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文明的底色

  霸主的腦袋被塔拉辛砍了下來,另外的兩刀由靈柩衛隊完成,一橫一豎的將軀幹切成四塊。

  塔拉辛看著霸主失去能源的軀體,深深嘆了口氣,背著身子感慨發問。

  「你說.我們就算是擁有了靈魂和肉體.懼亡者真的就能復興嗎?星神剝皮者蘭杜戈爾已經死了那麼久,他的詛咒依然纏繞在我們崩潰的榮耀上.如果我們擁有了靈魂,恢復了肉身,那些折磨我們種族的詭異癌症又會捲土重來?更不要提.」

  塔拉辛看著霸主的身軀被碾成游離的分子,心情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更不要提這些.小王朝和大王朝的矛盾.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矛盾.」

  這些疑問一下子將塔拉辛的思緒勾回了天堂之戰之前,他從無數的史書和古老藝術品中獲取了遠古的秘辛。

  在天堂之戰之前,他們輝煌榮耀的王朝也有過一次可怖的分裂戰爭。雖然塔拉辛並沒有找見這場戰爭爆發的緣由,但也能猜個大概。

  畢竟文明和文明之間,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

  就像是人類聯邦無法維繫整個銀河系的絕對統治而向下分權一樣,懼亡者宛如神明的科技依然有著極限,無非就是從規模上遠大於人類聯邦罷了。

  無數個王朝聽從著寂靜王和三聖議會的命令,他們自己也擁有著相對獨立的軍事、政治、文化權利。

  如果不是天堂之戰他們向古聖發起進攻,也許懼亡者的下一步就是內戰。大王朝吞併小王朝、大貴族吞併小貴族。

  風暴王的甦醒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儘管喪失了靈魂,懼亡者貴族依然保留有生前的狀態,他們會爭權奪利,他們會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犧牲其他人。

  那麼自己呢?自己好像也沒有資格站在道義的高地指點什麼.他也為了能多挖點王朝秘寶,記錄珍貴的歷史時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沉睡的王朝毀滅在太陽爆發的末日中。

  想想索勒姆納斯原來的樣子.在建築群還沒有沉入深深的地底之前。皇家金字塔是整個星球最為宏偉的建築物,一圈生態園和晶瑩透底的護城河圍繞著皇室區域。

  祖先的陵墓肩並肩地立於大地,當太陽光刺破天空,第一縷光線會照在皇室金字塔的頂尖,隨後就照射在這些巨大的陵墓上。

  但這種優美能持續多久?越過那些貴族和為貴族服務的僕人建設的區域,一條寬廣的隔離帶被建設出來。

  一群群士兵巡邏在毫無掩體和裝飾的隔離帶,不過這些隔離帶本身就是用上好的材料製作的,並用珍貴的寶石拼湊出一個個巨型圖案。

  那麼隔離帶到底隔絕的是什麼呢?

  塔拉辛曾嘲笑著人類貴族的窮奢極欲,他們對於同族人喪心病狂的壓迫和鄙夷。

  但想想他們的種族,似乎也沒有資格去嘲笑人類。五十步笑百步?還是百步笑五十步?

  塔拉辛不願去仔細思索這種問題,這只會讓他的核心變得不穩定,只會讓虛無毀滅思潮滋生。

  光線越過了隔離帶,模糊了貴族和平民居住的區域,但那些整齊蕭殺的士兵腳步又一次次明確了平民和貴族之間的差距。

  那些相對低矮的建築群,看起來是那樣的簡陋粗糙。沒有多餘的裝飾,沒有多餘的設計。就像是平民被癌症折磨的短暫一生一樣,他們只需要被壓榨出來最多的價值,然後匆匆的走向死亡即可。

  這難道要怪貴族的無情殘忍嗎?要怪貴族們將平民視為一群柴火乾草嗎?

  在平民的街區中,還有著醫療無人機正在漂浮,時刻保證所有的人群都能接受及時的治療。

  不過這種治療又有什麼意義呢?這種詛咒般的癌症折磨著所有人,貴族和平民終究會在癌變的折磨中死去。

  如果運氣好點,還能少受些折磨。而不是善於唱歌的人得了喉癌,眼睛明亮的人得了眼癌.

  單調擁擠的平民區中,時不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隨後就是將死的呻吟。塔拉辛也去過幾次平民區,他沒法忍受空中時不時傳來的死亡味道。

  雖然他居住的宮殿也是如同陵寢一樣的設計,但他住在其中只會感受到自己和榮耀的先祖一同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

  這裡散發著死亡味道是那樣的絕望,那樣的無可奈何。整個懼亡者文明擁有的絕望、死亡、恐懼的底色在每個王朝的平民區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塔拉辛的王朝至少還要點臉,索勒姆納斯的風格就是以奢華和裝飾聞名。那些平民居住的房子在怎麼千篇一律,至少在材料上並沒有節儉。

  換做其他的王朝,哪怕他們的居民經過各種教育,已經知道如何熄滅恆星的心臟。但他們的房子依舊是用泥巴塑造的磚頭組成的。

  可能對於這些短命又沒法被銘記的人來說,永久的建築物也沒什麼意義。

  整個種族被疾病折磨到瘋狂,在文明的底色上甚至超越了靈族和人類。他們的崩壞建立在享受快樂,懼亡者的崩壞建立在對死亡的深沉無奈。

  在戰爭之前,組建軍隊。名義上說著強中選強,實際上只是隨機抽了一半人入伍,剩下的一半人就被處決掉。

  他們有著家人,有著完整的社會關係。不過在面對儀式長刃和處決武器面前,他們也並沒有展現出任何的恐懼之意。

  作為明天就有可能得癌症被折磨死的種族,今天能死在一次值得稱道的選拔儀式上,亦是一種幸福。

  塔拉辛越想越哀傷,他渴望重回肉體之中,又恐懼肉體會拖累他的行動。

  他渴望著赤裸的雙腳真實的感受大地,又恐懼如影隨形的癌症會讓他變成一個行將就木的殘疾人。

  「在沙子還沒有落在今天亡者的墳頭上之前,文明的空隙已經被新的人員填補。個體毫無價值,我們甚至連克里格軍團都不如.」

  我支持荷魯斯、福根、佩圖拉博、阿爾法瑞斯。伊斯塔萬五號星大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