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原本是在江西景德鎮坐鎮,不過流賊聯合大軍要攻打金陵的消息,一日比一日傳得厲害,最終他還是領著孫應元趕回了南京坐鎮。
畢竟南京是大明的陪都,不容有失的。
在和張明偉的聯繫中,知道張明偉的軍隊到了對岸之時,已有半年未見的朱慈烺,竟然跑出了南京,直接跑來對岸找張明偉了。
因為張明偉告訴他,局勢緊張,他就不過去南京了。
這個情況,讓不少人都覺得非常意外,特別是朱慈烺身邊的人。
要知道,這可是太子,將來就是大明皇帝。
興國公現在就是再權勢滔天,那也只是臣子而已。他不去南京拜見朱慈烺,說是局勢緊張,其實也是說得過去。
但是,作為太子的朱慈烺一聽這個消息,卻是主動跑過去講朱慈烺,那就非常不合理了。
倒不是說朱慈烺有多怕這個興國公,這一點他們是看得出來的。
在太子身邊久了,每次聽太子提起興國公的時候,都是眉飛色舞,一臉欽佩的樣子,絕對不是怕興國公。就更像是朱慈烺仰慕興國公,有點類似普通人去追名士的那種感覺。
果然,當他們跟隨太子殿下在長江對岸見到了聞聲趕到江邊迎接的興國公時,就見朱慈烺興奮地幾乎是小跑了過去,激動地喊道:「先生,我們可真是久違了!」
「呵呵,才半年時間未見吧?」張明偉聽了,笑著說了一句,看到朱慈烺滿臉高興的樣子,便改口又說道,「說起來,也真是久違了!」
高興中的朱慈烺看到張明偉身邊的朱媺娖,便又笑著打招呼道:「皇妹,你一直待在先生身邊,可是痛快、有趣?」
「那是當然!」朱媺娖一聽,立刻昂著頭,得意地說道。
兩邊的人看到這個情況,紛紛傻眼,不過回過神來,都趕緊見禮。
一邊是忙著說「見過太子殿下!」
另外一邊則是道「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國公!」
見禮之後,朱慈烺本來是想拉著張明偉,恨不得讓張明偉講講在北方發生的那麼多有趣的事情。不過他發現,張明偉把目光轉向了他身後。
深知國事為重的他,便按捺住了自己的性子,找自己的妹子去聊天了。畢竟這些事情,朱媺娖也是知道的。
他們兩人往大營走去的時候,張明偉向熟人李若璉點點頭,然後又看向剛才自我介紹時候,已經知道了的武將孫應元。
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發展,這位明末的名將已經戰死了。不過如今卻是因為自己的穿越,而改變了這個結果。對此,張明偉還是很滿意的,便對他說道:「護衛太子的事情非常重要,你辛苦了!」
對於這樣的大明將領,他還是很敬佩的。
孫應元沒想到興國公竟然如此客氣,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連忙謙虛,說是份內之事。
其實,在他的內心,還是想去打流賊,立軍功的。畢竟之前在勇衛營中軍職還沒他高的周遇吉,如今卻是忠貞伯,超過了他。
不過回頭想想,成為太子的心腹,那也是有利於將來的事情,這才讓他好受了一點。不過作為武將,特別是有名的武將,只是當個護衛,終歸是有點失落的。
在招呼之後,周遇吉便也高興地上前和孫應元答話,隨後跟著太子和公主的身後過去了。
此時,張明偉才最終轉頭看向一個帶著興奮的年輕人,對他說道:「鄭福松是吧,我聽說過你!」
鄭福松,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發展,到明年會到南京師從錢謙益,由錢謙益改名為鄭森;後來擁戴隆武帝,被隆武帝賜名為朱成功,這也是他最終是鄭成功名字的由來。
不過如今他才十八歲,是個秀才,在福建讀書時,因為張明偉的建議,被太子朱慈烺點名要了過去,一直在太子身邊做事。
這麼一來,他當然也知道興國公的事跡。
此時聽到興國公對他說話,立刻倍感榮幸,連忙上前見禮。
張明偉留下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和他談談,便示意鄭福松跟他一起走。
「如今天下不太平,相信你也能看到。」張明偉說著,轉頭看了下落後他半步,恭恭敬敬地鄭福松道:「你可有想過,投筆從戎,為天下開太平?」
鄭福松是秀才,很明顯,他是想走文官路線的。
不過原本的歷史上,最終他也還是走上了領兵打仗的路線。只是有點可惜,才能一般,要不然,當初光復南京一戰要是成功的話,明末的局勢必定會改寫。
此時一聽,他頓時有點意外,回過神來,自然是一挺胸脯說道:「學生自然是願天下太平,投筆從戎亦我所願,只是……只是……」
年輕人,真是熱血的時候,而當年班超投筆從戎的典故,自然也是非常激勵讀書人的。因此,鄭福松當然願意,不過說到後來,卻是猶豫了,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張明偉聽到,站住腳步,轉身看著他,目露鼓勵之意,對他說道:「只是什麼,儘管說來便是!」
聽到這話,鄭福松便沒再猶豫,便回答張明偉說道:「只是上陣廝殺,作為官軍的一名將士,怕是家裡不會同意!」
張明偉聽了,點點頭,以他的身世來說,這個也是容易理解的。
因此,他便看著鄭福松道:「我舉薦的人,最終身居要職,想必你也聽說過吧?你的才能,是在領水師打仗。說真的,如今我大明軍中,能領水師打仗的有才之士,還是太少了,你是我看重的水師人才之一!」
一聽這話,鄭福松相當意外。
其實,就他自己想著,雖然他爹是鄭芝龍,海上混出來的,可他卻是不懂水師打仗。這時候,還只是一心求學,走文官路子的。
他沒想到,興國公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能聽出來,就是他要投筆從戎的話,興國公會舉薦他領大明水師。而且從話語中透露出來,起步也會非常高。
這當然讓他很是高興,不過也有疑惑,當即回答張明偉道:「國公廖贊了。投筆從戎雖是學生所願,可如果是水師的話,如何能安天下?流賊作亂,可是沒有水師啊!」
說到這裡,鄭福松又馬上想起最近的傳聞,便連忙又道:「雖然流賊確實有船了,不過他們的主力還是步騎,就那點船而已,未必能成氣候!」
言外之意,就是說水師壓根就用不上,沒什麼用!
聽到這話,張明偉便笑著搖搖頭,斷然對他說道:「你錯了,大明水師的重要性,遠比你想像的要重要。」
說到這裡,看到鄭福松一臉意外的樣子,他便解釋道:「朝廷要重建東江鎮,水師就是重中之重。將來平定遼東,水師必不可少。」
說到這裡,張明偉的表情變嚴肅起來,看著他又道:「前段時間,遼東傳來消息,建虜集結大軍試圖繞道蒙古草原侵入關內。雖然朝廷已經加強長城的防線,但沒有東江鎮卻是太被動了。因此,東江鎮的重建是朝廷目前的重中之重。」
看到鄭福松露出深思的表情,張明偉便又對他說道:「這一次,朝廷已經派出山海關轄下的水師,運騎軍去遼東腹地,希望能牽制建虜大軍不得不回援遼東。不過就算成功,下一次建虜肯定有備,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東江鎮的重建,依舊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這其中,水師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這是近期。至於遠景……」張明偉說到這裡,便又問他道:「你可聽說了,朝廷要把藩王都分封到海外去就藩?」
周王作為典型,已經開始宣傳了。鄭福松還在太子的身邊,當然更清楚這個事情。因此,他便連忙點頭回應。
「你想想,大明那麼多藩王,要都就藩海外的話,是不是水師就變得非常重要了?」張明偉笑著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將來啊,凡是大海的盡頭,都將會有大明水師的身影。你說,大明水師會不會是非常重要的了?」
「凡是大海的盡頭,都將會有大明水師的身影?」聽到這話,鄭福松忍不住瞠目結舌,下意識地重複這句話道。
張明偉聽了,嚴肅地點點頭,給予肯定道:「當然!」
鄭福松一聽,明顯激動了起來。他有點難以想像,將來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張明偉說完這些話之後,感覺差不多了,便認真地對鄭福松說道:「我有意向皇上舉薦你為登萊水師副將,總領登萊水師,如何?」
只要興國公向皇上舉薦,就沒有不成的事情。這個事情,作為太子身邊人的鄭福松來說,當然是知道的。
雖然一個秀才一下成為水師副將似乎有點驚世駭俗,可不也有一個江陰典史如今成為了山海關總兵麼?
鄭福松想著這些,他忽然想起來了,他爹如今都還只是福建海防游擊,這豈不是說,比他爹的軍職都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