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雲紫未曾將她的計謀泄露於凜,非因對他有所疑慮,實則凜自身亦深陷妖怪漩渦之核心,加之其當前之力尚不足以涉足其中。
離開花田之後,她的心情顯著好轉,特地整理衣飾,使之端莊雅致,而後方才引領著凜踏上通往鎌倉之路。
此行目的地乃平城京,地處奈良之地,正是妖怪活動最為猖獗之處。八雲紫另有所圖,除此之外,凜已習得了操控「氣」的法門,體力與速度皆勝往昔。若論及與輝夜之戰,除非後者施展卑劣手段,運用永恆與剎那之術,否則凜輕易便可令輝夜難以起身。
日行至黃昏,二人未感疲憊,腰部舒坦,腿部有力,沿途修行,直至傍晚時分,鎌倉之城已在遠方依稀可見。
「紫姐姐,吾等何時能抵達平城京?」
凜望向遠處燈火,向身旁悠然品飲廉價冷茶的八雲紫詢問道。
八雲紫飲盡杯中茶水,頗具環保意識地銷毀了空瓶,然後點頭示意:「嗯……照此步伐,大約需二十日左右,走吧,先至鎌倉城歇息。」
昔日為研習人間之事,八雲紫時常出入人煙村落,久而久之,洞悉人心之複雜險惡,漸生厭倦之意,近數百載,乃至數百日,皆避居人跡罕至之地。今日為凜破例,踏入鎌倉城內。
「嗯,好吧。」
八雲紫那一頭金色秀髮與紫色瞳眸引人注目,但她稍施神通,使人無法察覺,二人在鎌倉城飽餐一頓,購置所需物品,歇息一夜,次日清晨即啟程前行。
出城之際,凜取出懷中捲軸,展開其中所繪八雲紫畫像,略作猶豫,終決定在其計劃中加入那頂他始終不解其意的帽子。
八雲紫覺察到凜的目光,側首望去,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畫卷之上,微一側首,眼中充滿好奇。
「其實無甚大事……只是覺得你將來所穿之衣頗有意趣,不如換上這一套試試?」
凜翻動畫卷,靠近八雲紫展示其中一幅,紫瞥見畫中服飾,眼中閃過一絲異彩,旋即退開幾步,輕揮摺扇掩面。
腳下紫色光芒湧現,環繞周身,將其身形盡數遮蔽,僅隱約可見赤裸肌膚。待光芒消散,凜熟悉的八雲紫道袍與尊帽已然穿戴整齊。
凜目光呆滯,仿佛看到了未來的紫,晃了晃腦袋驅散雜念。
面對八雲紫之人,對其本人懷有思念之情,實屬怪事。
「如何?」
紫滿面期待,輕輕掀起長裙,面向凜旋轉一周,少女般的嬌俏盡現。
凜點頭稱讚,左顧右盼,頗為滿意:「果然,這套裝扮更為合適。」
紫嘴角微揚,輕敲扇子,指向前方道路:「那便繼續趕路吧!」
她興致盎然地走在前頭,凜緊隨其後,陷入沉思。
看來,讓相識的女子們都換上來自未來幻想鄉的服飾,確實看著順眼許多。
……
自鎌倉市而出,鄰近者乃是逗子城,此地乃本區域外圍較大之城池,穿越此地,便是妖怪活動頻繁的奈良地區。
逗子城乃至奈良外圍地帶,皆為狐妖活躍之所,對此處,八雲紫與凜均感頭痛不已。
狐妖一族雖多神經質,喜好四處誘惑男子,戀愛嫁娶者亦不在少數,因其性情尚算和善。然而凜之出現,使得整個族群如同周末商場打折時瘋狂搶購的家庭主婦一般,喪失理智,至今仍在世界各地尋覓凜,欲與其配種。
如今的妖怪災禍,追根溯源,皆源自最初那幾隻神經質狐妖。
凜聞前方乃狐妖領地,臉色頓時黯淡下來:「紫姐姐……我們能否繞道而行?」
八雲紫面色凝重,搖頭嘆道:「繞道太過耗費時日,且接壤狐妖之地的又是蜘蛛族,那些蛛妖皆為好戰之輩,更加拖延行程。唉……想當年葛葉身為狐妖之首領,此族群尚未如此混亂,直至葛葉前往幻想鄉學院,新任首領乃年輕九尾狐,既無資歷又乏能力,治理之下力不從心。」
「九尾狐……」
提及此詞,凜腦海中首先浮現的竟是那位在幻想鄉中被八雲紫剝削勞力,因紫每日需睡足二十六小時而忙碌不堪,仍勤勉敬業,為八雲紫的終身幸福操碎心的八雲藍。
一想起八雲藍,凜渾身一顫,忙將這位保姆兼靈媒狐狸的形象從腦中摒除,臉上滿是古怪神色。
莫非……那引發現今困境的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職業媒婆死狐狸,正是八雲藍?
那麼,如今我的遭遇,恐怕真虧欠了八雲藍了。
……
為防狐妖集體發情爭奪男子,八雲紫選擇路徑慎之又慎,儘量混入人群,一同進入了城鎮。
狐妖變幻成人形,個個俊男美女,因其母系社會加之雄性妖怪數量銳減,雌性數量遠超雄性百倍。然而無論公狐母狐,性取向皆相同,她們常在人類聚居之地——無論是繁華都市還是偏遠鄉村,尋找緣分交合的對象。
當然,遇見狐妖的概率並不高,相比之下,人群之中反而更利於隱藏,畢竟人間仍有陰陽師的存在。
略施掩飾,二人步入城市,恰好一家尋常客棧因主人為其獨女慶生,引來附近權貴商賈紛紛前來祝賀,以致客棧幾乎客滿。
幸而幸運眷顧,這家客棧還留有一間空房,於是,今夜二人再度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