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主我.我不明白.請原諒我的愚蠢,您是指您自己理想中的國度嗎?」
「也.也算是吧。」
「那麼太好了鐵主!我們就可以從這裡開始,將這個讓我們痛恨的舊帝國砸碎,在他的廢墟上建立您的國度。所有的鋼鐵勇士將會為您的理想追隨到底。」
「不.不是毀滅這個帝國。我的意思是,我們將成為帝國的一部分,你懂嗎?」
「成為帝國的一部分?鐵主.我.我不理解.」
德勞很是迷茫,他不明白佩圖拉博怎麼在短短20幾年的時間裡性情大變。他的無數記憶和經驗都在告訴他,沒有人能比佩圖拉博更加痛恨帝國。
圍攻泰拉皇宮的時候德勞參加了,在鋼鐵囚籠圍殺帝國之拳的時候德勞也參加了,在梅登加德時他也竭力完成上面派發下來的各種指標,從奴隸礦物到科技裝備他都全力滿足。
這一萬多年裡他為佩圖拉博而活,為他憎恨帝國的理念而活。他燒殺搶掠,焚城滅地,殺死的帝國軍民何止用億來計量。
20幾年前,佩圖拉博帶著一支艦隊離開梅登加德,然後就再也沒回來,不管鋼鐵勇士如何去尋找都杳無音訊。要知道過去的萬年歲月里,佩圖拉博可從來沒有離開過全封閉的鐵血號一步。雖然佩圖拉博從來沒有命令過他們什麼,但只是遠遠望著鐵血號的影子就足以讓鋼鐵勇士感到安心。
20多年的失蹤導致的只有混亂和慌張。
那時候所有的鋼鐵勇士都以為自己讓佩圖拉博失望了,他們還不夠堅強,還沒有將內外皆鋼的信條貫徹到位。於是鋼鐵勇士的極端派為了剔除弱者,在梅登加德發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亂鬥,唯有在戰爭重錘下活下來的鋼鐵勇士才符合佩圖拉博的期待。
德勞在這場戰爭中倖存,用無數屍體和鮮血證明了自己內外皆鋼,然後他響應阿巴頓的遠征,試圖用卡迪亞的毀滅來重創帝國,從而讓自己的父親高興。
可是現在,他的基因之父突然出現在眼前,換了一身新行頭,並且說自己已經加入了帝國,成為了屍皇座下的一名走狗。
這讓德勞怎麼能接受?這讓德勞怎麼能接受?!!
德勞的情緒從迷茫朝著憤懣迅速滑去,那頭盔下的雙眼滿是對佩圖拉博矛盾行為的不理解和質疑。
最終這股情緒變成了憤怒,而憤怒引人勇敢。在佩圖拉博那鐵一樣堅硬冰冷的陰影中畢恭畢敬的德勞終於爆發出來,就像是曾經被帝皇和其他兄弟所冷落的佩圖拉博一樣,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佩圖拉博咆哮。
「為什麼父親!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德勞那滿是心酸、不甘、怨恨、忍受的情緒編織而成的聲音讓佩圖拉博感到畏縮。他曾多次嘲諷福根對帝皇之子多愁善感的態度,卻沒想到自己也會陷入如此的窘境中。
「聽我說,我能解釋好這一切。」佩圖拉博試圖安撫德勞的情緒,他之前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永遠把握全局的鋼鐵之主顯得手足無措。
「解釋?!」德勞像是哭像是喊的嚎叫一聲,佩圖拉博這樣軟弱的樣子他從來沒有見過,「父親!您的強硬呢?您的威壓呢?我在您的身上已經見不到這些特質了!身披堅鐵,內外皆鋼!這是您教導我們的,可是您現在卻背棄了您毀滅帝國的選擇!」
「是的!我是背棄了!」佩圖拉博惱怒的喊著,讓一名新兵如此的訓斥讓他感到難堪,更不要提旁邊還站著該死的多恩。
佩圖拉博大步上前,他的大手抓住了德勞的肩甲,將他從單膝跪地的姿態拽起來。能被佩圖拉博的鐵手這樣接觸,這險些讓德勞幸福的昏迷過去,但是他的心仍記著佩圖拉博之前的瘋言瘋語,他努力保持著清醒並盯著佩圖拉博的臉。
「聽著,德勞。鋼鐵勇士已經犯下了太多的錯,而這些過錯的主要原因不是你們,而是我。」佩圖拉博誠摯地說著,「因為我的問題,你們才忍受了太多不必要的苦楚。現在我明白了我的錯誤,並將其改正。我也會努力改正你們,趁著還有機會,讓我們回歸帝國,繼續為人類征服銀河的理想而戰。」
佩圖拉博閉嘴了,他的面色很是難看,剛才的那些話簡直太過粗糙。當他的大腦將這段話又重複想了幾遍後,佩圖拉博覺得自己能說的更好,但是現在他已經無話可說。
德勞愣住了,他怔怔的看著佩圖拉博許久,嘴裡喃喃自語。
「如果都是你的錯.那麼我的隊長不就白死了嗎.重炮手希斯德.巴蘇斯兄弟.還有奧林匹亞的向我們哭號的凡人.冷漠無情?堅不可摧?就像鋼鐵一樣?」
德勞安靜了。
當佩圖拉博以為自己這粗糙的一番話讓德勞想明白時,僵硬如雕像的德勞活動起來。
他將自己的手和機械觸手搭在了佩圖拉博的手臂上,然後吃力的將佩圖拉博的手從自己的肩甲上推開。
他一邊做這項工作,一邊對佩圖拉博冷冷地說道,「戰爭是明確的、冷漠的、無情的、盲目的。我將像鋼鐵一樣堅不可摧,勢不可擋——最重要的是冷漠無情。我將成為佩圖拉博希望我成為的樣子,他引以為豪的子嗣,他甚至會珍惜的子嗣。」
將佩圖拉博那有些無力的手徹底拿開,德勞說完了最後的一句話,「我的父親是鋼鐵,他冷漠又殘酷。他讓我們身披堅甲,內外皆鋼。而你的軟弱,讓我的鋼鐵般的父親蒙羞。」
一發等離子團射向了佩圖拉博的面容,戰爭鐵匠德勞用他的行動證明了自己將會如鋼鐵一樣堅強,而在佩圖拉博所期望的堅強中,後悔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單詞。
佩圖拉博被德勞的這一席話擾亂了內心,他的臉和嘴唇虛弱般的蒼白,那雙時刻計算的眼睛中滿是迷茫和挫敗感。
等離子團命中了佩圖拉博的面容,高溫帶來的疼痛遠不及心中悔恨感所引發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