士們趁著城外敵人還在射程內時,一直按著扳機,連續掃視,收割著人頭。
「噠噠噠……」
慘叫聲,終於讓歐洲各國軍卒回過神來,都開始不管不顧地往回逃了。
小南京城下,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流成河,真正的血流成河!
大孔代他們回過神來,一個個都是非常地痛苦,這一戰,根本沒法打了!
城頭上有這麼厲害的大殺器,這還怎麼打?
敗了,就只能是敗了!
作為統軍將領,他們不再管此戰失敗的後果,準備接受現實撤兵了。
可是,發現軍隊要撤軍,那些隨軍而來的紅衣主教就立刻聞風而動,找上了他們。
「不行,決不能撤退,這是逃跑,可恥!」
「上帝在天上看著我們,正在考驗我們的勇氣!」
「為了自由而戰,你們要做懦夫麼?」
「這一戰要是敗了,以後整個歐洲都將被東方異教徒給奴役,你們就是這樣回報上帝的麼?」
「……」
這些紅衣主教,傳教士等等,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咆哮著,向大孔代他們,向那些普通軍卒咆哮著。
他們可以不懂軍事,卻絕對是懂政治,懂利益之關鍵。
這一仗,對他們來說,那是萬萬輸不起的。
因此,他們是絕對不希望看到軍隊就此撤退,放棄了最後反敗為勝的機會。
拿上帝壓他們,還真別說,是有效果的。
大孔代等人,便都猶豫了。很多軍卒,開始上帝附身,再次看向里斯本城頭時,已經沒有那麼多畏懼之色了。
紅衣主教和傳教士們,看到這一幕之後,便趁熱打鐵,繼續鼓動他們。
「那個魔鬼的武器,已經受到了上帝的詛咒,斷然不可能長期使用的。無畏的勇士們,沖吧,把異教徒踩在腳下,向上帝證明你們的虔誠!」
「上帝的勇士們,死又有什麼可怕,你們為自由而戰,死了也是上天堂的!」
「……」
在他們的鼓動之下,歐洲各國軍隊的士氣,再次被鼓動了起來。
大孔代等人,也覺得這些紅衣主教說得有道理了!
在他們看來,那種厲害的武器,肯定不可能持久。
一個簡單的道理,不管是火槍還是火炮,如果持續發射的話,火藥的燃燒會燒紅槍膛和炮膛的。如果強行繼續使用,炸膛是唯一的結果。
城頭上那厲害的武器,說到底也是火器而已,就不可能逃過這個規律。最多是這個火器厲害一些,持久射擊的時間長一點!
而歐洲各國聯軍的優勢,就是兵力多。
就這麼功虧一簣的話,確實是太遺憾了!
這麼想著,大孔代等人便重新開始組織兵力,向里斯本重新發起了進攻。
不得不說,他們的想法,原理上確實是對的。但是,馬克沁重機槍卻是採用了水冷設計,不會讓槍管超過一百度,子彈更是金屬子彈,也不是從前膛裝的。理論上,可以連續射擊幾個小時,壓根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歐洲各國軍隊繼續往重機槍的成名戰上添加駭人的數據。
一排排衝鋒的歐洲各國軍卒,繼續成排地倒在了小南京城下。
「噠噠噠……」
重機槍的槍聲,在喊殺聲中非常地清晰。
提奧多西奧已經隨著黃得功到了城頭上,真得讓人泡了茶,親自端給了黃得功,看著城外這種一面倒的屠殺,感慨地說道:「這種神器,是真正終結者了啊!」
看到重機槍的實戰效果遠超意料,黃得功也是裂開嘴在笑,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確實太厲害了!」
此時的他們,壓根就沒管那些拉大栓在打槍的明軍將士們了。當然,如果不是重機槍的出現,這種後膛槍絕對會引來提奧多西奧的驚呼,但是此時,卻被忽視了。
有了這麼一段時間的緩衝,後續的明軍將士,已經越來越多地增援到了城頭上。可以說,小南京徹底安全了。
這麼一來,提奧多西奧的腦子又活絡了起來,討好地問黃得功道:「黃將軍,這種武器賣不?不管多少價格,我都要,只管開價就好!」
說著這話,他是指著正在「噠噠噠」響的重機槍。不過在這過程中,他還是稍微猶豫了一會,就又指了指那普通的後膛槍。
估計這種神器是不可能賣的,那退而求其次,這種槍也很不錯了。
黃得功聽了,笑著看著他說道:「我們來的時候,總督大人有交代過,說已經得了皇上准許,你們要的話,賣給你們。」
說到這裡,他用手一指港口方向道:「哪裡有兩艘戰船上,運得全是這種新式火槍!包括這無人敵重機槍,也有!」
這種槍最為關鍵的,其實還是火藥和子彈。只要大明牢牢地掌握著這個關鍵,那麼給他們槍就等於是生蛋的雞了。
要賣這些武器給葡萄牙人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讓葡萄牙人去打仗,明軍在後面坐鎮即可,能有效減少明軍將士們的傷亡。
提奧多西奧一聽葡萄牙軍隊能配備這些新式火器,頓時高興地差點就叫了「爹」。
大明對葡萄牙,真得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