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凝眸注視著眼前的瓷瓶,明眸之中波瀾不起,她伸出縴手接過了瓶子,目光又轉向凜冽的凜。
凜似乎能從中讀出她的神情之意:區區凡人竟敢圖謀朕之安危,欲試死之道乎?然而……不飲此物的幽香,還能稱之為幽香否?
終究抵不住好奇心驅使,她仿效凜的動作揭開瓶蓋,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香氣撲鼻而來,幽香眼神一亮,此刻已顧不得心中警惕與疑慮。僅是與那一抹泛著微黃的瓊漿對視片刻,便覺似覓得了一生之「至愛」。
於是她淺嘗一口,眼中光芒閃爍猶如星河璀璨,緊接著咕咚咕咚一口氣飲盡,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雙目含笑,令凜不禁想起了那個稚嫩時期的幼香。
八雲紫微微側首,以摺扇掩面,竊笑不止。
風見幽香,這花妖蛐蛐,縱然身處何方,其鄉野之性始終未改。眾多甘甜飲品棄之不顧,卻獨選此酸澀古怪、包裝粗陋之物——養樂多,唉,真是個土包子!
八雲紫暗自滋生莫名優越感,卻不知她所飲諸般飲料,無一不比養樂多低廉。
「甚好,你這份禮,我便收下了。往後時日,我會悉心指導於你。」
飲罷三瓶養樂多,風見幽香心情暢快至極,如此通達之態讓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嗯,看來傳言所謂花田暴君、三人成虎之說,皆屬謬誤。幽香姐依舊溫婉大方,儀態萬千。
「罷了……凜,你就在此處稍候,待一段時間後再來找我。」
從風見幽香與凜的目光交流中,並未察覺半分情感端倪,八雲紫放下心頭疑慮。畢竟像那暴君抖S般的女子,一生都不會擁有愛情,更何況凜又是風見幽香一貫厭惡的弱者一類,選擇成為花妖無疑是明智之舉。
「嗯,你要去做何事?」
「只是……有些計劃……總之你在此安心等待,切勿妄動!」
八雲紫猶豫片刻,揮扇輕敲凜的額頭,咬牙切齒地看著凜手中的手機,滿心依戀地道:「暫且借用你的手機,若是吾的遊戲存檔丟失,那你便以死謝罪吧。」
話畢,八雲紫並未等待凜有何回應,便開啟隙間躍入其中,離去之際,她用略帶威脅的眼神瞥了風見幽香一眼,隙間隨之閉合。
「此人……行事真乃難以捉摸。」
凜低聲嘀咕一句,旋即轉頭望向幽香,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與她共度的同居時光。此刻若在他身後添上一條尾巴,想必早已因興奮而搖曳不止。
「幽香姐,我們現在就開始訓練麼?」
風見幽香撐開陽傘,面色從容:「不必著急,先帶你去看看住所。」
隨著幽香穿越花海,四周的花朵左右搖曳,仿佛在向他們熱情地打招呼。
「嗯……你們好。」
凜邊走邊向這些活潑的向日葵和花朵們揮手致意,前方幽香撐著傘停下腳步,側頭問道:「你能聽懂它們在說什麼?」
凜搖了搖頭:「聽不懂,但能感受到些許。」
畢竟與幽香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每日目睹她照料花朵,雖無法聽到花語,但從其肢體動作中也能揣測出大概意思。
實則唯有幽香培育出的花朵,才能像人一般展現出肢體語言。
「不錯。」
幽香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引領著他繼續深入花海。
凜這才發現,這片花海遠比從外部看上去更為廣闊深遠,越往內行走越是幽邃。最終,幽香在一間破舊木屋前駐足。
「若迷失方向,花兒自會為你引路。我平日鮮少在此歇息,今後你就住在這裡,一會兒我會告知你最近村落的位置,所需物品可去那裡購買。」
凜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木屋,總覺得與幽香的氣質格格不入,像她這般宛如貴胄少女般的氣質,理應住在洋館才是。
罷了,日後若有閒暇,便替幽香姐建造一座洋館吧。
「那麼,接下來……」
幽香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開始訓練吧。」
……
直至此刻,凜才真正領悟到,「花田暴君」的稱號並非空穴來風,反而是對其威嚴的謙稱。
他遍體鱗傷地躺在地上,連握拳的力氣都已喪失,身上裂開的傷口正向外滲血,將地面染成了殷紅。
然而他此刻連抬眼看看腳下血跡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仰望蔚藍天空,喘著粗氣,身上的傷口正在緩緩癒合,那種痒痒的感覺令人難熬。
幽香用絲帕擦拭著手上的血跡,輕輕一捏,絲帕化作粉塵消散於空氣中。她撐著陽傘,步履輕盈地走向凜:「雖然你還很弱小,但戰鬥意識確實不錯……你知道你現在最缺少的是什麼嗎?」
凜勉強動了動手指,感到體力漸漸恢復,忙取出手機,連灌三瓶血瓶,再次站起身來,仿佛砧板上的魚兒重獲新生。
不知是否自帶抖M屬性,即便遭遇這般境地,凜對幽香並無絲毫怨恨,反而覺得幽香之所以下手狠辣,全是為了鍛鍊他。
「缺少的……是經驗嗎?」
幽香走近他,伸出手將他頭頂的雜草摘下,搖頭道:「非也……你缺乏戰鬥的決心。」
凜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可是……我覺得我還是很有勇氣的。」
「決心不同於勇氣,直觀而言,你在戰鬥中過於被動,沒有視死如歸的決心,也沒有堅韌不拔的毅力,或許是你長久以來優越的生活或是未曾經歷過挫折所致……我問你,你怕死嗎?」
「……」
事實上,凜僅有在SAO遊戲中的戰鬥經驗,那時他將遊戲視為遊戲,面對受限的怪物,在幸運外掛的庇護下,對他並無生命威脅。因此,他在遊戲中毫無畏懼。
幸運外掛已經盡力讓他在大妖怪的攻擊下存活了將近一個小時,若非幽香選擇近身肉搏,凜堅信那些遠程攻擊對他構不成任何傷害。
即使幸運值再高,也無法像遊戲中那樣讓大妖怪平白摔倒,畢竟那些大妖怪本身也是幸運值S的存在。
「今日便先休息吧,從明日開始,我會為你制定針對性訓練,不過……它們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