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族長們看到這一幕，懊惱嘆息的直搖頭：「就該一開始就往下跳，那個時候還沒有魚獸。」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再懊惱也沒用。
隨著魚獸越來越多，跳下去的勇士，一手抱著樹枝平衡自己的身體，一手拿著長矛驅趕魚獸，給族人們爭取救命的機會。
魚獸盯上族人，衝過去糾纏，手執長矛的勇士與魚獸戰鬥，一不小心，族人就會被魚獸送到長矛上。
看著被自己刺中的族人，勇士瞳孔瞪大，看著滿臉痛苦的族人，悲憤交加的與魚獸戰鬥。
奈何，魚獸可以在水裡來去自如，勇士只能在那一小塊地方兜兜轉轉。
管理不好自己情緒的勇士，被魚獸激怒後，怒吼著失去理智，然後上當被魚獸咬住腳踝給拖走。
整個水面像是沸騰的開水，裡面的族人像下鍋的餃子。
族人們的鮮血被河水稀釋後，依然濃烈慘澹。
河水冰冷，長時間泡在裡面，好人也會泡成壞人。
八號船是阿沙為船長，他接到鼓聲信號後，就做好了救人的準備。
也讓阿燉帶人熬好薑湯，等著把人救上來後可以喝著保暖身體。
阿沙看著河面上漂著的密密麻麻的人類，帶著阿導阿賞他們，甩著繩子，一個一個的往船上拉。
有些族人凍的不得了，旁邊有繩子，就一起抓著繩子往船上來。
脾氣好，人品好的，一根繩子兩個人可以。
這人品不好的，抓到一根繩子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就會把另一個人給踢下水。
阿沙看著這一幕，黑了臉，直接鬆手讓對方自生自滅。
這種自私的人類救上來也是壞人，那又何必救。
壞人也是有想法的，你雖然鬆開繩子，可繩子還綁在船杆上，他自己拽著繩子就能爬上來。
對方爬上來了，你也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他重新踹回去，或者是直接殺了他。
這會嚇著水裡的其他人類，讓他們害怕的不敢上船，從而淹死。
可以不管壞人，但不能為了壞人而讓好人淹死。
看看水裡，那些抱著娃崽，不停撲騰的雌性，你能和一個壞人在這裡扯皮嗎？
不能。
那就要迅速救人。
抱著娃崽的雌性們在水裡撲騰，四處張望尋找繩索，整個人絕望而又恐懼。
搶不到繩子，爬不上船。
河水又冰冷，凍的時間長，不管是娃崽還是大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阿沙終是把這個壞人給扯上來，在阿買耳邊輕聲說道：「這個人不能留，殺了他。」
阿買驚訝後點頭，趁著帶其他救上來的人類去船檐時，盯著這個壞人。
不管對方做了什麼，阿沙這個船長說不能留的人，那就不能留。
不能因為自己的心軟，讓整船人受難。
「那個抱娃崽的雌性，接著。」阿沙把繩子甩出去時大喊，「雄性不許搶，讓娃崽和雌性先上。」
那些想搶繩子的雄性，聽到這話才沒有上前。
抱著娃崽的雌性很順利的抓著繩子被救上船，對阿沙千恩萬謝。
阿沙忙擺手：「沒事，快抱著娃崽去那裡面，那裡暖和。」
他看到娃崽和雌性的慘狀，不由就想到了他當初救阿豆的事。
那也是一個洪水天，阿豆挺著肚子在水裡，他把她救上來後，阿豆就要生了。
現在，阿豆是他伴侶，恩恩愛愛的生活著。
現在看到帶著娃崽的雌性們，他就特別的同情她們，對她們也更心軟幾分。
阿沙專門找娃崽和雌性，然後救她們上來。
她們的身體素質比不上雄性，在水裡多待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接著。」
阿沙把繩子甩給另一個抱著娃崽的雌性，對方剛抓著繩子，一條魚獸突然躍出水面，一口咬住她懷裡的娃崽。
娃崽被咬走，雌性驚恐慘叫後，鬆開繩子，整個人往水裡潛去。
阿沙張著嘴想喊她停下，卻怎麼也喊不出。
不會游泳的雌性，在水裡絕對活不過幾息間。
果然，三息後，水底湧上來一層鮮血，還泛著泡泡。
周邊的雄性一邊拍打水面，一邊拿著他們的武器，和魚獸戰鬥。
水中魚獸那就是無敵，不用躍出水面，也能把人類給拖入水底。
阿沙呆怔後，手中動作加快。
現在這個時候，能多救一個就多救一個，他不想看到滿水面都是屍體。
「那……」
那個雌性，快抓著繩子。
可惜阿沙只說出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個抱著幾個月大娃崽的雌性，已經和娃崽凍死了。
凍死的阿姆一手抱著娃崽，一手抱著浮木，隨著眾人的撲騰，撞過來撞過去，卻愣是沒有一個人知曉。
阿姆睫毛上頭髮上都結了白霜，眼睛瞪大，臉上還帶著恐懼。
好似在打量要抓哪一條繩子，又好像是在乞求有人能救她。
可直到她死，也沒人幫她。
阿沙沉默的閉上嘴，手中繩子甩出去，不管是誰拽住，他都會把對方拉上來。
不管是誰都有活的權力，他不能干涉。
他只不過是給那些弱勢的娃崽和雌性一個優先權。
奈何可憐人太多，他根本就顧不過來。
他想救更多人，可船已經快要開出大山。
以時，他這艘船就再也救不了人了。
他想救，卻沒那個機會。
阿沙站在船尾，看著還在水裡撲騰的人類，看著九號船慢慢滑來，眼裡閃著同情和憐憫，卻又無能為力。
兩座大山上還有人類，不停的往下跳。
他們是焦急的，絕望的，又不甘心的。
水中人會得救，水中人也會被魚獸吃，可是他們不下去，就得死在大山上。
是現在跳下去，博一個生的機會，還是在大山由等死？
這是他們的選擇，族長都已經控制不住了這個場面。
從山上跳入水中，兩息間就夠了。
但從水裡救一個人，最快也要三十息間，甚至是更長。
這就導致船上人再多，也趕不上跳河的人類。
九號大船緩緩而來，那些靠的太近，躲閃不及的人類，被撞，沉入水底。
阿沙拳頭捏緊，卻真的無能為力。
他們很想把每一個跳入水中的人類都救上來，可總有意外發生。
他總不能說，如果他們不救人，就不會有人類被船撞死吧？
那是不對的。
你看，他們八艘船救了很多人，可還是有很多人在等待救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