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這些波斯斥候相當無奈的是,那些明軍探馬在看到他們的第一時間便展開了攻擊。
哪怕他們之中有人會蹩腳的明語,試圖解釋一二的時候,迎接他們的,還是攻擊。
「他娘的,他們把我們都當那些流賊了!」波斯斥候相當無奈,只能趕緊撤走。
這樣的事情,並不只是發生一次而已。隨著明軍探馬的咄咄逼人,波斯人很快被趕離了拉合爾地區。
「陛下,真得不是我們有意和明國探馬開戰,實在是誤會太深!」波斯斥候頭目在坎大哈見到阿巴斯二世的時候,無奈地指著身上穿著道,「他們以為我們是那些流賊了!」
原本李自成軍中的流賊,早已不再局限於明人了,印度各個種族的,包括波斯人都有。身上穿得,也同樣是五花八門。精銳一些的,身穿都有護甲,可是,這些護甲也同樣是五花八門的。
波斯人的軍服,武器什麼的,李自成軍中同樣都有。
因此,如果說明軍誤會,其實也不難理解。
阿巴斯二世聽得也是相當無奈,回國的路被張獻忠所部截斷,導致他這邊補給困難。這個補給,可不只是糧草,還包括軍械裝備等等。
要是有可能,他也不願意手下人穿成這樣,畢竟他也要面子的。可是,這就是事實。
阿巴斯二世無奈之下,便下了一道旨意,派出使者,前去和拉合爾地區的明軍接觸,道明立場,對於明國,波斯絕對沒有惡意。
甚至為了共同的敵人,也就是從明國逃出來的那些賊人,兩國還可以真誠合作,聯起手來剿滅之。明軍這邊有需要任何幫助的,他都可以滿足。
如果張明偉沒有穿越,一般情況而言的話,真是這樣一種場合,說不定明國還真可能和波斯聯手起來剿滅流賊。
一個非常明擺著的例子,就是以前大明海盜逃到呂宋,領兵攻打呂宋,試圖趕走西班牙殖民者,在那裡建立自己的勢力。
結果明國水師追了過去,並和西班牙人聯合起來,把那海盜給剿滅了。
但是,如今這個時候,李自成和張獻忠能逃到這裡來,其實就是大明有意為之的。甚至在這兩股流賊勢力不強的時候,就給其機會發展,連武器都能想方設法地送到他們手中,增強他們的戰鬥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明又怎麼可能會和波斯聯手。
說到底,就是大明瞧上你波斯這塊土地了!
於是,當阿巴斯二世的使者前去和明軍交涉的時候,得到的答覆是,波斯軍隊攻擊大明軍隊,此事已經往上報了,在大明皇帝做出決斷之前,雙方是敵非友!
波斯斥候遇到明軍夜不收攻擊的時候,雖然總體上來說是以逃為主的,但也有人肯定有反擊。因此,明軍這邊說得也是事實。
阿巴斯二世得到這個回復,欲哭無淚!
自己國內的流賊肆虐,布哈拉汗國那邊已經同意明年春季出兵,結果倒好,這邊卻得罪了更為強大的明國,這真是天要亡波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波斯怎麼就到了這樣一個局勢呢?
………………
在阿巴斯二世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其實是穿越客張明偉的時候,經過前面的接觸,李自成單騎進入了張獻忠軍中,和張獻忠見了面。
張獻忠看著李自成真得就一個人進入他的中軍大帳,心中不由得也是佩服。不過表面上,他卻是臉色一沉喝道:「呦,這不是大順國的皇帝麼?你就不怕我一刀砍了你,讓你再也做不成皇帝?」
「皇帝?那只是一個虛名而已,你要想,你也可以啊!」李自成仿佛沒看到張獻忠的臉色,只是笑著回答一句,然後話鋒一轉,認真地說道,「我就明人不說暗話,如果我們兩家要搞內鬥的話,滅亡便是不遠!」
一聽這話,張獻忠不由得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
李自成一見,便不說話了,就等著他笑完。
過了好一會之後,張獻忠才收起了笑聲,冷聲喝道:「李鴻基,你不覺得這種話說多了還有意思麼?」
頓了頓,他用手一指外面,然後才大聲說道:「你進來的時候,難道就沒瞧見,我手下都是兵強馬壯?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的火炮火槍,更是遠勝你手中的那些垃圾,也遠勝那波斯皇帝手中的垃圾!來,你來告訴我,到底是誰滅亡不遠?」
李自成聽了,並沒有直接答他的話,而是順著他話的意思問道:「然後,你就在這波斯稱王稱霸,是不是這樣?」
「是又如何?」張獻忠很是自傲的說道,「那波斯皇帝也就是秋後的螞蚱,離死不遠了。我登基稱帝,誰能奈何於我?」
「朝廷呢?」李自成聽了,立刻追問他道,「明國朝廷呢?你自信,能打得過明國官軍了?」
張獻忠一聽,頓時愣了下,他沒想到,李自成竟然問出這樣的話。
畢竟他在莫臥兒境內的時候,明國官軍就只是在洞吾而已。
回過神來之後,張獻忠冷笑一聲,盯著李自成喝道:「難道你覺得,我是嚇大的?拿明國官軍來嚇我,有用?」
「呵呵,你是覺得,明國官軍不可能追到波斯來吧?」李自成聽了,一針見血地說道,「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之所以跑來了這裡,不是說我看上這裡了,而是明國官軍已經殺到德里了!」
說到這裡,他用手一指中軍帳中架著當裝飾的一桿燧發槍又道:「不要以為你這種火槍很厲害了,我可以向你保證,明國官軍的火槍,比你這個還要厲害!」
張獻忠聽到這幾個爆炸性的消息,頓時有點愣住了。不過聽到最後這話,他便立刻回過神來,壓根不信地說道:「怎麼可能!你怕是沒有見過……」
他的這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自成打斷說道:「那好,我且問你,你這火槍是從哪裡來的?」
「哪裡來的?呵呵!」張獻忠聽了,當即一聲冷笑道,「你這是套我話,你以為我傻啊?」
李自成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就在張獻忠要惱羞成怒的時候,聽到李自成開口對他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是,我敢肯定,這些火槍都是來自明國!」
葡萄牙人根本不可能大規模提供火器,他們只是二道販子這事,張獻忠等人又不傻,也已經猜到了。不過,張獻忠對此也不介意,只要火器好用就成。
但是,此時聽到李自成的這番話,他就立刻皺了眉頭了。
「你不想想,朝廷既然會賣這種火槍,難道他手中就沒有更好的了?朝廷傻麼?」
李自成說完這話之後,嘆了口氣又道:「據前線逃回的兄弟說,明軍手中的火槍射程,比起你這種,還要遠多了!並且,好像射速也更快!也只有如此情況下,朝廷才可能賣以前的那些火槍!」
張獻忠一聽這話,並沒有反駁。因為從邏輯上,他沒法否認李自成這話。
「其實,說起來,我們兩人都是朝廷必欲處之而後快的人。」李自成忽然搖頭說道,「朝廷有旨意,不會接受你我兩方人馬的投降了。他們既然能追殺到我大順國,那再追殺到你這波斯國,難麼?」
張獻忠的軍師徐以顯一直沒有說話,就聽著他們兩人交鋒,此時聽到,便終於開口,憂心忡忡地問道:「朝廷為什麼對我們如此窮追不捨?都已經這麼遠了,按道理來說,不至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聽到這話,李自成也是皺了眉頭道:「確實難以想像。朝廷為了攻打我大順國,那是花了大心思,不但從洞吾出兵,海上出兵不說,甚至連固始汗都投靠了朝廷,從北面圍攻我大順國。朝廷做出如此之大的布置,我總覺得這其中的緣由不簡單!」
打仗不是兒戲,錢糧軍械人力什麼的,方方面面都要顧到。一旦戰敗的話,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而且朝廷官軍不可能像他們這些流賊一樣,可以以戰養戰,對於後勤的依賴比較低。
張獻忠想了一會,也想不明白,朝廷到底還在打什麼主意。
當然,如果他們派人回印度次大陸,等一段時間,打聽消息的話,估計就能聽到有藩王跑來印度次大陸的消息,估計就會猜出一些用意。
但是,他們顯然沒有這個時間和能力去全方位了解情況,那麼也很自然的,他們不可能猜出朝廷真正地想要幹什麼。
張獻忠想了一會,腦海中已經完全拋棄了要殺李自成的事情,而是皺著眉頭問李自成道:「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他心中很明白,李自成能單槍匹馬的過來,絕對不會只是說兩家不要內訌的事情,而是有解決這個事情的想法,需要兩家合作,因此他才會冒險過來勸自己。
果然,李自成聽到張獻忠這話,便點了點頭說道:「我過來,就是要和你商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