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抬手,左手和右手展現了兩種不同的畫面。
左手中呈現的畫面是戰爭的殘骸、是流離失所的人群、是在異形和混沌鐵靴下顫抖的無數世界。
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不過是這種慘狀中最淡的一種。一團團鮮活的人群如同貨物一樣被鐵鏈捆綁裝載,然後投入一個個祭壇神龕之中獻祭給毀滅諸神。
溶解的人群融合成夢魘狀的山脈,穿刺火柱比人身上的汗毛都要多,一樁樁插在山脈之上,構成一個又一個混亂邪惡的畫面。
右手中呈現的畫面截然相反,沒有戰火肆虐在大地上,沒有蒸騰海洋的轟炸。有的人在巢都之中生存、有的人在荒野之中生存、有的人在近現代化的城市中生存。
一幅幅畫面描繪出帝國寬廣疆域中,擁有的所有生活狀態。這些生活有好有壞,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和平與穩定。
帝皇看著霍普,雙手合攏,展現出來的畫面消散,他沉聲對霍普說著,「要麼他們,要麼你們。這就是忠誠的代價。」
霍普看著帝皇,回想起自己是如何被吸納進慟哭者戰團的過往。
「不負聖吉列斯之血.」霍普心中迴蕩著戰團檔案館上,那些被刻印在最明顯地方上的金屬字樣。
吾等貴為天使之子,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凡人逝去,為了不若我們強大的人而戰,為了我們所愛之人,我們向死而生。
帝皇看著霍普沉浸在回憶之中的恍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喜怒哀樂皆無,哪怕是為霍普展示畫面,他的聲音也是一種淡然的平靜。
他知道慟哭者心中的痛苦和掙扎,但他並不在乎。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這種事情已經見過太多太多。在慟哭者戰團出現之前,亦有火蜥蜴戰團抱著同樣的理念在黑暗的銀河中征戰。
這一次的安撫和上一次並沒有實質性的區別,無非就是從迷茫的火蜥蜴,變成了同樣迷茫的慟哭者。
僅此而已,也只會是如此。不管帝皇的人性是如何為銀河中為希望奮戰的勇士們感到惋惜,他都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計劃的實施。
帝皇平靜的命令霍普起身,他有命令要下達給兩個戰團。
「巴沙爾。」
巴沙爾聽到帝皇的聲音,榮耀的亢奮感充盈著他的身體,他抬起臉,克制著自己不要在帝皇的面前失態。
「慟哭者戰團並非受詛之人,你重複一遍。」
「慟哭者並非受詛之人!」
巴沙爾一字一頓的複述完畢,他的脖子後浮起一層冷汗,只因為他剛才遲疑了零點幾秒,沒有在帝皇命令結束的一瞬間反應過來。
何等的恥辱!與偉大帝皇的第一次見面,居然犯了這樣大的錯誤!
巴沙爾憎恨自己肉體的軟弱無能,他的舌頭顫抖著,他用牙齒狠狠教訓著愚笨的舌頭,鮮血和碎肉浸潤了他的口腔,他考慮自己要不要把這個愚笨的舌頭替換成機械設備。
「看到他了嗎?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他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帝皇將光芒匯聚到林凡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顯眼。
噬人鯊和慟哭者戰團向林凡致敬,誰也沒多問林凡有著什麼身份,他們只效忠於偉大帝皇的指令。
「還有這些靈族,他們是帝國的朋友,是我們對抗混沌的盟友。禁止你們對他們發起攻擊。」
這一番話讓巴沙爾和霍普激動不已,他們猛地抬起頭,頗為驚訝的注視著帝皇,意識到自己這種直視為大不敬,又迅速垂下腦袋。
巴沙爾壯著膽子發問,「我偉大的帝皇.他們是污穢的異形!是人類的敵人!我們應該消滅他們所有人!用他們的血和骨向您表示忠誠。」
帝皇看著巴沙爾,尋思自己什麼時候需要異形的血和骨來證明忠誠了,難道自己和恐虐的興趣一致嗎?
轉頭看向慟哭者,霍普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帝皇示意他也可以表達自己的看法。
「他們在星球上製造了難以想像的苦難,他們讓戰團戰士遭受了難以想像的折磨,他們污染洗劫了戰團的基因種子庫.我的帝皇.他們有罪!」
「那麼你們要違抗我的命令嗎?」
帝皇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從平淡變成了冰冷,照耀在眾戰士身上的光芒也不復剛才的溫和。
壓抑的沉默填充了大廳,星際戰士們不解於帝皇對異形的憐憫,又不願違抗帝皇的命令,他們只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和異形聯盟的理由。
可惜附體在佩圖拉博身上的帝皇,還是神性的一面更多一些,他不想浪費時間對星際戰士們解釋什麼,就像是他曾經不會對子嗣們描述自己的計劃一樣。他對噬人鯊和慟哭者的沉默抗爭很是失望,他本以為這些工具能更加趁手,沒想到工具還需要他親自打磨一番。
也許我該調遣一支黑色聖堂艦隊過來的,他們至少很聽話。
看著面帶不耐的帝皇,林凡知道他冷漠的一面又犯病了。索性站在帝皇的面前,接管了話語權。
「榮耀的戰士們啊!你們現在正在參與一次神聖的任務!一次由帝皇親自譜寫!用來扭轉黑暗大敵力量的任務!」
林凡高亢激昂的話語,配合上拗口複雜的高歌特語,顯得他的演講如同帝國主教親自布道一樣。
帝皇驚訝的看了林凡一眼,吃驚於這個厭煩宗教繁文縟節的傢伙還會這麼一手,也是將他身上的光芒打的更亮了,神聖的背景音樂響起,並隨著林凡話語的變化時漲時落。
「這些靈族朋友!正是這次偉大任務中的關鍵!他們是一位帝皇子嗣復甦的關鍵,同樣是重創黑暗邪神的戰友!帝皇將這偉大的任務交付於你們的手上,還親自下場為你們降下啟示,你們不能理解帝皇的良苦用心!還以沉默的態度抗拒帝皇的命令,這是何等的褻瀆恥辱!」
眾星際戰士們被鎮住了,他們齊齊下跪。驚恐於自己影響了帝皇的偉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