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罵。
這種東西不會出現在多恩的字典中,他會為某些事情生氣、猶豫,但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情緒掌控理智,讓嘴裡吐出發泄性的無意義詞語。
但這一次,多恩除了罵人以外什麼都不想說。
多恩的面色越難看,佩圖拉博的臉就越是燦爛,察合台和福根都是第一次見到佩圖拉博樂的如此沒心沒肺的樣子。
「讓我們從頭捋一下,畢竟這是你執意要求的。」俄德邁爾手拿著一個平板,隨手劃拉兩下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是自己看,還是我給你講一下?」
「讓我來念吧。」佩圖拉博迫不及待的拿走平板,鄭重其事的清清嗓子。
「撲哧.」看著平板上的消息,佩圖拉博還是沒忍住笑出聲,直到俄德邁爾狠狠盯了他一眼,佩圖拉博才恢復了冷靜的樣子。
「二十艘鈦族貿易船被毀、兩個氣態星粒子建造陣列嚴重損毀、大食堂人鈦貿易交流區被戰術空降,居民傷亡數字在一分鐘後飆升至七千.」
「我.我很抱歉。」多恩垂下頭沮喪的說著,「我的子嗣在以前不是這副模樣的。」
「隨便吧,我是看在他們一直喊著神皇的名字才留他們一條命的,不然我早就把他們剁成片肥田了!」俄德邁爾抱怨著,「你的子嗣一個個腦袋僵硬的要死,我都把這個該死雙頭鷹掏出來了,他布靈布靈的閃金光都沒讓他們停下手。」
「他們罵我什麼來著?」俄德邁爾回頭看向迪麗雅,還沒等迪麗雅開口她就拍著腦袋說著,「他們稱我是邪神的骯髒走狗,玩弄虛幻邪術的女巫.」
多恩沉默的接受俄德邁爾的抱怨,然後他跟隨在俄德邁爾的身後,去監獄中見一見他的子嗣。
等防爆大門剛剛露出來一個縫,難聽的髒話就從門裡頭迫不及待的衝出來。
「該死的女巫!骯髒的異形!你們要用血洗刷你們的罪行!」
「你們能讓偉大神皇的戰士無法動彈,但你們絕對不可能征服我們的心靈!父親多恩的血正流淌在我們的身體中!」
俄德邁爾攤著手很是無奈的樣子,多恩的臉泛著淺淺的紅色。
「元帥,我能感覺到那些異端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一個冠軍劍士輕輕說著,他懸浮在沒有重力的監牢中,身上的盔甲被鎖死,除了腦袋以外沒有地方能動彈。
赫爾布雷希特元帥睜開眼睛,他眼中滿是旺盛的戰意。
掃視一圈,整個遠征艦隊的黑色聖堂戰士都被困在這個無重力的囚牢中。
恥辱.何等的恥辱.
赫爾布雷希特咬緊牙關,他正在被無能的羞愧之火折磨內心。
面對失敗,一些人會尋找藉口來為自己開脫,比如敵人過於強大,而自身力量過於弱小。
但忠誠的黑色聖堂絕對不容許這樣的懦夫行為,他們生來就是神皇的利刃,貫徹著神皇的意志掃清宇宙中的黑暗。
在這一過程中,不容軟弱、不容憐憫、不容疑問、不容悔恨。
崇拜神皇的信念是絕對的,唯有戰死才是應得的獎賞。
反重力場和盔甲的鎖被突然解除,赫爾布雷希特和他的兄弟們落向地面,他們迅速的調整身子雙腳落地,然後舉著拳頭做好戰鬥準備。
「骯髒的巫術!」一個黑色聖堂戰士憤怒的咆哮著。
封閉的大門敞開,俄德邁爾的身影最先出現,她招致了黑色聖堂最多的恨意。
戰士們爭先恐後的沖向俄德邁爾,發誓要以神皇的名義撕開她骯髒的身軀,將她投入烈火之中永世不得解脫。
隨著大門敞開的越來越大,四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俄德邁爾的身邊,他們神色複雜的看著衝來的黑色聖堂戰士。
「看在該死的帝皇份上,你們先停下來聽人說話好不好?」俄德邁爾掏出了林凡送給他的聖像,這隻招來了赫爾布雷希特更加旺盛的憎恨。
「那個該死的女巫正在用一個噁心的邪物以模擬偉大神皇的恩賜!這種幻覺何等真實!但我們是神皇憤怒的化身!是他無情的屠刀!將女巫殺死!將邪物焚毀!」
「屠殺異端!」黑色聖堂戰士齊聲咆哮。
場中的氣氛被分割成兩份,一面是赫爾布雷希特釋放出來的憎恨與怒火,另一面是冰冷壓抑。
多恩的怒火正在升騰,他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儘可能的壘起心靈的壁壘,以防止失控的火焰從身體內爆發而出。
但身體終究是誠實的,心臟強有力的往頭頂泵著高溫的血液。雙腿顫抖,盔甲內的身體流淌著硫磺味道的汗液。
強忍著掐死西吉斯蒙德的情緒,多恩咬牙切齒的說著。
「都給我停下動作。」
他的聲音在咆哮聲里並不明顯,但所有的黑色聖堂戰士都打了一個寒顫。
陌生,太陌生了,這種源於基因的服從和恐懼感讓黑色聖堂的戰士們感到疑惑。
「能看到這些,什麼都值得了。」佩圖拉博掏出了一個小鋼凳,一屁股坐了上去同時啟動了身上的錄像設備。
監獄中只剩下多恩沉重的步子,他每靠近一步,就有幾個黑色聖堂身軀一顫,本能的向他們基因之父下跪。
黑色聖堂的赫爾布雷希特元帥呆愣愣的看著多恩,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向多恩下跪的。
「父親?是你嗎?」
所有的怒火在赫爾布雷希特的一聲父親消散,多恩無奈的看著赫爾布雷希特,眼中透著極為複雜的情緒。
多恩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他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父親?真的是你!我們偉大的基因之父啊!」赫爾布雷希特興奮的叫著,他巨大亢奮的聲音讓多恩微微皺著眉頭,怒火又一次被挑起。
「太棒了!這就是神皇的最好的恩賜!我已經做好準備了父親!請你帶著我們殺光所有的異端!變種人!異形!讓他們的鮮血潑灑在大地上!就從這顆噁心的星球開始!」
看著赫爾布雷希特,多恩用一隻手搭在他顫抖的肩膀上,然後一拳將他打昏,下一拳又將他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