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詹森等人來說,他們想要大明結盟的最主要目的,其實是可以海貿。
而對於若昂四世來說,他最為看重的,當然是葡萄牙有難的時候,大明能夠幫到他。
相對來說,還是有些區別的。
不過此時提奧多西奧提出了這個要求,且說明是若昂四世再三叮囑的,詹森自然點頭回應道:「公爵閣下請放心,明人一向都是重承諾的!」
說到這裡,看到提奧多西奧似乎有點不大滿意的樣子,便連忙補充說道:「他們的信譽一向良好,這一點,不但是和他們商人打交道的時候可以知道,且他們的皇帝也是一向如此。不像我們那邊的人,只要看到利益,說話和放屁一樣。」
「真的?」提奧多西奧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實在是他在臨行之前,他父王再三強調了這點。
邊上的杜琛聽了,連忙跟著保證道:「有關這一點,我也可以作證,明人在信譽這方面,確實是非常重視的!」
提奧多西奧看看他們兩個,還是有點將信將疑的樣子。
詹森和杜琛兩人見此,不由得對視一眼,心中的興奮不由得降溫了一點。
本來他們以為,和明國結盟的事情,肯定是沒問題了。但是沒想到,若昂四世的疑心很重,而布拉干薩公爵顯然很聽他父王的話,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們說得話。
他們兩個,也確實是沒有說假話。是真得那麼認為,明人重承諾這點,遠比歐洲人要好。這一點,只要在東方這個帝國待久了,就能體會到的。
可是,要讓提奧多西奧自己也體會到這點,那需要時間。
但是,詹森和杜琛兩人一是著急這個盟約早點簽署,這樣就能早點和大明做生意,早點發財;
二是就怕人來了,卻一直拖下去,會引得那個興國公不滿。要知道,葡萄牙這邊並不是不可替代的。信不信大明如果向荷蘭或者西班牙發出邀請的話,之前的那點衝突算個屁。
可是,怎麼在短時間內證明大明這邊重承諾,打消布拉干薩公爵的疑慮呢?
這一點,直到下了火車,他們倆還是沒想到辦法。
這個難題,使得他們雖然到達了繁華的京師,卻也一下少了很大的熱情。
向明國在火車站的官員出示了身份憑證,便有人帶著他們去鴻臚寺住下。
在快要進城門的時候,忽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了急促地馬蹄聲,轉身看去,卻見有一騎飛馳而來,還在喊著什麼。
那些聽到喊話的明人,不管在幹什麼,都是停下來歡呼起來,顯然是好事。
領路的官員急忙帶著他們避讓到一邊,同時對他們說道:「任何人不得阻攔信使!」
詹森久在大明,當然明白這點,他有點好奇地問道:「看樣子,這又是有捷報的樣子,大明現在還在哪裡打仗麼?」
提奧多西奧聽不懂他們說話,不過好奇心卻顯露無疑。邊上的杜琛見了,便給他翻譯了起來。
在大明這點待久了,特別是上一次和那興國公談判,以及去見大明皇帝,他因為不會大明官話,以至於成了一個旁聽,全程都是詹森在溝通,這個事情迫使他發憤圖強,努力學習了漢語。
好在大明如今正在推廣拼音識字,使得他學漢語的難度下降了不少。如今的他,已經能聽得懂漢語,且還能寫不少漢字。只是寫出來的字,還難以見人。
此時,那帶路的官員聽了,便也有點奇怪地回答道:「沒有啊,如今我大明四海昇平,國泰民安,沒有戰事啊!」
說到這裡,他便看著那飛馳而來的使者說道:「不過不要緊,一會就能知道了!」
詹森聽了,便看著那信使,等著自己聽消息了。
離得越來越近之後,這邊就終於聽到了信使的喊話聲:「……琉球大捷,消滅薩摩藩來犯之敵近兩萬;琉球大捷,消滅倭人近兩萬……」
一直到信使呼嘯而過之後,帶路的官員才領著他們繼續往城裡去。
「什麼時候,大明去攻打倭國了?」詹森有點好奇,連忙問道。
杜琛知道一點,畢竟之前的時候,在大明境內,因為琉球國王的血書,地方上都聲討過倭人。只是他在濠鏡澳,並不知道明國已經出兵的事情。
那帶路的官員此時自然是想起來了,當即笑著對詹森等人解釋道:「那琉球國被倭寇攻占,欺壓琉球國,因此那琉球國王寫了血書,求到我們大明這邊來,想要我們大明幫他做主,為琉球討還公道。你們應該知道吧,那琉球國是我大明的藩屬國,也就是說,我們大明是琉球國的宗主國,因此皇上當初……」
這個帶路的官員也是個話癆,當然,也可能是自豪,在這些西夷面前,對於自豪的事情,就恨不得多說一點。因此,他把有關琉球的這個事情,解釋地格外清楚。
杜琛在邊上一直在給提奧多西奧做著同步翻譯,同時也會加以補充,說他確實聽到有這樣、那樣的消息,以此證明這個帶路官員所說,確實是實情。
一直到了鴻臚寺,這個帶路的官員才算結束了他的滔滔不絕,把人交接給鴻臚寺的官員才走了。
而提奧多西奧和詹森等人搞清楚了這個捷報的前後關係之後,一個個都是大喜。
看看,作為大明的藩屬國,就能讓大明這個宗主國出兵幫忙,這不正是若昂四世最為看重的一點麼?
之前還擔心明國會不會重承諾,不是口頭說說而已,如今這琉球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證明了麼?
如此一來,提奧多西奧便連忙對詹森說道:「儘快和那個興國公聯繫,早點簽訂盟約,就能早點成為大明的藩屬國!」
詹森當然也願意,不過還是回答他道:「那個興國公非常忙的,什麼時候見我們,還是要等他抽出時間來的。」
頓了頓,他想起什麼,又補充說道:「公爵閣下,您應該也看到了,大明是如此的地大物博,藩屬國也多,我們葡萄牙真得不起眼。因此,我建議公爵閣下,在這大明,要擺正心態,放低姿態,不至於引得明人反感,我們在這邊才能過得好,做事也才能順利!」
「對啊對啊!」杜琛聽了,也連忙補充附和道,「公爵閣下,這大明可不是其他土著國家,這是一個強大的東方帝國,實力之強,您也看到的。因此,一定要擺正姿態,不能引發明人的反感!」
提奧多西奧聽了,連忙點頭道:「父王的難處,我心知肚明,為了幫助父王,我絕不會把事情搞砸的。」
表態完了之後,他又帶著好奇,還有那種嚮往說道:「這明國都城感覺就和天堂一樣,我能出去逛逛麼?」
畢竟還是一個少年,大明的乾淨,整潔,繁華等等,早就把他給震撼了。
之前一直擔心他的使命,如今聽到了大明會為了琉球王國而出兵,他一下就放心。而這一放心下來,那京師的一切便是吸引他的最大魔力,迫切想去見識一下。
詹森挺理解他的這個需求,因為哪怕他來過一次大明都城,都還想著立刻去逛逛,感受這個天堂般的都城。
不過最緊要的事情還沒著落,他便勸提奧多西奧道:「公爵閣下,正如我剛才所言,在大明這邊,特別是面對大明官員,而且還很可能是面對興國公,如果他抽出了時間要見我們。結果我們在外面逛而耽擱了,這絕不是我們該有的態度,會辜負國王殿下對我們的重託。您說,是麼?」
聽到這話,提奧多西奧感到非常地慚愧,立刻一本正經的表明,正事沒辦完之前,絕對不會出去的。
對此,一開始詹森還擔心的,畢竟少年心性。結果沒想到,提奧多西奧對於他住的這處庭園裡東西,也感到非常地詫異。東西方的不同,大明這邊的精緻,處處都有體現,一下就吸引住了他。
張明偉在聽到崇禎皇帝轉告之後知道葡萄牙使者來了,也不耽擱,立刻召見,基本上就按照之前約定的簽下了盟約。
葡萄牙這邊,立刻就奉上了葡萄牙本土和海外殖民地的情況,還有葡萄牙人的海航日誌等等。
大明這邊,自然就給了其貿易的資格,至於什麼時候派兵前去里斯本,這個暫時沒定下時間,不過承諾從明年開始,大明海軍就會向西,讓葡萄牙在果阿那邊的殖民地做好接待準備。
一切談完之後,詹森等人就急不可待地上街逛了。
其中,詹森的目的,是採購貨物,看看販賣什麼東西去葡萄牙最賺,而提奧多西奧則是去見識見識。
可誰知,過了兩天之後,當詹森等人有了頭緒,商議返程的事情時,提奧多西奧卻對詹森說道:「這樣吧,我寫一份書信給父王,你幫我帶回去。我就不回去了,要在這裡學習,增長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