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被看夜風的無地自容:「阿瑟教過。」
阿瑟用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也教過我,可她不准我用。
可這話她要怎麼解釋給族長聽。
那樣說豈不是在推卸自己的責任。
阿茶低頭不出聲,是她沒用,如果她早點學會,她現在就能用鐵針給阿瑟扎更精細的穴位。
格間裡的氣氛更凝重,壓抑的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除了夜風,個個都化身石頭,一動不敢動。
小阿昊更是嚇的面色發黑,連呼吸都要停了。
他是真的怕了,真的,他真的怕了。
可他不知道要怎麼辦。
這好似表面平靜,內心波濤洶的要把人給壓死的氛圍時,長生出聲了:「阿瑟說鐵針扎穴位,一個扎不好會死人。」
「阿茶沒學精,讓她下手我不放心。」
豐收也趕緊出聲:「我也覺得不行,阿瑟只是累了,想多休息一下。」
除了長生豐收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阿妖阿達也不敢開口說話。
更別說其他人。
夜風沉默許久後才出聲:「你們都出去吧。」
阿妖忙站起來想衝過去,卻被阿達拉住,沖她搖頭。
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搶阿瑟的時候,讓族長先陪著阿瑟。
阿妖淚水滾滾而流,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如此。
阿達扶著她,跟在長生阿日身後,經過小阿昊身邊時,兩人都沒停下腳步。
小阿昊眼睜睜的看著阿耶阿姆從自己身邊走來,沒罵自己,沒看自己,這真的讓他慌了。
他趕緊倒騰著小腿追上去,輕輕的喊:「阿耶,阿姆。」
阿達停下腳步看向小小的他。
阿妖卻是連腳步都沒停,一直往前走。
阿達見此,趕緊跑到阿妖身邊,扶著她往前走。
小阿昊的眼淚刷的落下來,趕緊追上去,小聲哭泣的喊:「阿姆!」
阿妖沒回頭,也沒應聲,只是一直往前走。
早就慌了的小阿昊,此時更是慌亂得很,他不敢哭,卻又忍不住。
帶著哭腔的聲音,細細的響著:「阿姆,我錯了,你別不理我。」
阿妖沒有回頭,她雙腿發軟,若不是有阿達扶著,她真的會倒在地上。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傷心過。
想她當族長時,經歷過那麼多事,卻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無助無力。
她不想說話,不想理任何人,她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藏到只有阿瑟能找到的地方,然後把阿瑟帶回來。
「阿姆!」
小阿昊看著越走越快的阿耶阿姆,甩著小腿跑起來。
他忍不住了,他邊跑邊哭:「阿耶,阿姆,你們別丟下我。」
阿達看的不忍,沖跟在身後的小阿昊伸手。
小阿昊趕緊追上,抓著阿達的食指,小心翼翼又可憐兮兮。
阿妖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頭。
小阿昊這才發現,他阿姆早已淚流滿面。
他真的知道錯了。
有些事他用在阿耶阿姆身上沒事,但用在別人身上,那就是在害人。
他現在就害了阿瑟。
以後他會好好聽話,把不能做的事,牢牢記在心上,再也不會去犯錯。
阿妖看著可憐巴巴,淚流滿面的小阿昊,想想阿瑟說的話:「咱們啊,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部落娃崽。」
「娃崽不好,定是咱們沒教好。」
「他們若是犯錯,咱們萬萬不能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放棄自己的良心,把他們給扔了。」
「阿妖,你聽到沒有?」
回想阿瑟說過的話,再看看可憐巴巴,滿眼是淚的小阿昊,阿妖崩了。
這從頭到尾都是她的錯。
是她沒教好小阿昊,才導至他變成現在這樣。
以前總說他小小小,長大了就會好。
看吧,小時候不學好,都不會給你機會改正他,他就會成長到讓你陌生的地步。
再放任他下去,除了給部落帶來危險,沒有半分得利。
想到此,阿妖抱起小阿昊,快步走人。
是她的責任,她抱回去好好教。
不讓他再有禍害族人的機會。
她和小阿昊不一樣,所以她不能用她阿姆教她的方式來教小阿昊。
她該拿出阿瑟說的,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教養的方式也要不一樣。
看看阿瑟,連恐狼和劍齒虎都能教好溝通,為什麼她連個人類幼崽都教不好?
格間裡此時只剩下夜風和阿瑟,格間帘子放下來,隔擋外面一切。
夜風趴在床邊,握著阿瑟的手,一根一根玩著她的手指頭。
把阿瑟的手指頭都不知道摸了多少遍,一道哽咽聲音才響起來:「阿瑟,你不要我了嗎?」
床上的蕭瑟靜臥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夜風抬起頭,緊緊的盯著阿瑟,期待她睫毛輕顫,期待她突然睜開眼睛,對自己一笑:「哈,嚇到你了吧。」
想像中的美好,並沒有發生。
夜風又垂下雙眸,先前他趴著的地方,濕了一片。
又有幾滴水掉落下來,暈染擴大。
夜風鬆開阿瑟的手指頭,移到她的臉蛋上,手指頭在她臉上輕輕的點著:「阿瑟,你這次要睡多久?」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這樣睡著我都好害怕。」
「怕你不肯再醒來,怕你一直這樣睡著。」
先前暈染的那一片,又增加一大片位置。
夜風的聲音輕如羽,暖如風,輕輕的迴響在這個小小的格間裡:「如果下次你還想睡,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
「我都說了要找個時間,帶你和阿恐阿灰,小龍鳥俊龍鳥,一起去別的地方走一走,玩一玩。」
「你這樣睡著要怎麼玩?」
夜風說著說著就笑了,淚水卻如珍珠般顆顆掉落:「你不是說你喜歡閃閃發光的東西嗎?」
「那咱們就去找那些東西好不好?」
「我用鑽石做了兩把刀,可以輕易的把那些堅硬和物體給劃開,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可以切割萬物的金剛鑽。」
「我還想說要給你一個驚喜,現在看來,有些時候,驚喜還是不要留的太長時間才好。」
「這次我錯了,下次我一做出什麼好東西,都第一時間給你看,絕對不等著說下一次。」
「阿瑟,我剛才在冰上摔了一跤,摔的膝蓋好疼。」
「你看,我的手掌當時正好撐在冰上,都紅腫了。」
「阿瑟,我有點餓,可我又不想吃烤肉,想吃你做的魚頭豆腐湯,你說好不好?」
「阿瑟,你起來好不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