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了一圈終於輪到了李悅嵐身上,李悅嵐本身就是個有才情的,雖然平日裡不喜歡張揚,但像這種飛花令他還是可以信手拈來的。
他理了理衣服,為了表示尊重反而站了起來,雖然小小年紀,但他的個子已經很高了,李悅竹從遠處看過去,只覺得自家哥哥身材瘦削,大概因為正是躥個兒的年紀,又看他一板一眼的,李悅竹心裡覺得好笑,臉上竟然也笑了起來。
趙初陽時刻觀察著她那邊的情況,先不說男女授受不親,單說是男女不能同房而坐那個臭女人就已經違背女戒了,這會兒竟然還沒完沒了了。
「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好,真好!」
李悅竹聽著哥哥作出來的詩率先拍手叫好,還真不愧是哥哥,在這群人當中是最年輕的,竟然也能作出這麼有意境的詩。
「哼!」
趙初陽的聲音很大,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能聽見,李悅竹也因為他的這一句冷哼停了下來。
「趙賢侄有什麼指教?」
宋志遠也呵呵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話儘管說,難不成你也想作上一兩首?」
宋志遠摸了摸他肥胖的腦袋,然後又拿了一個麵包,整個塞進嘴裡,囫圇的說。
「不過我可記得照賢侄,你可從來不愛作詩,還記得上一次作詩,你就像那個小子那麼大,這一晃十來年過去了,來來來,再給我們作一首吧。」
宋志遠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所以說他眼睛很小,再加上滿臉的肥肉,但他還是露出了一抹精光。
「宋叔叔可是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次我作詩可是被全場笑話了呢,今日在場的眾人又這般有學問,我這個大老粗就不丟人了吧。」
趙初陽推脫著,可是旁邊的人卻不依不饒了。
「既然趙將軍這麼有才華,怎麼不來一首呢,這大過年的就當為我們助興了。」
「我這年齡大了,心思都不在這些詩詞上了,不過我今天倒是可以推薦一個人,他一定是吟得一首好詩。」
趙初陽手中拿著酒盅,剛剛只是嘗了那麼一口,沒想到這裡的酒竟然還這般有特色,竟然是他沒有嘗過的味道,趙初陽舒適的眯起了眼睛,伸手一指,就落到了李悅竹的臉上。
「那個叫什麼李,李思遠的傢伙,且看看他這裡藏了這麼多的好書,竟然也是一個有才華的,何不讓他說上了一首呢?」
趙初陽這一手禍水東引可是做得好,李悅竹直接愣在了當場。
原因是她本就不在這個群大人們的涉獵範圍之內,而且他一個小孩子又是從商的,更不可能有人往他身上想,沒想到這個臭男人竟然讓他來作詩,這分明就是有意刁難。
「不知趙將軍像我這般大的時候作了首什麼詩?」
李悅竹非但沒有起來做事,反而問起趙初陽了。
趙初陽沒有搭話,反而是細細品嘗了一下杯中的酒,果然不同尋常,這酒中帶著一股子清香,很是讓人迷醉。
宋志遠唯恐天下不亂,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你們可別小瞧了我這賢侄,他可是文韜武略樣樣俱全,要不是這小子從小愛武,我想他也一定與李狀元一般定能高中的。」
「怎麼樣,你小子?」
宋志遠扭頭看了一眼李悅竹,李悅竹仔細的瞅了瞅,愣是沒從她的臉上瞅出他的眼睛來。
「既然你小子這般氣定神閒,那也來一首吧。」
李悅竹本來剛想拒絕,沒想到宋志遠竟然這般蓋棺定論起來。
「宋大人,我年齡小而且又沒有去過私塾,這恐怕,恐怕是。」
「什麼恐怕不恐怕的,我還不是一介武夫嗎,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說,你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趙初陽就是看你越住不順眼,他今天就發誓,一定要查出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趙初陽就像一隻鷹一般盯緊了李悅竹。
「……」
人家都那麼說了,李悅竹還能有什麼辦法?而且這個屋子裡的近二十人都扭過頭來看著她,大多數人是想看她的熱鬧,李悅竹也是心裡清楚的。
哥哥剛考上狀元,在這官場之中還沒有站穩腳跟,而這群看似面善的大人們其實早就結黨結營了,哪裡有哥哥的立足之地?
她剛剛還看見那邊幾個人使小動作呢,現在,他們應該巴不得哥哥出什麼醜事才好,年紀輕輕就是個狀元,李悅嵐也確實出盡了風頭,現在大家都在找他的錯處,李悅竹當然不會給他們機會。
「既然這位大人這般抬愛,那我也就不做作了,不過我醜話可是說到前頭,我們這小門小戶的,我可是從小都沒有進過學院,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學習過,到時候作的不好,大家可千萬別嘲笑我。」
「李掌柜儘管放心,咱們也都是圖個樂呵,作的好與不好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李悅竹也不認識的人開口說了,而周圍的人也都是附和。
李悅竹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卻也氣定神閒下來,腦子中過濾了一首又一首的詩,最終坐直了身子,又拿出了一杯酒,仰頭灌了下去,才優哉游哉地說。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李悅竹念的時候還搖頭晃腦的,就這麼幾秒鐘的時間,李悅竹就覺得這酒勁已經上頭了,她小臉紅撲撲的,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一般。
而在這可愛的面容之下竟然能作出這種詩,還真是讓在座的人刮目相看了。
「線下我終於相信了,你們李家兄弟果然不一般,哥哥是金科狀元,地理不光有經商的才能,這作詩也是當仁不讓呀!」
朱志傑有些激動,好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一般,對李月竹門外面的那衣櫥柜子的書更加渴望了,剛剛僅僅是看了一本論語而已,也只是開了個頭,沒想到竟然從裡面看到了那麼多有哲理的話,朱志傑可真是感到驚訝了。
然而真正讓他感到驚訝的卻是面前的這個十幾歲的小孩子。
人家都說了自己沒有上過書塾,年紀又不大,操持著這麼大一份家業,竟然還能作出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的詩。
「好詩真的是好詩!你們兄弟二人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
宋志遠出人意料的出聲,他是真的刮目相看了,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眼前這個孩子是男是女,他還是能一眼辨認出來的,竟然是個女孩子,而且又操持著這般家產,這會兒竟然能作出這種詩來,也只能用奇蹟二字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