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抱歉.現在的情況真的太複雜了.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解釋這些。」捷利克雷緩緩說著,一直聽著的克洛德頓時感覺到不妙。
一個被他打入地獄的想法飄悠悠的上來:那真是佩圖拉博的聲音?那真是多恩的聲音?他們二人真的和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不符合邏輯!這不符合鋼鐵勇士的信條!你以為這是什麼?某個沒有被戰火困擾的花園世界出產的該死日常肥皂劇嗎?
克洛德又慌又怒,他穩著聲音問著捷利克雷,「聽著士兵,我需要你給我講明白了。這一定是個惹人生氣的玩笑吧。」
捷利克雷的聲音沒有傳來,他的電話似乎被拿走了,傳來些許碰撞的聲音。
不知道怎得,克洛德的心臟跳的很快,哪怕是打了腎上腺素也不會有這樣的心跳速度,他甚至想直接將電話掛斷,這樣他就不用忍受心靈和身體傳來的各種不適感。
最終渴望真相的好奇戰勝了所有不適,克洛德佝僂著身體,兩個手抱著頭盔,試圖讓接下來的聲音更清晰一點。
「我是佩圖拉博,你是我的那個孩子?」
克洛德和大多數鋼鐵勇士一樣,從來沒聽過佩圖拉博的聲音,也從來沒見過佩圖拉博的真面容,但是現在他敢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個聲音是我父親聲音的概率是1000%!
克洛德激動的原地踏了幾步,巨大的裝甲巨人做這種動作有著一種別樣的可愛感,然後他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用一種平靜又理智的聲音和佩圖拉博交流。
「向您獻上我的忠誠和鋼鐵般的心!偉大的鐵主!」
「別說鋼鐵了,這個詞讓我很難過。」佩圖拉博有氣無力的說著。
「呃?哦!是!是的!鐵主!服從您的意願!從此以後那個詞絕對不會從我的嘴裡出現!而被我進攻的每一寸土地都將不會有那個該死的東西存在!」克洛德現在緊張不已。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唉.」
聽著佩圖拉博的嘆息聲,克洛德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的抽痛,他多想為佩圖拉博分擔憂愁啊。
但他又轉念一想,佩圖拉博口中的厭倦鋼鐵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是在暗示克洛德,鋼鐵勇士已經不足以讓他牽掛了嗎?
克洛德一下子激動起來,他根本就不能想像鋼鐵勇士被自己基因之父拋棄後的慘狀。於是他緊張兮兮的向佩圖拉博匯報,將第十三次黑色遠征鋼鐵勇士所做的一切都匯報了上去,希望這些卓越的戰績能讓佩圖拉博高興。
「鐵主,我們成功包圍了黑色聖堂的主力部隊,他們的援軍被我們擊潰!他們的突圍被我們擋下!這些流著多恩之血的白痴很快就會成為我們裝點牆壁的飾品!鐵主您就只管聽炮聲的交響樂即可!」
「什麼東西?」一個微弱的聲音飄入了克洛德的耳朵里,這聲音的主人一定是隔著很遠處喊的。
「你叫克洛德是吧?」
「是的鐵主!」
「讓你的部隊停止圍剿黑色聖堂。」
「啊?為什麼?鐵主您是擔心傷亡嗎?完全不需要!我們已經用大量的劣化體消耗了黑色聖堂的體力!他們已經筋疲力竭了!」克洛德繼續向佩圖拉博解釋著。
「不,我不是擔心傷亡.不對,我擔心傷亡.」佩圖拉博惆悵的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的嘴比以前的多恩還要笨,「聽著孩子,我這是命令,也是一名父親對孩子的請求,你是個好指揮官嗎?」
「是的鐵主!我當然是!」克洛德的聲音激動的發顫,他不敢相信佩圖拉博居然叫他孩子。
克洛德感覺自己要昏過去了,但佩圖拉博的下一句話將他脫離身體的靈魂又拽了回來了。
「那你會是我的好孩子嗎?」
「我會的!我會的!」
「叫聲父親聽聽。」
克洛德如遭雷擊,他想要像是磕嗨的帝皇之子一樣尖叫,但他又怕自己的樣子會讓佩圖拉博厭惡。
「父父父父父父父」克洛德的舌頭正在和氣流激烈的鬥爭,但始終無法說出那後半截音,然後他的聲音和他的腦袋越垂越低。
「好吧.這也算是個好的開始。」佩圖拉博沒有責怪克洛德的緊張,只要他不學著德勞一樣激烈的反抗,佩圖拉博就已經很滿意了,「那你貫徹我的命令,等日後閒下來,我給你充足的時間。」
電話中斷,克洛德抱著腦袋緩緩蹲下,他旁邊的鐵勇衛兵都不明白自己的長官為何情緒有著過山車般的大起大落,然後他們聽見了克洛德壓抑的哽咽哭聲,他們震驚不已,然後將自己頭盔的聲音關閉,垂著腦袋默不作聲。
克洛德用了好一陣時間平復心情,他不知道佩圖拉博怎麼會從一個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原體變成這樣,但他感覺到佩圖拉博那話語中對他的關環和歉意是真實的。
放掉黑色聖堂?加入帝國?克洛德才不在乎那些,只要能聽到佩圖拉博對他的讚賞,哪怕是讓他自殺都可以。
克洛德接入私密通訊頻道,果然正如他所想,這個頻道已經被其他戰爭鐵匠破解,他們互相爭吵喝斥的聲音又一次衝擊著克洛德的耳膜。
到這時候,克洛德反而不急了,他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輕輕說著,「我已經和德勞他們聊過了,德勞死了,接任他位置的是一名叫捷利克雷的傢伙.但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父親就在哪裡,貨真價實。」
平靜的話如風暴般席捲了頻道,這比什麼屏蔽器都好用。
「真的?」一名戰爭鐵匠發問,「可是.可是你叫他父親.」
「是的,我叫他父親,而且你們也可以叫了。」克洛德回答,「我們的父親請求我們將包圍圈打開,把那些黑色聖堂放出來。」
頻道久久無話,每個戰爭鐵匠和鐵勇軍官的心靈都受到了嚴重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