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隆的所有感知都在告訴他,那股不定形的猩紅就是如奴隸主一般驅使他的恐虐。
整個空間因為恐虐的到來沸騰翻湧,許多黑色立方體放棄了回應銀河系中那從不斷絕的機械之聲,轉而修復恐虐強行突破外殼所製造出來的缺口。
「他是我的奴隸.虛空龍,你想奪去他就要先戰勝我。」恐虐嘶吼著,這也讓安格隆得以知曉掌握這一空間的主人乃是虛空龍,即使他並不清楚虛空龍到底意味著什麼。
「你這可笑的頑童。」
虛空龍對恐虐的威脅毫不在意,憑空生成眾多黑石尖塔,尖塔釋放出來的能量波將恐虐猙獰的力量一點點推回去。
在虛空龍和恐虐角力的時候,一道雄厚又冰冷的聲音在安格隆耳邊響起。
安格隆對這聲音很熟悉,他憎恨擁有這聲音的主人萬餘年,哪怕他被挫骨揚灰,也絕對不會忘記此人強加給他身上的詛咒。
帝皇,說的更準確一點是神皇借著恐虐撕開的缺口降臨此處。
安格隆掙扎躲避,試圖用自己的意志強行阻擋下那不斷蔓延並擴散的金光,但他只能憤恨又絕望的看著金光將自己的意識擠在邊緣之地。
安格隆死死盯著那個蒙蒙的金色人影,他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神皇也注視著安格隆,不過他並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只是悄悄阻斷了屠夫之釘對安格隆的影響並施加在他自己身上。
無孔不入的痛苦、感知能力的扭曲與退化.果然如安格隆所說的那般痛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也就那樣.一般般,並沒有什麼獨特之處,比起待在升神王座緩慢腐爛並看著整個帝國朝著深淵墮落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但被憤怒和仇恨所控制的安格隆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細節。
空間中突然出現的神皇之力讓虛空龍有些慌了神,他在之前和恐虐的角力中發現了他的虛弱,於是他便將大半的力量放在了被神皇附體的安格隆身上。
金色的烈焰以安格隆為圓心釋放出來和虛空龍那無處不在的概念力量碰撞在一起。閃電和金屬混雜而成的海嘯在火焰的燃燒中連殘骸都留不下來。
虛空龍為自己的失誤感到懊惱,但他更好奇的是安格隆是怎麼繞過重重封印和安保設施,來到構成他概念力量的核心之地。
雖然這個被帝國眾生稱為原體的傢伙確實有其特殊性,但是並沒有脫離低等生物的範疇。
真是古怪.
神皇的烈焰正在一寸寸摧垮虛空龍編織的防禦,虛空龍為了拖延時間只得將那些和帝國軍民息息相關的數字流編織成牆來阻擋火焰的蔓延。
神皇猶豫了,他並不希望自己一把火將無數戰區軍民送入無槍可用的窘境之中。
不過虛空龍所布下的防禦並沒有讓神皇束手無策,他將一縷火焰製成長針向著數字牆體投去。
火焰長針穿透了牆體並製造出來一個孔洞,神皇精細的控制著火焰從這針眼大小的洞穿出來。
「你難道不在乎一整個軍團的滅亡嗎!」虛空龍驚奇不已,這一針孔的破損意味著成千上萬的戰車和無可計數的槍械失效。
神皇沒有回應虛空龍的疑問,他剛才破壞的是阿米吉多頓軍團的武器,即使沒有帝國武器的支撐,他們依然可以借用獸人的武器完成戰鬥。
神皇閉眼感知了一下亞瑞克的位置,他正在借著獸人的Waaagh立場重新啟動傲慢堡壘超重型坦克。
面對神皇的新一輪攻勢,虛空龍也沒有慌張,他被封印在火星地下的漫長歲月中可沒有虛度,為了應對神皇的靈能力量他做了充分的準備。
心念一動,那些由人類殘肢拼接出來的八芒星便活躍起來。每一個殘肢都是機械教教士向萬機神表示虔誠的證明,他們在將這一部分肢體用機械改造後,就意味著他們的一部分靈魂歸屬於虛空龍的掌中。
這些碎片化的靈魂滋養著虛空龍,讓他不至於在封印中的虛無喪失復仇的意志。
機械教派是帝皇與虛空龍妥協的產物。帝皇在確認自己無法毀滅虛空龍,也不應該毀滅虛空龍後,他就需要一個組織來在人類文明瓦解後保存知識,並依靠著虛空龍的特性來對抗亞空間的干擾和腐蝕。
但萬事萬物均有代價,帝皇將虛空龍封印在火星以攫取他的力量對抗混沌時,虛空龍也時刻向火星的芸芸眾生降下迷夢來增強自己的影響力。
不過夢境終究是夢境,困擾火星機械教派許久的問題最終在帝皇的降臨中得到了錯誤的解答。
這個該死的老鹹肉仗著自己比機械教賢者更悠久的見識,還有一場非自然的星球降雨獲得了機械教的忠誠。
本來那些靈魂都該歸屬於我!而不是能被帝皇那貪婪的爪子帶走一部分!
虛空龍越想越生氣,被封印、被利用的怒火凝聚成一顆又一顆璀璨的恆星,他將這些恆星送入旋轉的殘肢八芒星中,一種沒有確立歸屬的亞空間能量潮便吹散了神皇的火焰。
經過改造的機械教教士千億、萬億.就連那些被切除腦葉,斬去四肢的笨拙奴工都是虛空龍借用亞空間之力的工具。
虛空龍、神皇、恐虐。
三種神力在這裡匯聚交錯,迸射出來的光芒和火星讓安格隆感到震撼,他可從來沒有如此清醒的意識到神皇的力量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
但神皇並沒有因為他暫時壓制了虛空龍就沾沾自喜,整個帝國的局勢不容樂觀,恐虐、色孽、奸奇三種力量的低落導致了納垢的偉力無人壓制,這個臃腫的死胖子正在無數世界上潑灑他慈愛多病的禮物。
我必須快點.再快點.必須在瘟疫行屍的數量超過活人之前阻止納垢的行動。
「我很抱歉。」
神皇的聲音在安格隆的軀體內如同風暴一樣的迴蕩,然後安格隆便感受到自己那相比於神皇而顯得薄弱的靈魂正在燃燒,這種痛苦讓他對神皇的痛恨更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