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人一藤都不見了蹤影,黑衣男人才挑起眉毛,慢悠悠地打了個響指。記住本站域名
眨眼間,他便消散在了空氣里。
只留下鄔北北和李尤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而被血朱藤拽著走的顧苒,跟著水藍色的圓球來到了一處較為狹窄的冰洞內。
這個洞光禿禿的,只有四周的冰牆,倒和外面沒什麼區別。
到了冰洞之後,血朱藤的速度當即降了下來。
直到最後,它在同冰靈僅一步之遙的距離處,猛地停了下來。
它縮進了顧苒的袖子裡,只探出了個腦袋,似乎在忌憚著什麼。
顧苒輕笑了一聲,拍了拍躲在自己手心裡的血朱藤。
「剛才追過來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慫。」
話雖是這樣說,但她並沒有輕舉妄動。
只謹慎地盯著不遠處的水藍色圓球。
同時,她覺得自己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
胸口處一陣陣發熱,腦海中也有一道似有若無的聲音在催促自己往前走。
「快來,快過來……」
「快來和我們融為一體吧……」
聲音里充滿了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最終,顧苒還是沒能掙脫這道聲音的蠱惑,她的雙眼逐漸變得呆滯,沒有光彩。
隨後,她緩緩地邁出了右腳。
就在這時候,黑衣男人慢慢顯露在顧苒的身後。
顧苒手中的血朱藤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仿若看到了救星。
它自顧苒的袖子裡滑出,迅速往黑衣男人身上攀爬而去。
「呵,現在知道找我了?誰叫你當初認了一個這麼弱的主人呢?」
黑衣男人嗤笑了一聲,右手一揮,身體便漸漸隱藏進了空氣里。
血朱藤沒了依託,自然而然地從空氣中「啪——」地一聲摔到了冰面上。
那瞬間,空氣中似乎又傳來一道輕笑。
是屬於黑衣男人的嘲笑聲。
這個小插曲過後,因為血朱藤找不到其他依託點,導致它再也無法阻攔顧苒前進的腳步。
它只能在冰面上不停扭動,以控訴黑衣男人的冷漠無情。
「我?呵,你一個剛開靈智還未化形的植物,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而且,我和她之間若是產生主僕關係,也是她為仆,我為主。」
黑衣男人冷哼了一聲,又顯形在血朱藤很遠的地方。
他盯著血朱藤的眼睛裡正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而顧苒此刻,已經走到了水藍色的圓球前。
在圓球下方,正有一個漆黑的漩渦緩緩出現。
漩渦里充斥著迷惑人的聲音:「快,快來吧,和我們融為一體,一起擺脫這個寒冷的世界……」
「我們這裡有溫暖的房間和美味的食物,只要你來,就全部都能擁有……」
從黑衣男人的角度看去,顧苒還在不停地往前走。
漩渦被顧苒的身體擋住,他只能看見她的背影。
「你不只是沒本事的植物,還是膽小又怕事的植物,剛才貪嘴時怎麼沒見你這麼害怕冰靈……」
因為水屬性所化之靈是親人的,所以他覺得冰靈也該是親人的。
他已經預見了顧苒降服冰靈的畫面,便乾脆倚在一旁的冰牆上,一邊看熱鬧,一邊嘲諷血朱藤。
而。血珠疼卻像是發了瘋一樣,瞧見。黑衣男人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恨不得。抽到他身上去。
「等等,那是什麼?」
這時候,男人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黑色的漩渦,從固然的身側露出來一點端倪,正巧被男人看在了眼裡。
他倏地離開了冰牆,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前掠去。
男人慘白的手一下子就揪住了顧苒的後衣襟,使勁兒將她往後拽。
兩人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這直接導致顧苒好不容易掙扎著伸出的手,徑直從水藍色的圓球下方擦過。
並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絕佳機會。
黑衣男人眼睛一眯,自然也反應過來是自己破壞了顧苒的好事。
他將顧苒的後衣襟一松,便又隱入了空氣中。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顧苒竟猛地回過頭,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都怨你,到手的鴨子飛了。」
「你跟我這麼久,原來是想在關鍵時刻阻撓我,也是畢竟這東西這麼寶貴,誰都想分一杯羹的。」
她又翻了個白眼,似乎很不滿意男人剛才的舉動。
對於她的誤解,黑衣男人並沒有往心裡去,他微微皺了皺眉,問道:「你能看見我?」
「你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我又不眼瞎,看不見才奇怪吧!」
顧苒嫌棄地將男人往後推了一把。
說來也怪,她能夠感覺到男人並沒有惡意,所以她才敢在這個高人遍地走的修仙界,隨意懟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打扮奇奇怪怪的黑衣男人。
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顧苒總會想起自己曾經養的那條純黑的拉布拉多,和來了修仙界後養的靈寵小黑蛇。
一想起那條不言不語就「離家出走」的小黑蛇,顧苒的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
連帶著對黑衣男人的態度就更加不好了。
「要想看戲就站遠點,別耽誤我發財。」
她回過頭,又將目光對準了一直在頭頂盤旋的水藍色圓球。
原來她剛才被聲音所蠱惑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呵,你還是頭一個敢斥責我的人……」
男人的譏笑聲從身後傳來,顧苒卻只當沒聽見。
她正在心裡盤算該如何將水靈拿到手。
而男人則朝著她的肩膀抓了上去。
「還敢無視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本來如南瓜般大的黑色漩渦驟然擴張,一下子就變成了如人般大小。
同時,一股龐大的吸力從漩渦中席捲而來。
顧苒和黑衣男人都沒有防備,冷不丁地就朝黑色漩渦撲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徑直往無盡的深淵跌去。
那些蠱惑人心的聲音,在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不停地縈繞在顧苒和黑衣男人的耳邊。
而他們掉下來的漩渦入口處,正在緩緩合上。
閃閃發光的冰洞正在從兩人眼前逐漸消失。
水藍色的圓球正歡快地飛舞在冰洞內,似乎是在嘲諷他們。很快,寒冷黑暗就會將兩人徹底吞噬。
將他們吞吃殆盡,連渣都不剩。
「怎麼,怕了?」
黑衣男人感受到了身邊人的微微顫抖。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怕就求我,你求我,我就帶你出去。」
周圍的黑暗如同山洪一般席捲而來,黑衣男人卻絲毫不在意。
仿若帶顧苒出去,也不過是一件如吃飯喝水般尋常簡單的事情。
顧苒不禁深深皺起眉頭,她上下打量著男人,似乎在思考這件事和男人的關係。
他說的那麼輕鬆,難道這一切是他在背後搗鬼?
不,不對,如果只是為了看我笑話,他為何還要以身犯險?
幾乎是這個念頭升上腦海的同時,顧苒就在心中立馬否決了。
她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漆黑的四周,還有正在快要合起的口子上方舞動的水藍色圓球。
幾乎是在瞬間,她就做出了決斷。
顧苒拍了拍手中的血朱藤,道:「快,抓住它,不然我們都要死在這兒了!」
她的語調迫切。
手中的血朱藤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它猛地躥了出去,正巧在口子徹底合上之前將活蹦亂跳的圓球牢牢地拴住了。
圓球拼命掙扎,它則越收越緊。
一直將水藍色的圓球捆成了個血紅色的小草球才罷休。
緊接著,它將黑色漩渦里的顧苒使勁地往外拽動。
漩渦口子因為血朱藤身上沾染的冰靈氣息而停止了動作,但漩渦里的東西卻察覺出了不對勁,變得愈發活泛。
它們從四面八方而來,如同會流動的黏稠又漆黑的液體一般,攀附上黑衣男人的小腿和胳膊,並一點點地擴大範圍。
「呵,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黑衣男人輕蔑地笑了笑,並沒有在意糾纏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但下一刻,他就收斂起笑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因為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東西竟然在吸收他的血液和修為,甚至連他身上的護體魔氣都沒有放過。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男人嘀咕了一句,臉上帶了一絲慍色。
他一揮手,本打算將這些東西通通斬斷,卻不想這些東西頑固得很,在他八成功力一擊之下竟紋絲不動。
而且,不過眨眼間,它們就像是看到了食物的餓狼一般,更加拼命地往男人身上攀爬。
饒是黑衣男人這般實力高強,都因瞬間失去大量的血液和修為而有片刻恍惚。
顧苒同他離得極近,自然也察覺到了黑衣男人的異常。
她怔愣了一下,隨後果斷地將另外一隻手伸了過去。
一截血朱藤便從她的衣袖中生出,牢牢地系在了男人的腰間。
那些黑色的黏稠物體並不肯就這樣放過他,當即加快了延伸速度,企圖將男人腰間的血朱藤也腐蝕掉。
但男人又豈是任人拿捏的主,他見自己的攻擊對這些東西無效,乾脆便將矛頭對準了在冰洞內的冰靈。
他忍著蝕骨之痛揮出了一道魔氣,重重的打在了冰靈身上。
「呀——」
一道悽厲的尖叫瞬間充斥了整個冰洞。
在漩渦之中的顧苒和黑衣男人亦受到了波及,兩人全都生生地嘔出一口鮮血。
黑衣男人所吐出的鮮血上還縈繞出絲絲的黑氣。
冰靈因為男人的攻擊而疼痛又憤怒,偏偏它還無法進入漩渦找罪魁禍首算帳。
最終,它在漩渦上方停了一陣後,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往外躥了出去。
漩渦中的顧苒和黑衣男人也因為這股力量而迅速地上升,直至徹底擺脫漩渦的束縛。
那些黏稠的黑色物質似乎有所忌憚,在同冰靈拉扯幾下無果後,便放棄了到嘴的食物。
並飛快地退回了漩渦深處。
黑色的漩渦口子也漸漸合在一起。
顧苒和黑衣男人齊齊跌在地上。
顧苒除了被震出了一口鮮血外,倒沒其它傷勢。
而黑衣男人的傷勢卻有些嚴重。
一眼看去,在黑氣籠罩之下,他的小腿和胳膊都有白色的骨頭若隱若現。
他的氣息也比剛才弱了不止一丁半點。
受傷成這樣,也不喊疼,也沒有疼暈過去,他真是夠堅強的。
顧苒看著面前面色嚴肅的男人,在心裡忍不住地感嘆了一聲。
隨後,她又清了清嗓子,問道:「我這兒倒是有療傷丹藥,你要是用的話,我可以賣給你一顆……」
說到這兒,顧苒又想起了李尤和鄔北北當著他的面把丹藥當糖豆吃的那一場面。
她頗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又說道:「當然,如果你開的價錢足夠,多賣你幾顆,也不是不可以……」
一番話還沒有說完,冰靈就朝男人猛地沖了過來。
任憑血朱藤拼命阻止都沒能攔下它。
黑衣男人並沒有去關注冰靈,他的眼睛依舊在緊緊地盯著顧苒。
直到冰靈已經到了他的跟前,他才突然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
一團黑氣倏地升起,將血朱藤和冰靈隔絕在外。
黑衣男人往前一探身子,將顧苒逼得往後挪了幾步,她的脊背緊緊地貼在了冰涼的牆面上。
男人卻又是一笑,將顧苒輕輕一拽,便又拽了回來。
他們兩人挨得極近,男人卻仍不滿意,索性又往前一貼,嘴唇就到了顧苒的耳朵旁。
顧苒已經能夠感覺到他孱弱的呼吸和說話時所散發的熱氣。
她的身子不由得有些緊繃,難道自己真的救錯人了嗎?
她正這樣想著,耳旁就又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這聲音也不知怎得,似乎摻上了一股無奈又寵溺的味道。
「顧苒,我和你原本已經兩清了,可你剛才偏來救我,這因果怕是洗不清了……」
「我本來已經打算要放過你了……但現在,我決定就算是會毀了你,我也要日日夜夜糾纏著你……」
「顧苒,我會把你牢牢地握進手裡,無論多難……」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又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勢在必得。
顧苒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讓她竟有一種被自家狗狗表白的感覺。
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無法言語的奇怪感。
她正要再問個明白,就見身旁的黑衣男人突然炸開,化作了一團黑霧。
黑霧將顧苒團團圍起,在她的眉心處輕輕一點,緩緩消散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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