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五十章 卑鄙

  娜美一直想著活下去才有希望,自然是沒錯的,但有時候用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也是有必要的。要有就算我死了,可可西里村的解放事業也必將完成的決心。而不是只有我活著,才能拯救村子。

  現在娜美和一億貝利被海軍送到惡龍的面前,惡龍非常高興。

  娜美對惡龍怒目而視。

  「我從來沒有毀約,一億貝利並不是你送來的,而是海軍送來的,我哪裡有毀約?」雖然這明顯就是毀約,因為海軍是他勾結的,但最終解釋權歸惡龍所有,娜美根本說不過他。

  「哈哈哈……」周圍的魚人也開始笑了起來。

  「老大,這麼好的機會,不如開個派對慶祝一下。」

  「好,是應該慶祝一下。」惡龍看著娜美說道:「慶祝我們的航海士回歸,以及她永永遠遠地要成為我們的奴隸。」

  娜美哭了,但她知道現在必須忍耐,還有最後的機會,還有八奸計劃。

  派對開始,沒人知道食物里都被下毒了。

  吃到一半,惡龍和眾人就感覺情況不對,渾身乏力。他意識到有毒,眼睛不由掃過眾人,最終看向了準備食物的魚人,那是一個一直被忽視的小嘍囉。此時小嘍囉正和海軍有說有笑。

  「六子,你背叛了我們?」惡龍萬萬沒想到會有人魚背叛自己,魚人背叛了魚人,根本無法接受。

  「我沒有背叛你,只是你作惡多端,多行不義必自斃。」六子平靜地說道。

  「你這個叛徒,怎麼能出賣同胞?你瘋了?!」還有魚人憤怒地說道。

  「你以為人類會接受你麼?不可能,人類利用你之後,也會殺了你。」魚人並不相信人類,都認為人類是邪惡的、卑劣的、不值得相信的。

  六子卻淡定地說道:「我不需要相信人類,我只需要相信可可西里村的人需要一個終止的標誌,一個信號。」

  「什麼意思?」惡龍完全聽不懂。

  「人類用卑鄙的手段打敗了惡龍海賊團,但並不是所有人類都同意這樣的手段。所以使用卑鄙手段的人需要一個停止的標誌,讓別人相信自己到此為止,只對海賊團的敵人使用卑鄙手段,不會針對村民。有這樣的需求,他們就不能殺死所有魚人,必須善待一部分魚人,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卑鄙只針對壞人。」六子說道:「我不需要相信人類,只需要相信他們自我證明的需求。」

  惡龍都聽暈了,但這個時候也沒人解釋,六子拿著刀收割同胞的生命。

  「為什麼?」惡龍看到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憤怒地問道:「我們都是魚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同胞?」

  「最累的工作都交給我,就因為我力量不足,是,我們確實都是魚人,但魚人也有三六九等,也有階級等級,憑什麼你們就高高在上,我就要做苦活累活?」魚人內部也並不團結,也是階級制度。

  惡龍憤怒地說道:「你忘記我們的目標麼?」

  「八年了,你在可可西里村吃香喝辣,到底是誰忘記了目標?這八年裡,你有拯救過一個奴隸麼?你沒有,你只是想著自己的野心。」六子一邊殺一邊說道,毫不留情,他對魚人的恨超過對人類的恨。

  有時候人類和魚人反而沒那麼針對,反而同類更希望消滅同胞。

  惡龍憤怒地劃開皮膚,加速自己的流血,通過加速流血將毒素排出身體。

  此時村民們也已經全部到位,也加入了獵殺的進度中。

  海軍就看戲,心想惡龍對屬下不太好啊,不然六子的怒火也不會這麼大。

  惡龍站了起來,憤怒地說道:「都給我住手,我要殺光你們!」他的怒火已經熊熊燃燒,渾身浴血,用疼痛激發自己的潛能。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娜美看著這畫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感覺杜蘭的可怕,他毀掉了人和人之間的信任,人類和人類、魚人和魚人的信任都沒了。這哪是人間,這就是地獄。

  「不要再打了,你們這樣完全是被移動的天災操控了。」眼看魚人死得差不多了,娜美開口喊道:「繼續下去的話,僅存的信任也要消失了。」

  「信任?你懂什麼叫做信任麼?就你那種無端相信敵人的傢伙,根本不配談信任,你有的只是天真,而不是信任。」六子無情地鄙視娜美。

  娜美無語了,自己當然知道信任。自己信任養母、信任姐姐、信任村裡的人。

  六子繼續說道:「你不服,那你說說信任到底是什麼?」

  「信任就是信任,是發自內心的。」娜美說道。

  「可笑,那你信任惡龍也是發自你的內心?」

  娜美無話可說,其實她也不知道信任到底是什麼,又源自什麼基礎。

  六子就知道對方什麼都不知道:「信任是一種狀態,你信任的從來不是一個人,而是信任處於某個狀態的人。處於狀態的人可以是張三,也可以是李四,你的信任從來不是給具體一個人的,而是給你心中願意相信的狀態。」

  大家表示真的是這樣麼?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不對。

  「就好像我不相信人類,但我相信所有人都要自我證明。」六子說道:「這一點,人類和魚人都是一樣的,是可以信任的。重要的不是你信任誰,而是你信任什麼狀態,然後按圖索驥,尋找這個狀態中的人。同時你也會保持在某個狀態中,才能被他人信任。所以你懂了麼?」

  老實說,不懂。娜美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如果路飛在現場,肯定會理解,因為他就是先設定好自己要找的船員,然後按圖索驥。選擇那些有道德自由的人,索隆和山治都是如此。路飛選擇了道德自由,索隆和山治符合,所以路飛信任他們。

  如果索隆和山治有一天不再保持道德自由,那麼路飛就不會相信他們。

  反過來說,索隆也是這樣的,他不止一次說如果路飛做出不符合船長行為的話,就一刀砍死路飛。索隆相信的也是船長的道德自由,而不是路飛。

  首先信任道德自由,然後對號入座,信任遵守道德自由的人。

  六子就是如此,人類也罷,魚人也罷,重要的是誰處於能被信任的狀態中。不在狀態中,父子相殘,兄弟鬩牆。在狀態中,雖是異族,一樣親密無間。

  娜美無法理解,惡龍也無法理解

  「少耍嘴皮子了,想殺我儘管來吧。不要以為區區毒素就能削弱我。不怕死的話,就來試試看!」

  一時間,沒人敢直接敢冒險。

  「上弓箭。」八奸的村民拿出了遠程武器。

  「射擊。」

  惡龍變成了刺蝟,不過他依舊站立:「我絕對不向你們這些卑鄙小人屈服。下毒、弓箭都不過是卑鄙手段!有本事就和我用實力交手。」

  「有本事你就不要用武技和蠻力。你用自己擅長的優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很卑鄙?怎麼輪到我們占優勢,我們就卑鄙了?惡龍,你也是大海的海賊,就這麼輸不起麼?承認吧,你輸給了我們這些普通人!」村民怒吼地說道。

  惡龍一直掌握話語權,現在話語權丟失,頓時被批判了。

  娜美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想這也是杜蘭的教育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