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志棟一聽,頓時大喜,便連忙把他在琉球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他便掏出了那封琉球國王尚賢的血書,雙手遞了上去。
他叔聽到倭人這麼橫,甚至還把他的貨都給搶了,早就氣了。
等到他聽說了琉球國王的這事,卻又是面色一喜,連忙接過了那份血書,仔細地看了起來。
他的這個表現,把魏志棟給看得納悶了。
這一次去琉球損失的錢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可是為什麼他叔卻反而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這個叔,他還是了解的,絕對不是那種豁達之主,也絕對不是義憤填膺、愛打抱不平的人。
魏志棟正在想著,就聽到他叔忽然連聲說道:「好,好,好!」
魏志棟一聽,便終於忍不住了,連忙問道:「叔,為什麼你這麼高興呢?」
他很想說,這不應該啊?
他叔聽了,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你不知道,有了這份東西,說不定我便能入了興國公和皇上的眼,官場上就能更進一步!」
魏志棟一聽,頓時恍然大悟。
他平日裡和他叔打交道的過程中,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叔哪怕是狀元出身,可好像一直抱不到興國公的大腿。如此一來,皇上那邊自然也就不可能多高看一眼了。
這次回來,聽說他叔當了朝鮮省的巡撫,這其實已經讓他相當吃驚了。不過回頭想想,現在朝鮮那邊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巡撫其實還不如關內的一個知府更好呢!
他在想著,他叔卻是又在自己感慨道:「呀,本來我還以為,自告奮勇去朝鮮熬他一些年,才會更進一步的!沒想到啊,終於能投其所好,能引國公和皇上的注意了!」
說完之後,他看到魏志棟傻乎乎地在看著他,便一揮手說道:「去吧,這個事情我琢磨一下,回頭就會上奏的!」
魏志棟一聽,還是有點稀里糊塗的,不過他叔不說,他便只好帶著納悶走了。
………………
傍晚時分,張明偉從錦衣衛衙門回自己府。
因為已經訂婚的原因,朱媺娖沒有再跟他身邊,搬回宮裡去住了。就連費珍娥也是,陪在朱媺娖身邊,回頭是要一起過來張府的。
如此一來,張府這邊,如今也就一個陳圓圓了。一個人怪冷清的,張明偉便每日都是早點回府。
可誰知,這一次回去的路上,竟然又遇到了堵路的。
一般人,可不敢攔興國公的路,避讓都來不及。
張明偉是騎馬的,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的情況,看到那人隱隱好像還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
這時,前面開路的錦衣衛校尉過來稟告說道:「大人,有個人自稱劉敏東,說受過國公活命之恩,因此這過年了便想著往府里送點心意,沒想到在這路口撞到了!」
遇到這種事情,錦衣衛校尉當然不會直接就喝斥走的,總要問過興國公的意見。
張明偉一聽,便立刻想了起來是誰,不過他真不缺這點禮,要不然,不要說全京城,就是全天下都會排著隊給他送禮。
於是,他便吩咐道:「受我活命之恩的人多了去了,這種事情,以後一律擋了,讓他們好好過日子便是!」
錦衣衛校尉一聽,自然明白國公這話絕對不是誇張,便連忙答應一聲,便去交代了。而張明偉自己,則騎馬繼續回府。
劉敏東自然不敢站在路中間的,聽到錦衣衛的回話,心中便有點急了。
雖然送禮確實也是真心實意,可更大的目的,就是想把琉球的事情給國公說說,說不定會引起國公的興趣。只要國公感興趣了,魏大人那邊再上奏,把握性便會更大。
想著一年的辛苦白費不說,還虧了那麼多錢財,劉敏東看著興國公就要過去,心中頓時急了,便立刻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草民海貿血本無歸,今次拜別國公,願國公長命百歲,萬事如意!」
他的這個說話聲有點大,而張明偉又剛好騎馬經過,被他動作吸引,又聽到他這話,便有點好奇,當即勒馬停住,轉頭看向他問道:「海貿怎麼了?」
劉敏東一聽,心中頓時大喜,連忙回答道:「草民今年去了琉球那邊,結果沒想到被倭人搶了,血本無歸!」
張明偉一聽,心中一動,他立刻便想起來了,這時候的琉球好像是被倭人給占了,於是,他便問具體的情況。
劉敏東聽到這話,自然就把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什麼?」張明偉聽了,有點意外,便立刻問道:「那琉球國王的血書呢?」
「回國公!」劉敏東聽了,便連忙回答道,「在草民同伴魏志棟手中,他叔在朝為官,準備由他叔代為轉奏朝廷!」
張明偉聽了,便馬上問道:「他叔叫什麼名字?」
一般來說,直接問名字是不尊重的表現。當初萬曆皇帝直接稱呼某個尚書的名字,都被教育什麼是君臣之道。
不過張明偉的身份擺在這裡,誰又敢說什麼?
劉敏東聽了,便連忙回答道:「他叔叫魏藻德,是崇禎十三年狀元!」
一聽這話,張明偉便想起來了。
這個魏藻德,能耐水平是有的,但是他的節操就只能讓人嘆息了。
在原本的歷史上,是崇禎朝的最後一輪首輔。李自成在崇禎十七年攻進北京城時,他沒有為國死節,而是一心想著換個皇帝繼續當他的官。
結果卻被劉宗敏拷打,追贓助餉而死。臨死的時候才後悔,但是恥辱卻是留在了史書上。
不過得虧張明偉穿越而來,讓他活過了崇禎十七年,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
因為他在原本歷史上的表現,張明偉便一直沒有鳥他。
不過這一次,在任用朝鮮、遼東兩省的官員時,那邊的情況就那麼擺著,特別是朝鮮,被建虜禍害之下,真得是人人望而卻步,基本上沒有幾個官員願意去的。
這時候,翰林院修撰魏藻德主動站了出來,表示願意前往朝鮮為官,引起了崇禎皇帝的注意,封了他為朝鮮巡撫。
這個魏藻德,眼力絕對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求變,願意去朝鮮為官。血書到了他手中,以他的能力,肯定能猜出來朝廷國策在未來的重點。
這麼想著,張明偉就沒管了,只是交代劉敏東,遇到這種事情,都可以去衙門告狀。只要朝廷有記錄,說不定將來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回到張府之後,在陳圓圓的伺候下,張明偉靠在太師椅上想著事情。
路上的這個事情,讓他想到了有一件事情,已經到了要改變的時候了。
想了好長一會之後,張明偉便伸手拍拍給他捏肩膀的玉手,同時吩咐道:「我說你寫,先整理一個初稿出來,明天我要去找皇上說事!」
聽到這話,陳圓圓不敢怠慢,便立刻去取了紙筆,開始記錄了起來。
等到記錄完了,她便笑著說道:「老爺,這是又要給好多人升官了啊!」
「朝廷的很多衙門官職都是沿用了幾百年,已經不適合當前局勢!」張明偉聽了,便微笑著說道,「特別是接下來的這些年,更是大明從未有過的大變局,要想適應這個大變局,有些衙門,還有相應的官職就是該到變革的時候了!」
聽到這話,陳圓圓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隨後又帶著一點驕傲的表情對張明偉說道:「這些可都是老爺帶來的變化,讓大明變得越來越好了!妾身去宮裡的時候,可都是昂首挺胸的!」
因為她是田貴妃從江南買來,奇貨可居,最終送到了張明偉這裡。而張明偉又對田貴妃有報子之仇的恩典,身份也擺在這裡,因此,陳圓圓和田貴妃便義結金蘭,成了要好的姐妹,經常受邀請,會去宮裡竄門。
周皇后有的時候,也會召見她,問問國公府的情況。因此,陳圓圓便成了宮裡的常客。
此時,聽到她這麼說話,張明偉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她,露出莫名的笑意道:「你是去炫耀的麼?」
「炫耀啥?人家是貴妃啊!」陳圓圓一聽,便無語的說道。
貴妃的夫君是皇帝,難道自家夫君能把皇帝比下去?當然了,其實是真能比下去的,不過明面上是絕對不能說的。
說完之後,冰雪聰明的她,忽然注意到了張明偉的眼神,頓時就回過神來,一下子便紅了臉,捏著兩個小拳頭,就去捶她夫君了。
張明偉當即哈哈一笑,隨便她打,反正其樂融融。
工作之餘,生活也開心,這樣的日子,就已經足夠了!
第二天,他便精神飽滿的去了紫禁城,見到了崇禎皇帝,把陳圓圓代寫的奏章遞了上去。
對於毛筆字,以前是有朱媺娖在身邊,如今是陳圓圓在身邊,他反正是不想練的,便一直是身邊的女人代筆。
崇禎皇帝有點好奇地打開奏章看了下,頓時就表情嚴肅起來,立刻便仔細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