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六十章 難受

  當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暴力總是最好的途徑。通過戰爭,贏者通吃、敗者食塵。將一切成本轉嫁到失敗者身上,從古自今都是如此。

  當然失敗者肯定不甘心,所以會一賭再賭,像賭徒一樣期待能一把贏回來。希望再把自己的成本轉移到其他輸家身上。

  這種博弈可謂是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阿拉巴斯坦內亂也是如此,不管是什麼原因,三年乾旱已經帶來了沉重的損失。很多人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代價,那他們就要有把代價轉移給輸家。對於反抗者而言,輸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但贏了,他們可以獲得新生。

  在戰鬥之中,反抗者的鬥志頑強。

  反而是國王這邊節節敗退,最後一批精銳也只能保護王宮。

  薇薇公主滿含熱淚,大家都是一個國家的人,為什麼要打成這樣?當然是因為國王沒起到作用,沒有能調動資源。

  和公主不一樣,圍觀勢力巴不得打起來,才能坐收漁利。反正他們力量未損,到時候不管是推翻國王、扶持新王,還是幫助國王平叛都是可以的,他們可以押注贏的一方。

  「打起來,再激烈一點。」圍觀勢力看個熱鬧。

  「沒有空軍,明明這個時代的科技樹很發達,連噴射引擎都能製造,卻沒有空軍,這仗打的。」杜蘭覺得沒有空軍的戰爭根本不過癮。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確實很奇怪,有些地方已經開發了智慧機器人,還能量產能量武器。但大海上的卻還是帆船,至少看上去是帆船。」迪妮莎也知道有些船表面是帆船,內在卻安裝了噴射引擎,能短距離飛行:「明明有開發坦克的能力,也知道飛機的原理,開發個戰鬥機也不難。可能不是科技樹的原因,而是資源分配不均勻的原因。有些地方缺少鋼鐵和煤炭,難以發展工業。」

  「有道理,這個世界的資源分配確實不均勻。」杜蘭覺得有道理:「加上海上貿易不是很順利,紅土大陸和無風帶限制了四海和前後偉大航路的貿易總量,很難快速拉平科技差距。不過這也算好處吧,如果真的能快速運輸,高科技島嶼必然會進行擴張,世界大戰說不定已經開打了。」

  迪妮莎看著下面的戰鬥,說道:「戰爭從未結束。」

  杜蘭點點頭,看向下放的戰場,大家都很有精神。全城都烽火連天,路飛他們也找到了自己的對手。

  他們並沒有保護城市的義務,但都義無反顧地戰鬥,不像是海賊,像是英雄。連烏索普這個膽小鬼,也在和喬巴配合戰鬥。

  哪怕受傷,也不停下來。

  「叛軍的進攻被擋住了,王宮裡全是精銳的護衛,而且城牆防禦很強,他們攻不進去了。」杜蘭一看就知道叛軍還是沒準備妥當,沒準備大型工程設備。

  「我看沙鱷魚快跳出來做『和事佬』了。」迪尼斯笑道:「明明這個時候等著結果就行了,根本就不用跳出來。」

  此時此刻最難過的就是薇薇公主,她多麼希望大家停下來。

  其實想停下來也容易,直接給錢,獲利了結。當公主能承擔戰爭費用,並且給叛軍一個不錯的價碼,自然可以讓叛軍停下來。

  否則,叛軍停不下來。因為他們已經支付了大量的沉沒成本。三年乾旱的損失,發動叛亂的成本,還有精神損失費等等。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每個叛軍都有一個價碼。

  公主只要能支付價碼,叛軍自然停下來。

  否則停不下來,他們不是吃飽了撐著才發動戰爭的,他們已經負債了,再不打就完蛋了,不得不打。

  「明明是沙鱷魚的錯,是他使用了跳舞粉,父王是被冤枉的。」薇薇公主希望大家能了解真相,了解了真相,大家去搶沙鱷魚,也能解決問題。

  「你真的認為叛軍中就沒有相信國王的人麼?」就在薇薇無所適從的時候,杜蘭和迪妮莎出現在她背後。

  薇薇毫無畏懼,身位公主,她並不怕死,會貫徹身為國家統治者的道德自由。

  「叛軍中有很多相信國王的人,但真相併不重要。就算他們知道是沙鱷魚乾的,他們也需要權衡利弊,計算一下沙鱷魚和國王哪個更容易打敗。顯然叛軍認為國王更容易打敗,所以他們知道真相,也要先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按照真相實踐。」杜蘭說道。

  「只要我們團結一致,打敗沙鱷魚是有可能的!」公主堅定地說道。

  「海賊作亂的時候,你們都沒團結,為什麼沙鱷魚的時候,就能團結?要是你們一開始就能團結,國王會找沙鱷魚幫忙麼?」杜蘭笑道:「本來就是無法團結的地方藩鎮,突然讓他們團結,憑什麼呢?」

  「……」公主沉默了,她想的團結也只是她和叛軍首領小時候的羈絆罷了。他們小時候一起玩耍,所以長大之後應該團結。

  因為首領可以團結,屬下也能團結,完全是想多了。到了危急時刻,以下克上、背叛都是家常便飯。

  為了和公主的感情,就和國王合作,去攻打沙鱷魚?這顯然不可能,除非國王出主力,還有百分之一百的勝利計劃。

  否則,他還不如背叛國王,投靠沙鱷魚呢。

  「我們應該捍衛真相。」

  「當真相對你有利,你就要捍衛真相。那你們請沙鱷魚的時候,不團結就不是真相了?忽視不團結的真相,只看重對自己有利的真相。你除了血統之外,哪裡還有一點做公主的樣子?」杜蘭說道:「你根本沒辦法把國內的資源收集上來,再釋放下去,根本無法形成經濟環流。就算你上位了,也改變不了阿拉巴斯坦的問題。海賊襲擾、經濟發展、制度革新,你都做不到。」

  薇薇公主可算知道移動天災有多麼喜歡打擊別人了,理解了娜美的感覺。娜美一直相信的東西被無情地打碎,最後移動天災建立的是殘酷的八奸,在娜美心裡永遠留下來一個傷疤,留下一根倒刺。

  自己希望大家團結打敗沙鱷魚,讓沙鱷魚承擔一切成本。可之後呢?沒有了沙鱷魚,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他們怎麼對付越來越多的海賊?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很多襲擾的海賊不是來自四海,而是阿拉巴斯坦本地人假扮的。父親請沙鱷魚進來,打擊的對象其實就是地方勢力。只是沙鱷魚也很快變成了地方勢力之一,國王引狼入室。

  沙鱷魚敗了,那麼一切繼續回歸。各地繼續培養海賊,暗中打劫別人。說到底,還是因為阿拉巴斯坦沒辦法進一步發展。

  作為沙漠國家,能發展的只有幾塊綠洲,而且還是看天吃飯。綠洲本來就小,發展上限低。

  其次貿易收益,沿海的貿易城邦雖然有錢,但他們要發展文藝復興,要對抗國王稅收。還會假冒海盜打擊國王的貿易船隊,雖然沒有公開反叛,但暗地裡做了很多事情。

  國王無法改善國內發展的不均衡,無法進一步突破地理的限制,就導致了矛盾。以前國王可以靠世界海軍撐著,現在海軍也在衰弱,國王得自己面對這些矛盾,根本沒辦法。

  公主自然也解決不了。被打擊的公主抬頭看,發現移動天災已經消失,不由說道:「所以這就是被天災摧殘的感覺?果然很難受。」

  杜蘭是以打擊人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