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7章 大勢
艾斯進行了指明貿易方向的《尊重演講》，建立了以互相尊重為前提的貿易路線，而互相尊重的基礎就是自強。
對於貴族來說，自強簡直是太對味了，在知識壟斷地時代，貴族內部就有很多鼓勵子孫自強的典故。貴族絕對是全世界最先自強的一批人，有著豐富的自強經驗。所以貴族認為艾斯的這次演講是對貴族的妥協。
「很好，艾斯也意識到大海上真正的主人是誰了。我們為什麼會成為貴族？就是因為我們的先祖自強不息，平民為什麼是平民，就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自強，只會等著別人安排好一切。統治普通人其實很簡單，只要給他們一個由美好口號搭建的橋樑，讓他們美滋滋地走過來，然後我們抽掉橋板，就能讓他們掉入萬丈深淵。真正難以搞定的是那些低級貴族，總是盯著我們。」
普通人對大貴族的態度是大丈夫當如是也，而低級貴族看大貴族就是我可取而代之了。
草莽崛起對大貴族威脅最大。
在大貴族看來《尊重演講》是艾斯的妥協，在草莽看來則是艾斯向大貴族宣戰。草莽會認為這群錦衣玉食的大貴族根本不懂什麼叫做自強。
自強就是用最低的成本做成事情，草莽和大貴族做相同的事情，草莽只需要吃飽就行，大貴族還要吃好，成本就不一樣。草莽可以用更低成本做成事情，這才叫自強，大貴族這種高成本的傢伙就應該被淘汰。
大貴族認為《尊重演講》對自己有利，草莽則認為演講是在鼓勵自己。
於是雙方都開始了自強。
杜蘭笑了，這就和科舉一樣，豪門認為自己有錢，師資力量更好，科舉對自己有利。而寒門認為不就是讀書麼？自己懸樑刺股，就不信讀不過豪門。
以前比打仗，貴族有六藝，學刀劍。而普通人有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普通人通過宗教組織之後，完全壓制了貴族。貴族再會舞槍弄劍，體力也是有限的，最後還是選擇科舉。科舉的話，貴族的優勢依舊不少。
當貴族無法壟斷知識，武力也不占優勢的時候，他們就會選擇其他的博弈方式。所以黃巢還是居功至偉的，畢竟是讓豪門意識到自己的優勢已經消失了。
大海上的博弈還在繼續，艾斯對海軍的態度就是只要海軍不威脅自己的核心利益，就忍耐一下。現在打造自身的體系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成功，有了得利者，就算最後海軍贏了，也會有人會推行海賊模式。
艾斯很清楚一個體系被證明能夠實現，那麼就會有人實踐。比如古希臘的議會制度，哪怕歷史證明議會制度的缺點，但因為可以實踐，就會有人接受。因為古希臘的議會制度很好地壓制了僭主，是貴族對抗國王的好辦法。
所以哪怕古希臘都滅亡了，貴族還是把議會從塵埃中挖掘了出來。
其實古羅馬也有議會制度，羅馬的傳承更加有始有終，一開始王政時代，然後的共和時代，然後的帝國時代，然後分裂……
羅馬共和時代就是議會制度，但隨著羅馬的發展被淘汰了。之所以被淘汰，是因為議會制度是讓公民墮落成為自由民的管理方式，在帝國時代的羅馬是封建制度，封建制度是一個讓自由民變成公民的管理方式。
為什麼羅馬會從共和時代走出去？就是因為更多的人成為了羅馬人，管理的時候羅馬必然進入三級管理，就會開始分封。
羅馬改革之後，只要參軍就可以成為羅馬人，使得羅馬的實力獲得大幅度的提升，但隨即問題來了，很多羅馬人根本不是由羅馬議會直接管理的。
就好像秦朝推行郡縣制，後來漢朝沿襲，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成為漢人，郡縣制的管理就不夠了，郡從秦朝的36郡，發展到了103個郡，翻了三倍。皇帝要一口氣管理103個郡官員，太難弄了，於是設置了13個州，皇帝管理13個人，13人再去管理103人，這樣就更方便了。
那13個州牧就有問題了，自己為什麼不自己做皇帝呢？
皇帝就被架空了。
古羅馬的問題也是如此，一開始議會可以管理土地，但隨著土地越來越大，於是就管不了了，反而是各地湧現了利益代表，也就是凱撒這種人，他們手下有大量羅馬人，並不接受議會的管理。
於是凱撒他們就會想憑什麼聽議會的？羅馬就進入了帝國時代。不過皇帝也管不了這麼多地方，於是就是四帝共治，最後東西分裂。而東羅馬找到了一神教，提出了君權神授的概念，穩定了皇帝的地位，進入封建時代。
所以帝制和分封的過程就是羅馬人越來越多，漢人越來越多。
議會制度則是羅馬人越來越少，因為只有這樣才議員的地位才能越來越穩定。
僭主出現，會讓更多人成為希臘人，進一步壯大議會。在僭主消失之後，議會制度就會讓更多希臘人變成自由民。
因為議會制度就是各方搶奪資源維持自己的優勢，社會中流動的資源是越來越集中，這樣一來羅馬人的日子自然是越來越差。
分封其實就是將資源固定下來，可以很好地保護羅馬人的地位。貴族無法過度提取資源，因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羅馬人的數量變化不大，羅馬人不能升級，也不會輕易降級。
皇帝掌權的話，就得考慮如何解決三級管理，自己被架空的問題了。郡縣地盤太大，肯定得搞一個州、道、路等等的管理階層，如何限制他們就成為了皇帝要考慮的問題。
到了大航海時代，大量的資源被發現，議會制度死灰復燃，貴族再次進入搶奪資源的階段，並且尋找保值的辦法，一開始貴族投資的是藝術品，然後是鬱金香等等東西，通過廣泛的投資，終於找到了工業的新方向。
科技的發展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因為貴族獲得大量資源之後，為了保值，投資過很多的東西，科技只是諸多投資之一。
不是說西方人有如神助，眼光獨到一眼就看中了科技，事實上他們投資過的東西很多很多。
議會制度的一個特點，就是瘋狂地搶奪資源，搶到資源就會希望建立自己的優勢領域，投資的領域五花八門。
最後大浪淘沙，科技脫穎而出，很多貴族才跟進。也不是一開始大家就都發展工業，比如沙俄發展工業的時間就很晚，都是看到日不落做出了成績，然後才投入其中。
當然隨著大航海的紅利吃完了，議會制度的弊端就出現了，會讓更多羅馬人變成自由民，以前有新大陸的資源可以剝削，議會分掉大頭，還能維持羅馬人的生活。但隨著紅利的消失，議會繼續搶奪資源，就只能搶羅馬人的資源。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辦法，封建。也就是固定每個階級的身份，這樣一來雖然沒有辦法升級，但至少不會輕易降級，只要完成義務，維持羅馬人身份的難度不大。
羅馬有明顯的發展軌跡，所以西方人不能拿羅馬的議會說事。只能拿古希臘的議會說事，但他們也解釋不了為什麼古希臘最後怎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