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撕心裂肺的痛楚
長生找到了阿日，所有族人都興奮無比，部落族人發出打嗷之聲，連綿數里。
蕭瑟和夜風並排站著部落門口，看到他們回來了，那顆高吊的心終於落下。
太好了，阿日沒死，長生終於活過來了。
先前長生那浴血而戰的凶煞樣子，真的是讓族人們又擔心又害怕。
他捧著頭顱的冰臉樣，讓所有人都不敢多看一眼，又心疼又悲愴。
剛才的長生就像活死人，現在的長生才像活人。
長生在族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族長，是夜風族長相中的下任族長。
下任族長啊，誰不希望他好好活著，天天開心，帶領族人過的更好。
夜風緊握蕭瑟的手，聲音輕緩的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真好！」
他牽著阿日來到床邊，阿日跪坐在床旁邊的棕墊上，顫抖著手掀開獸皮，印入眼帘的首先是頭髮，再是睜開的眼睛，看著熟悉的臉。
雖然阿日沒有說剛才在水裡的事，可是看他的雙手，當時他一定很兇險吧。
長生緊緊抱著阿日，任他哭，現在也只有讓他哭，他才能好受點。
獸皮蓋過臉，是蓋死人的樣子，他懂。
阿日對阿太沒有恨，反而很親近他，不然他怎麼會看到阿太被砍了頭顱，氣的吐血。
說著說著的阿日，瞳孔驟然放大，死死盯著他剛掀開的獸皮……阿太腦袋和脖子分裂的地方。
砍殺過野獸的他，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他和我說了一天一夜，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
阿太說過不喜歡他哭，阿日又把眼淚擦掉，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真的忍不住。
阿日死死瞪著脖頸分裂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直至充血，暴突，全身崩的筆直，突然一口鮮血噴出來，暈了過去。
長生躺在阿日身旁，把他抱入懷中，感受著他的存在，心滿意足。
蕭瑟打開藥箱，給阿日雙手上藥，心中輕嘆，阿日受了許多苦。
蕭瑟和夜風就在外面，她剛才看到阿日雙手全是血，就想著等長生喊自己進去，替阿日包紮雙手。
阿日哭了許久，哭的雙眼紅腫，才顫微微的自長生懷裡起來，面向床，輕喃道：「他說他其實不喜歡我哭，可他必須讓我哭，不然死的會是我，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
房間裡，阿太的屍體還擺在床上，頭顱也擺放回去，從頭到腳都用獸皮蓋著。
蕭瑟看向夜風，夜風對長生說道：「等阿日願意說的時候再說。」
長生點頭，拿起旁邊的盆和毛巾，給阿日擦試雙手。
以後，他會光明正大的對阿日好，不會再藏著。
長生滿臉心疼的給阿日擦試嘴角血跡，聲音溫柔：「他剛才說，阿太讓他好好活著。」
站在屋外，聽著阿日的哭聲，蕭瑟除了緊靠夜風，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阿日睜開雙眼，眼睛緩緩轉動，看著熟悉的屋頂，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眼淚無聲無息流出來。
長生就這樣子看著他，沒有勸阻，只是陪著他。
每一個被放在心裡的人，都該被好好對待，才對得起自己為對方流的淚，受的傷。
阿日轉身撲進長生懷裡，哭的渾身顫抖，哭聲中夾雜著聽不清的話語：「他說，我和他只能活一個，他讓我活著，他讓我好好活著……」
砍頭顱就是祭天，這個意思阿日懂。
「把他放平。」蕭瑟讓長生把阿日放到棕墊上，給他把脈檢查一翻，微鬆一口氣，「沒事，他太生氣了才這樣，等他醒了就好了。」
雨還在下，噼哩叭啦的打在屋頂上，給這個安靜的房間裡添上一點活力的聲音。
長生在全部落族人的目光下，光明正大的抱著阿日，一步一步朝部落走去。
他當時也不想讓他人對阿日做這件事，阿日一定想自己親手完成這件事。
長生給他擦掉眼淚，輕聲道：「他有點……你做好心理準備。」
那張床，除了自己，他不會讓別人睡。
長生這個很冷情的人，除了自己和族長豐收，他都不讓其他人來他房間。
長生感受阿日力氣加大，緊抓著他，不讓他過去。
一切都靜悄悄的，棕墊上躺著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床上躺著另一個人。
沒有想到，長生叫喊並不是讓自己替阿日包紮雙手，而是他吐血暈了。
阿日盯著長生看，待到雙腳站到地面上，他抓著長生的手，一步一步朝床邊走去，未語先流淚：「是阿太！」
不能感同身受，有時安慰的話語很是蒼白無力，不如讓對方哭一哭。
長生看向躺在床上的阿太，拿起針，想了想，他又放下：「阿日一定想親手完成這件事。」
長生抿了抿唇，躲避目光：「先給你雙手上藥。」
「我以為我活著出來，可以阻止他……」
現在，卻有人睡在那張床上，不是和自己長的一樣的阿太，還能有誰？
只有長生把他認做了自己，才會讓他睡那張床！
長生找到阿日的那種喜悅，就如他找到阿瑟的那種喜悅，是一樣的。
血跡擦試乾淨，雙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都有。
夜風極速拉著蕭瑟進屋，抱著阿日的長生驚恐不已：「他看到阿太的傷口，突然就吐血，暈了，怎麼辦？他怎麼了？」
「阿日！」
阿日看著床上被獸皮蓋著的人形，疑惑道：「那是誰？」
蕭瑟眯眼微笑，是挺好的，只要大家好好活著，都挺好。
長生心疼的緊抿唇，把擦試好的雙手放到旁邊。
那種撕裂心肺的感覺，他不想再嘗試一次。
這張臉熟悉的克在骨子裡，是他的阿太。
長生驚慌的接住阿日，滿面焦急，大喊：「快來人，阿瑟，阿日暈了！」
阿日停下腳步，流著淚望向長生，沒有說話。
上藥再用繃帶包紮阿日雙手，蕭瑟和夜風出門，沒有停留。
眼淚滾滾而下，忍不住的阿日，抱著長生痛哭，先是小聲的哭泣，隨後越哭越大。
屋裡只有他的哭聲，哭的長生眼睛都紅了，除了緊緊抱著他，就是緊緊陪著他。
也許是哭了許久吧，阿日才停止哭聲，聲音沙啞的好似吞了沙子：「阿生，你有辦法讓阿太變完整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