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第544章 你踏空而來

  在凌霄宮的日子是平淡的。

  距離北碩把她送過來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李悅竹也不知怎麼,搖身一變成為了聖女。

  ——凌霄宮中唯一的女性。

  「九玄,你的經文抄好了嗎?」

  李悅竹趴在桌子上打盹,實在是因為這凌霄宮裡的日子太平淡了,天天只能困在這一方天地,每天要做的事也只是抄經文,對於懶散的她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九玄是天師給她重新取的名字,或者說道號?還是法號?

  「呼——」李悅竹伸了個懶腰:「只是稍微打了個盹而已,催什麼催!」

  李悅竹在這寺院裡莫名其妙的住了下來,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就有兩個小童,那小童美其名曰害怕聖女受到危險,這就是赤裸裸的監視。

  「抄好了抄好了,催什麼催?」

  李悅竹把手中抄完了的幾張紙交給了呆板的小僧。

  這小僧也確實呆板,怪不得山上的和尚不願意讓小僧下山,這下了山,一準被別人騙走啊!

  「可是九玄,你這抄的是什麼呀?」

  清河小和尚有些為難的捧著那幾張紙,紙上就像鬼畫符一樣,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們東嶽之人女人本就少,他們又待在凌霄宮中,面對活生生翹翹麗麗的小姑娘,這群小和尚是木訥的。

  李悅竹抬頭一看,原來是給錯了。

  「給錯了,給錯了,這個才是。」

  小和尚又拿到了幾張薄薄的紙,那紙上倒不是鬼畫符了,只是這些字歪歪扭扭,讓人看不真切。

  看著聖女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小和尚也不敢多問什麼,只好抱著幾張紙去找師傅了。

  這裡是東嶽最為神聖的地方,而在李悅竹看來這一屋子全都是和尚,他們也是有法號的,只不過,天師只有一人,而且,據說天師可以與天溝通,指引東嶽未來的走向。

  相傳,在東嶽,即便你不是國王的兒子,若是能得到天師的鼎力相助,即便是推翻前任國王,民眾也沒有什麼怨言。

  可想而知,這位天師可是比國王的地位要高呀!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天師,這是李悅竹深刻的認識。

  在這凌霄宮中,其餘人全都是男子,女子不許入內,所以說,在這凌霄宮中的女子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什麼天師竟然讓她當聖女,聖女有什麼好當的?李悅竹待在這裡每天也只是抄抄經書而已,日子枯燥的很。

  最重要的是,她在凌霄宮中的生活幾乎是被監禁的,誰能想到,就剛剛來的那個小僧,比她都矮一頭,人家的功夫竟然打的阿滿摸不到北。

  阿滿因為身體還沒好利索,所以被安排在李悅竹旁邊的屋子休養。

  平時他也是閒的發毛了,一時技癢吹了牛找人切磋,沒想到凌霄宮指派來了最弱的那個小和尚,雖然阿滿身上還有傷口,但那小和尚也著實厲害了。

  被兩三個小和尚圍著,李悅竹都想剃髮為僧了。

  但是,凌霄宮與傳統意義上的佛教又有所不同,這裡沒有住持方丈,而只有一位天師,而且,凌霄宮的人是可以婚配的,但他們似乎挺享受單身的生活。

  從這凌霄宮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李悅竹也就只聽說了一位僧人娶了一個媳婦。

  那個就是做飯的胖和尚了。

  凌霄宮的人最愛吃的就是肉,他們沒什麼忌口,但每天都必須抄20遍佛經,這讓她著實受不了,為什麼阿滿這個野人不用抄經書,反而叫她這個外來戶抄。

  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李悅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在中原,現在大概已經到了盛夏了吧!

  「九玄!九玄!天尊叫你。」

  「叫我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他。」

  李悅竹來到這凌霄宮只見到天尊一次,還是跟在北碩後面見到的。

  一直以來,李悅竹也就待在她住的那個院子裡,因為其他地方都是禁忌,她根本就沒出去過。

  這陡然間走在外面才發現,凌霄宮竟然這麼大,在經過一個院落時,裡面有幾十個僧人拿著大砍刀對砍,看到李悅竹心驚肉跳。

  這是一個什麼神奇地方呀!

  磨磨蹭蹭的來到了一個塔前,其實這塔並不高,只有木頭搭建的,但站在它下面,仍然覺得它宏偉壯觀。

  「天使就在裡面等候,你可以進去了。」

  李悅竹有些生澀,看著面前高聳的大門,顯得古樸壯觀。

  東嶽夏天雖然沒有中原炎熱,但那股子燥熱還是無法擺脫的,當走進這古樸的高塔,李悅竹忽然之間覺得一身涼意,耳邊響起了萬人吟經之聲。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一種可以讓人安心的功能,也讓李悅竹擺脫了之前的煩躁,虔誠而又慎重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裡面就像是有什麼在勾引她,當走進大門,門從裡面打開,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威武的身軀。

  天師很高大,至少有兩米,他表面看上去很年輕,卻不知為什麼,渾身上下透滿了滄桑。

  「年輕人,過來坐。」

  這是天師說的第一句話。

  李悅竹慢慢的走過去,在天師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她相當恭敬,一臉虔誠的給天師行了一禮。

  天師不愧是天師,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也是旁人無可比擬的,李悅竹坐在他對面只能小心再小心,這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感覺。

  「你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正是天師說的第二句話,但這讓李悅竹有些奇怪了。

  「我從小院兒來,要往天師您這而去。」

  李悅竹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卻看著天師淡淡的搖了搖頭,神情悲憫。

  「你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天師又問了一遍,他的嗓音如那古樸的鐘,淡定而悠遠。

  李悅竹剛想脫口而出,腦子轉了一圈,開口說:「我從中原而來,要往中原而去。」

  「不不,」天師淡淡的搖了搖頭,他神情祥和,嘴唇帶笑:「你從何處而來?要往何處而去?」

  這次李悅竹認真起來,這天是話中有話,難道他真的有點本事看出了什麼?

  天師見那有些侷促的少女沒有說話,聲音緩慢而又獨特的說:「既然你踏空而來,又身懷重寶,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