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夏擺出這個姿態,鴻朗終於從靜室的座椅上緩緩站起,目光幽深如潭。
隨即擺出一個極為古怪的架勢,身形一振,氣勢暴漲。
不等李夏反應,他便一拳轟出,瞬息之間,拳風如山崩海嘯,勢大力沉。
那一拳直搗李夏腹部,生生轟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鮮血飛濺。
然而李夏毫不遲疑,自上而下一拳砸下,直接將鴻朗的雙耳震得血柱狂噴!
鴻朗眼中寒光一閃,右臂橫擺,力貫千鈞,一記勢沉如岳的擺拳掃出,將李夏的頭顱在脖頸上硬生生轉了兩圈。
李夏不管搖搖欲墜的腦袋,反手抬腿,一腳踢中鴻朗膝蓋。
「咔嚓」一聲,骨斷筋裂,那膝蓋竟被生生踢成了兩截!
鴻朗尚未倒下,雙手如鉤,直接抓向李夏的面門,十指如鐵,竟然生生掐入眼窩,將那雙猩紅的眼珠撕扯了出來。
李夏狂吼一聲,忍痛反擊,一手抓住鴻朗的天靈蓋,用力一扭,硬是將他的天靈蓋整個開罐頭一般軸開,露出裡面的腦髓!
「你滅我中天門滿門!」
鴻朗嘶吼著,雙拳如狂風驟雨般砸向李夏。
「你殺敵海國萬萬人!」
李夏雙手擒住鴻朗的雙拳,一個頭槌,砸的腦漿四濺!
「你逼我的!」
「是你逼我的!」
李夏提肘一擊,砸向鴻朗的裸露頭顱,同時提膝而上,壓路機一般的碾壓而上!
肘擊的力量仿若山嶽墜落,將鴻朗的頭顱砸成了一灘血肉,而膝擊更是直接碾碎了他剩下半邊頭顱,鮮血噴灑如雨。
即便如此,鴻朗竟似毫無痛感,面容猙獰如鬼魅,雙手直插李夏胸膛。
骨肉撕裂之聲響徹靜室,他竟然徒手將李夏的胸膛撕裂開來,五臟六腑盡數暴露!
這一刻,二人早已無章法可言,拳拳到肉,血肉橫飛。
靜室之中,早已不是搏擊的戰場,而是徹底淪為了修羅場,二人如同野獸一般廝殺,瘋狂、血腥,暴虐到了極致!
良久,二人才精疲力竭的退開,二人身體竟然在此時如出一轍的快速生長恢復,血肉如觸手纏繞而上,許久,鴻朗才吐出一口氣:
「有很多時候,我都會分不清我是誰。」
他踉蹌著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與李夏靜靜對視:
「那天之後,一切都變了,我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時間拼盡全力讓中天門復興。
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我復興的到底是中天門,還是那個存在於那如跗骨之蛆一般驅之不去的意識之中的過去。」
李夏隨手拉了個石凳坐下,就這樣望著鴻朗,聽著他繼續說道:
「後來有一天,我聽說頒布了新的曆法,名為滅魔歷的曆法,那一天,存在於我意識之中的那一道意志也隨之被抹消。
但是,我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樣才是我,我早已習慣了不擇手段,早已習慣了那道意志帶給我的一切,我仿徨,徘徊,徘徊了一千多年。
直到今天。」
他重新站起身,身上殘破的傷痕早已消失殆盡,只留下胸口那個完全無法癒合彌補的大洞:
「我知道,當年的戮天煉仙魔尊是想要奪舍我,但是在天道的幫助下,他失敗了。
可我的意識依舊像是被丟進了油鍋,我分不清自己是誰,我在我和他之間不斷拉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他垂下眼眸看向李夏,眼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悲戚:
「我明白了,我是你,一個不完美,不完整的你。」
話音未落之間,他身後也浮現了一個光門,那是飛升之門,他竟然打算飛升!
舒秋巧眉頭一皺,剛想要動手,用構造萬界將那飛升之門消除。
卻被李夏伸手攔住,就看鴻朗道君最後看了李夏一眼,轉過頭,向著光門之中走去:
「但是我不是你,我是中天門最後之人,我是中天門之主,吾名,鴻朗!」
「今日,鴻朗飛升!」
他一步邁入光門,瞬息之間,萬千光矛從門中暴射而出,化作鋪天蓋地的殺伐洪流,寒芒如雪,仙威如獄。
那光矛攜帶著浩蕩仙氣,殺意凌厲,霎時間洞穿他的肉身,碎裂他的神魂。
只見光輝湮滅中,他的形體竟被徹底撕裂成齏粉,魂魄俱滅,連一絲殘骸都未曾留下,化作虛無於天地之間消散。
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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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一下時間軸——
按照敘事角度來說是:
滅魔歷一千零四十年~五十年之間,敵海國守海軍連帶著一城三百萬人全滅。
滅魔歷一千一百七十六年/升仙歷未紀年,李夏舒秋巧飛升中州,黑夏滅門中天門
滅魔歷一千一百七十七年/升仙歷同年,黑夏追殺鴻朗,重傷並留下血肉試圖奪舍鴻朗。
滅魔曆元年,已經幾乎讓中天門重回巔峰的鴻朗得知黑夏死亡。
中天門無序擴張一千年中降下天河之水進行海洋生物實驗。
再到那一天,李夏和舒秋巧加入守海軍,以三百萬人性命守住更多人的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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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依次循環。
時間紊亂,恩仇不分,故人在未來,仇敵在過去。
就像馮梓說的,這是一切混亂之因,也是一切混亂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