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山也不敢不去,只好端了那碗黑乎乎的東西,走到那個男人面前。
這次那男人並沒有玩弄刀,反而是漫不經心的擺弄著腰間的緞帶。
「這是我們家小姐給你的。」
畔山放下那碗藥汁轉身就離開了,真是一點顏面也不給。
那個叫力哥的男人倒也不含糊,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汁,端起來聞了聞。
裡面有人參的味道,力哥連續喝了這麼長時間的人參湯,對這個味道還是比較熟悉的,沒想到這么小小的一支隊伍竟然也有一棵人參,還真是有意思的小丫頭呀!
果斷的喝下那碗藥汁,又看著其他兄弟都喝了暖胃的薑湯,便老神在在地端坐在將軍廟的高台上,閉目養神起來了。
夜色越來越晚,靠著篝火的亮度,李悅竹開始組織起人把窗戶和門都堵上,就這樣四面通風,他們在屋裡即便燒大的火也不會暖和的。
她的百寶箱中正好擱著一些遮雨布,這還是她之前的經驗呢,反正她是聖女,拿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也是理所應當,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凡白,拿著這塊布去遮一下。」
「是,小姐。」
凡白是一個很懂禮的,它有嚴格的等級意識,對於李悅竹這個聖女,他是既敬畏又害怕的。
那層防雨布很厚實,外面還有一層仿的皮,對於遮雨擋風來說也算是小菜一碟了。
幾個大男人,雖然有些笨拙,卻還是能把那些窗戶堵的嚴嚴實實,將窗戶堵住了,至少不用往裡面灌冷風,屋裡幾個人也會舒服很多。
力哥淡定的看著,看來這個小妞還真不只是有錢而已,瞧瞧這拿出來的一件一件東西,可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外面的暴風雪更加肆虐了,整個將軍廟都感覺搖搖欲墜,大夢和阿春已經將簡易的床鋪鋪好了,地方就選在一個偏僻的角落。
這個角落不光能遮擋住大多數人的視線,還能躲避那令人生厭的冷風。
「我去再給您拿一床被子。」
「不用了,大家這麼多人,把被子分一分,要是明天感冒了,我可沒有精力照顧你們。」
幾個女孩兒的竊竊私語當然傳不到男人耳中。
阿春在角落裡扯了一塊布,擋住了絕大多數人的視線,周圍還站了兩個士兵,隨時隨地戒備著。
光這份警惕程度就是普通人家裡比不了的,瞧著那個女孩兒,力哥倒是生出了幾分興致。
將將軍廟的大門修好,又找了幾個人出去撿了兩趟柴火,把將軍廟封的嚴嚴實實,屋裡面兩隊人馬,就有兩堆篝火。
那篝火燒的噼里啪啦直響,相對於外面的冰天雪地,屋裡面就溫暖如春了。
李悅竹剛躺下睡著,就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
這聲音太過規律,一下子就把她驚醒。
「小姐您放心,有我們在不會有事的。」
原來大夢已經睡下,而阿春卻還清醒著,外面的男人也沒有幾個能睡著的,旁邊臥著一頭獅子,若這時放鬆了警惕,那只能把小命交代在這兒了。
李悅竹倒真是沒怕力哥他們,轉而擔憂的看著門口。
「外面出什麼事了?」
阿春搖搖頭,將帘子拉得更緊,只留下一個小縫隙。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陣連續的敲門聲,外面的風聲呼呼地吹著,依稀能聽見有人的求救聲。
這時有人過去了,是對面那個隊伍的,那男人依舊膀大腰圓,臉上有一條醜陋的疤,板著臉的時候也確實嚇人,當他拿著大刀威武的走向門口的時候,外面的門正好開了。
進來的是一隊人,那一隊人身上滿是雪花,就連臉上的鬍子都被凍僵了。
「你們在幹什麼呢?我們敲了這半天門,你耳朵被狗啃了嗎?」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個頭並不高,進來還一副張牙跋扈的樣子,身上的雪鋪了一層,是個滿嘴黃牙的大叔。
就算大夢再怎麼心大這個時候也被驚醒了,阿春看到這裡,把帘子裹得更緊了。
那群人顯然不是什麼好人,他們個個都提著刀,身後還拖著一個被捆綁嚴實的少年,看那個少年的情形已經奄奄一息了,不知道是什麼關係。
阿春不可能讓他們衝撞到了小姐,讓站在門外的兩個護衛盯緊了一些。
「你他奶奶的,你是耳朵聾了嗎?老子都在外面站了半天了,從屋子裡磨磨蹭蹭的幹什麼?我呸,他娘的真晦氣!」
那個個子矮小的黃牙雖然有體型上的劣勢,但似乎完全不害怕身體強壯的刀疤男人。
「你再說一遍。」
「我再說一遍怎麼了?我就再……」
黃牙似乎現在才看到屋裡的場景,這個將軍廟並不大,但在這個將軍廟中卻有五十多個身強力壯的大老爺們。
黃牙又不瞎,這些人身強體壯,又有著人數優勢,只要腦子不短路,這會兒不可能主動上前觸眉頭的。
「你剛剛說了什麼?」
黃牙不準備去找麻煩,可不代表別人能夠原諒他之前的口出狂言。
李悅竹這時候也睡不著了,坐了起來,聽聽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嘿嘿大爺!剛剛我只是口出狂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
大黃牙依舊瑟縮地站在大門口,外面的風呼呼地吹著,裡面的人不禁顫抖了一下,心中都罵著他們,剛剛屋裡都有了熱乎氣,這會兒又全部散光了。
「得罪了你爺爺,我還想全身而退?我看你這是做夢。」
那個男人提著刀就要去砍大黃牙,大黃牙雖然身子很小卻很靈活,一翻身向旁邊一躲,就躲過了那致命一擊。
黃牙身後還跟著四個人,那四個人看上去也不那麼強壯,個個神情猥瑣,每個人都長得齜牙咧嘴,讓人看的不住反胃。
「我說大爺!您就對我們網開一面吧,我們兄弟幾個今日在沙漠裡迷了路,要不是有這風雪天,我們也不至於給您找不痛快不是?」
這五個站著的男人是真的一點骨氣都沒有,好話爛話都說了一堆,才允許入住。
他們身後拖著的那個少年仍舊昏迷著,看上去傷勢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