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8章 人心
杜蘭的技術很強，灰原哀認為如果真的要得到解藥，柯南可以去找杜蘭。其實柯南之前就想過，但他總覺得自己如果找杜蘭幫忙，就是認輸了。一旦輸了，他就不得不承認杜蘭的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柯南一點也不想承認杜蘭，因為眼下情況是那麼糟糕，矛盾根本無法得到解決。
「你在想什麼？」
「在想我不想輸給杜蘭。」柯南說道。
灰原哀立刻知道柯南的想法了，不過就她而言，倒是覺得杜蘭做的還行。雖然她也不看好帝制，但杜蘭確實在很努力地去改變這個國家的問題。
「或許我們可以給他一些時間。」灰原哀說道。
「以前做偵探，黑白分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可現在是亂世，對和錯都被模糊的邊界。」柯南小小年紀已經開始懷念以前的日子了，懷念那些沒有這麼多監控的日子。在那些沒有監控的日子，柯南的推理把一個個罪犯送進監獄，絕對不放過任何一次犯罪行為。
可是現在的呢？「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啊。」柯南很無奈，如果大家都是守法公民，也就不會有政變了。
灰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其實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任何的制度都無法控制人心。」卻是博士走了過來，現在他可幸福了，談談戀愛，帶帶孩子，退休生活非常充實，整個人都紅光滿面。
「人心似水，民動如煙。」博士說道：「自古以來所有的制度，可以控制身份和地位、權利和義務，但並不能控制人心，無法控制每個人的實力變化。」「分封制度，國王雖然可以分封諸侯，雖然可以規定諸侯比自己地位低，可是諸侯卻可以通過發展，使得自身實力超越國王，分封的地位就無法滿足諸侯了。」「新一，我們處在一個禮教的國家，以前底層沒有足夠的力量，所以無法團結，可是杜蘭把他們團結起來，那麼原來的禮教和律法就沒有用處了。」
博士點出了關鍵，其實就是實力變化了，原來的禮制無法確保新興得利者的利益。那麼他們必然要尋求改變。
「其實如果華族接納底層，那麼也不會發生政變，可惜面對禮樂崩壞，他們無法提出和底層人才結盟的辦法。所以杜蘭成為皇帝，推行一體化說很合理的。」博士表示這就是新舊集團的對抗。
而一體化就是為了緩解這個對抗。
禮崩樂壞，柯南覺得這個詞真的是太好了，本質就是力量的轉變。雖然國王分封了諸侯，讓自己的地位在諸侯之上，但無法保證實力也永遠比諸侯強大。
一旦實力改變了，那國王就管不了諸侯了。
「管子說利出一孔者，其國無敵；出二孔者，其兵半屈；出三孔者，不可以舉兵；出四孔者，其國必亡。」博士繼續說道：「說的就是控制力強，戰力就強大。可惜隨著發展，人心會不斷想出各種各樣的新技術、新制度、新文化，這些東西則會導致實力強弱出現顛轉，出現控制力的分裂，分成四份的話，這個國家基本就沒救了。」
灰原和柯南知道這肯定又是博士的黃昏戀女友教他的，她總能提出一些不同的觀點。
其實這種觀點兩千年前就有了，管子就說過。管子的治國理念已經很先進了，之所以之後不怎麼被提及，主要還是國家統一了，那些經濟戰的手段用不上了。
對於周邊國家，朝貢不是為了吸乾他們，而是希望能讓對方穩定，所以都是薄來後往，講究一個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所以沒必要用經濟戰把他們的錢吸乾了，到時候打起來反而更費錢。
不過在亂世，在鬥爭激烈的時代，管子的這些手法都是非常有用的。
柯南和灰原哀心想杜蘭不就是無法被華族控制的人心麼，有新技術，有新文化，有新制度，全部有，結果就是杜蘭和華族利出兩孔，發生了逆轉。現在杜蘭做的就是把利出二孔恢復成為利出一孔，這個過程肯定很艱難。
「哎。」柯南很無奈，人心這種東西確實說不準的，說不定腦子裡就冒出了什麼想法就被社會接受了，就迅速形成了一股力量。
就算知道歷史的大勢，卻無法確定人心。一個人知道水會受到重力的緣故流向大海，但他無法預測河流到底會如何九曲十八彎，無法確定河水到底會在哪裡拐彎，哪裡交匯，他能知道終點，卻無法推理出具體的過程。
因為這個過程是受到人的創造力影響，可能會加快，也可能會推遲，總之會兜兜轉轉，超出意料。
想出了資產資本化，想出了資產估值的交易，想出了工業革命，貴族依靠這些東西在實力上打敗了國王。
出現了啟蒙運動，出現了宗教改革，在文化上打敗了君權神授。
所以這些對抗的想法，完全是控制不住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心是不受控制地去對抗，想要打敗壓在自己身上的敵人。
「推動世界的都是被壓迫的人。」博士說道：「因為人心一直在尋找可以讓自己打敗壓迫者的辦法。」
柯南竟然無言以對，如果華族不壓迫百姓，杜蘭又怎麼可能有支持者？如果沒有被霸凌者，杜蘭的團隊根本組建不起來。
「或許我真的是對杜蘭有偏見。」如果沒有衝突，沒有矛盾，杜蘭根本就不可能出頭。柯南決定正視杜蘭的優點，這麼想來杜蘭確實代表了底層的利益，他是底層選出來的國王，在現在成為皇帝之後，也沒有對華族喊打喊殺，只是讓華族接受庶民人才的挑戰而已。
「你本來就有偏見。」灰原哀說道：「我倒是覺得等杜蘭搞定了華族，再把手裡的科技下放，國家經濟很快就能乘風而起。」她還是比較樂觀的。
博士說道：「其實科技已經開始下放了，不然那些罪犯的戰鬥力也不會那麼強。」
其實經濟已經開始復甦了，杜蘭成為皇帝之後，大家對島國經濟的信心提升了不少。雖然是一個落後的帝制，但杜蘭的科技深不可測，吸引大家來投資。不是投資帝制，而是投資杜蘭。
杜蘭表示自己這個皇帝還要為自己代言，果然島國的發展潛力有限，已經完全被工業開發完了。
古時候有農業熟地和生地，就是被農業開發過得土地和沒有被開發的土地，現在有工業的熟地和生地，就是有沒有被工業開發過得土地。
島國是已經被工業開發過的熟地，有錢，但這錢是開發的成果，如果沒有再開發的潛能，錢就不可能再增加了。而工業生地一旦開發出來，錢也會蹭蹭地長，只是需要大量前期投資。
大家也樂意投資一些生地的開發，畢竟有回本的預期。
島國已經開發過了，潛力已經沒了，所以大家不可能再投資，因為沒得賺。但杜蘭登基，大家覺得杜蘭還是有發展潛能的，可以投資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