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瑛聽了林興懷的話之後哭的聲音更大了。
雖然她原本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但畢竟好友在身邊,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的。
「你也別著急,我們試著出去找找,只要能找到那個二道販子,或許也有一絲希望。」
李悅竹忍不住安慰陳九瑛。
林興懷現在能有什麼方法?看著朋友這麼悽慘,他也不是坐視不理的性子。
「你確定那個陳玲瓏真的把東西已經出手了?」
李悅竹心裡還帶有一絲疑惑。
「當然是,」陳九瑛點了點頭:「我爹親自詢問的,陳玲瓏也說的頭頭是道,我們也搜了她的住處,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
「整個家裡都搜過了?」
「是的呀,整個家裡都翻了個底朝天,我爹也知道這個玉佩的來歷,看上去可是相當重視的。」
陳九瑛眼角還掛著淚珠,現在想來,她爹可是比她更加重視那枚玉佩了。
李悅竹點了點頭。
「這樣好了,我們去你家走一趟,看看這個陳玲瓏到底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再做打算吧。」
陳九瑛也知道委屈的點點頭了。
「最近我家可是被這對母女擾的個天翻地覆,片刻也得不到安寧,你們去走一趟也是好的。」
李悅竹看著小九臉上的淚珠越來越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這陳玲瓏倒是有本事。
李悅竹眯著眼眸仔細的想著,那天的事仍舊曆歷在目,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肯定不會在那場浩劫中這麼快速的調整好心理,就這麼看著這個陳玲瓏也真是一個「可塑之才」。
想想那天她赤身裸體,還有那麼多男人,一轉眼,將身上的傷養好,就蹦蹦跳跳的回家了,像這心理素質,李悅竹也只能說一句佩服了。
「之前家裡給她張羅的婚事倒還真是有一個人應了下來。」
陳九瑛說的可真不得勁兒。
「原本父親的意思就是讓陳玲瓏收拾收拾就嫁了,其實也有不少人看上她了呢,父親本就誠實,將陳玲瓏的身份坦誠了之後,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和他結親家了。」
「這不最後還剩了一個張員外家。」
陳九瑛說到這裡詭異的笑了笑,眼上的淚珠還掛著,讓李悅竹湊過來,悄咪咪的對她說。
「這個張員外家裡有四個兒子,他家裡倒有些錢,不過他那大兒子可是命不好,已經娶了三房太太了,全都莫名其妙的暴斃而亡。」
陳九瑛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露出的表情也不算是幸災樂禍,反而帶了一絲擔憂。
「也只有他家不嫌棄陳玲瓏了,陳玲瓏現在脫離了我家,更是一落千丈,也就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話說這張家要錢有錢,要田有田,倒也是一個好人家,如果那丫頭有命拿的話,」
陳九瑛還真是為陳玲瓏捏了一把汗。
「你爹就這麼同意把她嫁出去?」
「當然了,雖說她引誘我爹不成,但也好歹掛著我們家閨女的名頭,我爹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過張揚,也只能這樣了。」
「而且自從陳玲瓏偷了東西之後,我爹就把她和三姨娘一同關進了柴房讓她們自行反省,雖然我娘到現在還沒消了氣,但也不想一棍子把這丫頭打死,總該給這母女二人留條活路。」
李悅竹聽了之後點點頭,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這趙伯父並不是陳玲瓏的親生父親,但也確實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
「要我說你爹就是太善良了,這個世道哪裡還有什麼善心,看看那陳玲瓏母女二人做的什麼事,就知道他們有多噁心了。」
林興懷從小就在權貴圈子裡摸爬滾打,自然早就看慣了這種勾心鬥角,反而是對於陳夫子的做法極不認同。
「像這種女人沒有亂棍打死就是對她們格外仁慈了,你爹還繼續養在家裡,等這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野丫頭結婚,還真是……」
林興懷也是無話可說了。
「還真是什麼?就你能說,我爹要不是看在這十幾年的情份上也早就把他們趕走了,何必讓他們在我們府里作威作福。」
「嘖嘖嘖,」林興懷顯然是不認同:「我和你爹也有了幾次接觸,要我說,你爹就是心眼太軟,若陳玲瓏母女真是外人的話,你爹也會收留他們的。」
「哼,你也敢質疑我爹,我爹這是本性善良,那像你這種鐵石心腸的人,活該你這麼大了都沒人要。」
陳九瑛和林興懷又自然而然的頂了起來。
「你這個臭丫頭說誰沒人要呢?你才沒人要看看你都多大了,也沒見有人來你家提親,自己還不嫌丟人還天天往外跑呢。」
「我還小著呢,我等到明年才及笄,你少數落我。」
「哎呦呦,還知道生氣了呢,若是等到明年還沒有人上門提親,那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到時候說不定你嫁的人還沒人家陳玲瓏嫁的體面呢。」
「你這個野人,再敢說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
陳九瑛演員本就是個火爆性格,對於林興懷,她也根本就不會口下留情。
李悅竹看著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自己坐在一邊搖了搖頭,還是林興懷有本事,她這在這裡好說歹說的說了半天,陳九瑛也沒從那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一轉眼和林興懷懟了兩句,看著情緒就好了不少,李悅竹還真是格外欣慰呀!
一個早晨就從這忙忙碌碌中走了過去,李悅竹打算下午去春風樓看看。
還記得她離開京城之前,玄月倉促之中說了那麼一句,還有這麼一個令牌,李悅竹是說什麼也要去春風樓走一遭的。
不為別的,就想去問問謹言哥哥到底怎麼樣了?
林興懷和陳九瑛兩個人雖說爭吵不斷,卻也是極為負責的人,他們二人都在這鋪子裡有乾股,對於鋪子的生意就格外上心,陳九瑛現在都已經成為小富婆了,可把她高興壞了。
「你們兩個在鋪子裡看著,我出去走走。」
李悅竹交代了這麼一聲就走了出去。
因為身後跟著胭脂,李悅竹的出門並沒有引起林興懷和陳九瑛的特別關注。
因為這兩日的突然降溫,街上的人也少了不少,多了一些身穿單薄的衣服的小乞丐。
「胭脂,咱們城裡有這麼多乞丐嗎?」
李悅竹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打眼就能看到幾個小乞丐,他們拿著棍子拿著碗,向路人乞討。
「回稟小主子,」胭脂恭敬的站在李悅竹的身邊,謹慎的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一到冬日,就會有很多的難民,而有一些心狠的,就把家裡多餘的孩子扔掉,就是為了省口飯吃,這些孩子沒地可躲,又沒有衣物,也就只能在路上乞討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李悅竹看了一眼搖頭便不說話了,然而她也沒有爛好人,直直的向著春風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