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0章 血淚
因為離的遠，夜風和大黑說的話，阿日根本就沒聽到，他依然在雪中尋找。
夜風瞄了一眼阿日，到底是沒出聲讓他離開。
如果這樣能讓阿日心中好受點，那就讓他這樣吧。
大黑小黑從中間開始清掃，雪不必全部掃的不見，怕萬一雪下有長生……
所以，雪掃的留半臂厚就行，如果雪裡面有長生，正好可以看得到。
可是隨著大黑小黑掃雪的寬度，雪下面別說長生，連具人類或者是動物的屍體也沒有，乾淨的很。
大黑小黑把夜風他們挖掘的這一帶雪都清掃了，也沒發現長生。
夜風又讓大黑小黑擴大範圍，再次尋找。
阿心看到大黑小黑尾巴一掃，就把那些讓他們挖的雙手流血的雪給鏟掉了，心驚膽顫又佩服不已。
這若是大黑的尾巴掃到阿日身上，把阿日掃出去了怎麼辦？
阿心擔心阿日，焦急不已，待到大黑小黑把阿日那片地清掃了才敢偷偷跑過去：「阿日。」
阿日聽到阿心的聲音，低下腦袋：「還沒找到對不對？」
「是。」阿心聽著阿日沙啞的聲音，很心疼，「你休息一下好不好？」
低著頭的阿日又繼續尋找：「剛才大黑清掃這裡時，我休息了，我得接著找。」
阿心看著阿日再次跪下來時，膝蓋磕到了石頭上，他怔住了。
膝蓋磕到石頭上的阿日，一聲沒吭，只是用腳踢了一下石頭，再往旁邊移去，重新跪在雪裡開始挖雪。
被大黑清雪的雪只有半臂深，阿日很輕鬆的就能探到雪底，摸到冰冷的地面。
地面上粗糙的很，不但有石頭還有樹枝等一切雜物，看不到的阿日，本就傷痕累累的手，此時再添傷口。
阿心怔怔的看著繼續挖雪，卻徒勞無功的阿日，怎麼想都不明白。
大黑清雪過的地方，明明就沒有長生，為什麼阿日還要這樣挖雪？
而且，這些雪哪怕不挖，眼睛也能一下子看穿這雪裡有沒有人，為什麼還要挖？
阿心的心突然跳的很快，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他憑息靜氣的站在雪地里，睜大雙眸看著阿日在摸索著挖雪。
阿日的雙手摸到地面的樹枝上，在滿是傷痕的雙手上再添一道傷口。
血剛流出來就凍上了，沒有滴在雪地上。
可是雪地上卻徒然出現一滴鮮血。
阿心看著這滴徒然出現的鮮血，驚恐瞪大雙眸，不可置信的慢慢矮下身子，朝阿日望去。
雙手沒有疼痛的阿日，此時停下挖掘的動作，雙手抓起一捧雪，朝眼睛抹去。
扔掉的雪上面染了紅，他的眼睛還是有痛覺的。
「阿日！」
看到這一幕，阿心驚呼出聲，撲到阿日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雙手：「你眼睛怎麼了？」
以為阿心走的阿日，一時不查，被阿心逮了個正著，露出他的正臉。
他的眼睛紅的像血，眼裡流出來的也不是淚，而是血。
血淚流下來，凍在臉上，拿雪搓試後，有一行少半行。
「不許說。」阿日反抓著阿心的手臂，咬牙切齒警告阿心，「你若是敢告訴族長和阿瑟，我就再也不會理你。」
阿心看著流著血淚的阿日，驚駭萬分：「可是你的眼睛……」
「是雪盲症。」阿日死死的抓著阿心手臂，不放開他走，「只是暫時看不見，很快就能好，不要告訴族長和阿瑟，不然他們不會讓我找長生。」
阿心看著他心目中的大勇士，此時如此狼狽，他心疼極了：「可是你的眼睛……」
「求你！」阿日聲音壓低沙啞，帶著卑微，「替我保密。不要告訴族長和阿瑟，要不然他們一定會把我綁起來，也不會讓我去找長生。」
阿心看著他沒有焦距的眼睛，還有他緊抓著自己的手臂，他哽咽了：「大黑小黑都沒找到他，我們也沒找到他，你看不見了你怎麼能找到他？」
族長和族人都沒有放棄找長生，大黑小黑也努力找了，可就是找不到，你一個看不見的人，你怎麼找得到。
阿日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他心中焦急，他就是想要在第一時間找到長生時，讓長生看到他。
「你只要不告訴他們就行。」阿日沉聲道，「其他我會想辦法。」
阿心不想他的大勇士看不見，可看著大勇士哀求自己，阿心真的忍不下心來拒絕。
他想來想去，最後說道：「那我陪你。」
阿日先是一怔，隨後同意了，他現在看不見，有一個人陪著自己，也確實是很好：「好。」
得到同意的阿心又提他的要求：「有我陪著你，那你告訴我，你的眼睛要怎麼治？」
先保護好大勇士的眼睛才是最重要的。
阿日回想著蕭瑟說的話：「雪盲症在部落里發生過好幾次，阿瑟也得過雪盲症。用布條纏著眼睛不睜眼，三四天就好了。」
「可是你這眼睛都流血了，很嚴重，光是纏布條怕是不行。」阿心摸了一下自己眼睛上的布條。
現在他終於明白大家眼睛上為什麼要綁黑布條了，是為了保護眼睛。
發布條給他的時候，也是說要保護眼睛，可他不明白保護眼睛和布條有什麼關係，現在明白了。
阿日眼睛上的黑布條，一定是他在下山的時候摔掉了，才得了雪盲症。
「牛奶！」阿日想起阿瑟說的說，「她說新鮮牛奶煮開等涼，洗眼睛，滴眼睛都可以，咱們試試。」
他也不想找到長生時，他真成了一個看不見的人。
可他還是想在長生被救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那時長生才是最開心的事吧。
「好。」阿心目光落在毛牛身上，「我去弄牛奶煮開。」
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但他肚子很餓，所以阿葉她們現在應該會有炭火吧？
阿心把阿日扶著坐好，聲音放輕：「布條去哪裡拿，你眼睛要綁起來。」
阿日想了想說道：「你去阿巧那裡拿布條。」
阿巧是管理這些布匹的人，她手上有，阿瑟手上也有。
去阿瑟手上拿黑布條，一定會被發現，那就只能去阿巧手上拿。
阿心摘下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條，藏入懷中，帶著忐忑而又視死如歸的氣勢，朝阿巧走去。
為了大勇士，布條和牛奶，他都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