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如果被祭天
花歲祭祀知道所有的事，可是她卻不能干涉，所以她在用別的方法救自己。
她說自己瘦了，一再強調讓自己多吃點，是在救自己嗎？
蕭瑟驚駭的望著花歲祭祀，後者溫柔的望著自己，微笑道：「多吃點。」
她眼裡的水汽慢慢消散，顫抖的手，也不再顫抖，只剩下眼中的堅定。
花歲祭祀也在為自己努力。
想活的蕭瑟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她低頭看著大碗，用力點頭：「好。」
她以後會努力每餐都吃這麼多。
花歲祭祀歡喜的拍拍的手背，一句話沒說，起身，柱著拐杖，挺著背脊，一步步走人。
走到門口，花歲祭祀回頭望過來，陽光落在她的腳邊，慢慢移動，好似要把她這個人給扯走消失不見一般。
屋裡許多地方還畫了圖騰，就連獸骨上也畫了圖騰，花歲祭祀盤腿而坐的地方，也畫了圖騰。
戲耍她真的很好玩嗎？
像一個得了厭食症的人，吃下去就狂吐。
阿茶的開水也來了，只是蕭瑟現在喝這開水，都覺得是在喝肉湯。
那種嘔吐的感覺，又要衝上來，卻生生的忍住。
蕭瑟瞳孔驟然放大，驚駭的看向花歲祭祀，後者笑眯眯道：「你瘦了，多吃點。」
「不管我是祭天，還是被野獸掉吃，或者是生病死掉，你都不該說這樣的話。」
阿茶歡喜陪在蕭瑟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她想說的話。
刺眼的陽光好似也沒那麼討厭，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她紅著眼，語氣帶著哀求：「花歲祭祀，如果避免不了，那就不避了吧。只是，我不想再吃了。」
阿茶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不會。」
蕭瑟全身一僵，慢慢扭頭望去，和先前端給她的大碗一模一樣，就連裡面擺放肉的位置都一樣。
想著大塊肉的油膩味，蕭瑟就覺得反感，憤怒，委屈。
這樣子折磨真不適合她，她不幹了。
可現在，肥瘦她都可以。
蕭瑟捂著嘴衝出門，扶著石壁，不停嘔吐。
「如果折磨和痛快來一次選擇，我選擇痛快！」
她做錯了什麼，得罪了誰，要這樣子折磨她。
蕭瑟見她如此，就換了個話題：「如果我被祭天了，你會怎麼樣？」
蕭瑟遍體生寒，這是知道她早上把那碗肉給吐了，最後只吃了兩塊肉，所以又要讓她重新補吃嗎？
「不用。」蕭瑟卡了卡喉嚨，坐到桌前，拿起筷子，開始吃肉。
蕭瑟紅了眼，很憤怒，卻很堅定：「不，我不吃。」
花歲祭祀依然面容溫和：「阿香，阿茶，我們有事商量，你們都出去，離遠點。」
只不過，這碗肉看著比先前那一碗，好像少了兩塊。
少了兩塊！
蕭瑟深吸一口氣，都能感覺到那口氣里，全是油膩的肉味。
蕭瑟更生氣了，語氣都不免加速：「如果天神真要祭天那就祭吧，我寧願一刀被砍頭，也不要被這樣折磨。」
蕭瑟腳步微頓，手指尖被她緊捏的差點碎掉，心如針扎般，疼痛感一點點放大。
蕭瑟夾起倒數第二塊肉，放進嘴裡，咬了一小口，油膩的味道，直接把喉嚨口的肉給頂了出來。
肉有肥有瘦，她以前不喜歡吃肥，喜歡吃瘦。
花歲祭祀並未生氣，只是靜靜的望著她，依如先前那般溫柔和藹。
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阿香阿茶自然是應的，只有蕭瑟感覺如坐針扎，很是不自在。
蕭瑟的心一顫，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花歲祭祀卻什麼也沒說，抬腳走人。
「我以前怎麼說的。」蕭瑟皺眉，語氣有點冷，「每一個人都該努力活下去，而不該看到族人沒了，就也想著去死。」
蕭瑟一出來，距離這裡十米遠的阿茶，立馬奔來：「阿瑟，你還要去鍛鍊嗎？」
花歲祭祀的屋裡，不再像是以前那樣乾淨無物，現在倒是掛了許多東西，大部份都是獸骨，幸好沒有人骨。
蕭瑟直接轉身走人，站在門外，感受外面新鮮沒有油膩的空氣，她才感覺自己是自己，而不是被別人偷窺的那個人。
「不可能。」阿茶堅定而又肯定，「你可是神女，神女怎麼可能會被祭天？」
可她沒有一絲停留，拿起昨夜的竹筒水漱口，把這些嘔吐物掩埋掉，回到屋內繼續吃。
吐完的蕭瑟，雙腿都在發抖。
阿茶看著歡快吃肉的蕭瑟，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真的不吃藥嗎？不吃就不吃吧，你去給你倒點開水來。」
憑什麼要這樣子侮辱折磨她？
「哪怕那個人是我，你也該好好活著。」
只是，滿滿一碗肉，吃起來是真的很廢勁，一口一口的吃下去，吃的油膩反胃，可蕭瑟不想停。
阿香站在門口，微笑道：「阿瑟，花歲祭祀讓你去她屋裡一趟。」
她又飛快的跑了，為阿瑟服務，她願意。
只是想著如果，她真的祭天了，阿茶想要再找人聊天，是不是也這樣子嘰嘰喳喳，什麼話都說？
花歲祭祀溫和的看著蕭瑟：「桌子上有一碗肉。」
蕭瑟怔怔的看著飛舞中的細小灰塵，它們都在努力，自己為什麼要躺著？
門口的太陽，斜射進一縷光束，光束中有無數細小的灰塵正在飛舞。
蕭瑟就直接問了：「阿茶，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會被祭天？」
大碗中還有兩塊巴掌大的肉，可蕭瑟看著這肉，只覺得反胃，吃下去的肉，都已經抵到了喉嚨口，她真的吃不下去。
蕭瑟不知道什麼事，帶著阿茶跟著阿香來到花歲祭祀屋裡。
低頭看一眼大碗肉，蕭瑟利索的起來，刷牙洗臉，剛弄好，阿茶就匆匆而來：「阿瑟，我來給你煎藥。」
蕭瑟閉著眼睛把這兩塊肉艱難的吃了。
花歲祭祀不出聲，只是微笑著，像一個假的賣笑者。
可不可以不吃？
以前沒覺得她吵，現在依然沒覺得她吵。
蕭瑟笑笑：「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我不是神女，你說我會不會有機會被祭天？」
門在這時被敲響，蕭瑟抬眸望去。
「要的。」蕭瑟說道，「走吧。」
「那我陪你。」阿茶脫口而出，「和你在一起的這一年，比我以前十幾年活的都開心，若是沒有你，我又回到了以前，那我還不如陪著你一起去。」
「我那麼努力的讓你們好好活著，你怎麼還想著要去死呢？」
「你這樣太讓我傷心了！」
阿茶可不知道這是真話，只以為是假話，她撇撇嘴，輕喃道：「就算我不會，族長他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