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所有瘴氣全部消散,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灑落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泰。Google搜索
這時候,顧苒才想起她在客棧里「吃」過的那些的包子和酒水還待在自己的空間手鐲里。
她心念一動,一堆包子和酒水就出現在地上。
在接觸地面的瞬間,這些包子和酒水就變了模樣。
前者變成了滿是蚊蠅的臭肉,後者則變成了鮮紅又黏稠的血液。
顧苒眉頭一挑,道:「還好我將它們放進空間手鐲時,用靈氣包裹著,不然整個空間手鐲都要被它們所髒污了……」
說到這些,她的臉上閃過一抹慶幸的神色。
不白在一旁豎起一個大拇指:「還是苒姐姐想的周到。」
「就你嘴甜。」
顧苒點了點不白的小腦門。
此後,兩人翻過了那座山後,一路向西而去。
但兩個人出了山林,走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發現周圍越來越荒涼,樹木雜草越來越多。
漸漸的連官道都沒了,只有雜草上不知道什麼動物踩出來的足跡。
明明正是中午,天色卻越來越暗,四處充斥著不知名的蟲鳴聲。
顧苒和不白的步子越來越慢,最終在一堆亂石旁邊,兩人停了下來。
顧苒望著陰沉的天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看這不太正常的天色,頗像是有人故意製造出來阻礙我們的。」
不白皺著眉頭看了顧苒一眼,抿唇說道:「苒姐姐,我有些不太好的感應,不然我們就走到這裡吧。」
「竟然還有你怕的東西?」
顧苒扭過頭,伸出食指颳了刮不白的小鼻子,隨後她又直起身看向遠方:「我必須要去看一看那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你若是怕了就躲進我的空間手鐲里。」
「苒姐姐不怕,我也不怕!我還要保護苒姐姐呢。」
不白撅起嘴巴,跑到樹林裡搬了一堆乾草木柴放在了那堆亂石旁:「苒姐姐,天色不太好,看樣子快要下雨了,我們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說著,他朝那堆乾草木柴打了個響指,便立馬有火苗自乾草木柴上躥了起來。
顧苒看著那堆燃的正旺的火,正想打趣不白說怎麼一個靈獸竟然還怕下雨。
但話還未說出口,她的視線就被火焰後面的那堆亂石吸引了去。
顧苒一挑眉,右手輕輕一揮,熊熊火焰就立馬熄了,那堆亂石清晰地暴露在她的眼前。
只見在亂石之中,竟虛掩著一塊斷掉的石碑!
在看到這半截石碑時,一股磅礴的悲傷幾乎要淹沒顧苒。
她的眼角無知無覺地落下淚來,落在腳邊的雜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白見顧苒的眼睛盯緊了那些碎石,他忙撿了根樹枝,撥開了那些小塊的石頭。
隨著石塊滾落的聲音響起,裡面的半截石碑露出了一角。
「臨」字就這樣突兀地闖進了顧苒的眼睛裡。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攥緊了,呼吸都隨之一窒。
顧苒沒有猶豫,一道冰靈氣打了出去,那些亂石瞬間化為了齏粉。
只留下了地上的半截石碑,上面可以看出殘缺不全的「臨國」兩字。
鳳臨國!
這是一塊界碑!
不知道為什麼,顧苒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塊界碑完整的樣子,甚至還有界碑被人一刀砍斷的情形。
那把刀沾染著鮮血狠狠的砍斷了界碑,然後又狠狠地戳進了旁邊人的身體,無數鮮血噴灑在了界碑的斷口處和周圍的雜草中……
怎麼會這樣?
我的腦海中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畫面?
顧苒一個踉蹌,身子差點歪倒。
她虛弱地扶住旁邊的樹幹,不明白自己心中忽然升起的這些情緒,到底是因何而來。
我穿越來的這三年一直待在雷靈派中,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難道這些全部都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所經歷過的嗎?
可我已經換了兩次新身體,這些畫面卻依然還在,除非這具身體原來主人還有殘餘的魂魄留了下來。
想到這兒,顧苒心中的驚訝多過悲傷,她閉著眼睛在神識中問道:「小可憐,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是不是還有殘魂留在這具身體裡?」
【宿主,這具身體是專門為了宿主的到來而塑造的,宿主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從始至終都是。】
「那我腦海中的這些畫面又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待在雷靈派從來沒有出去過。」
【系統並不是全知,無法回溯系統和宿主連結之前發生的事情。】
少年的聲音多了幾分空靈,他的語氣變得正常不少。
【經小可憐的檢測,宿主的靈魂中存在有一層封印,或許解開封印,宿主的問題會得到解答。】
顧苒從來沒有想過系統會說自己身體內有封印,而且還是存在於靈魂中的封印。
她心中一顫,忙問道:「這層封印要怎樣解開?!」
【宿主可兌換解除封印一次,價格五萬憐憫值,或者尋找到為宿主封印的人,讓他解開封印。】
聽到這兒,顧苒在心裡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她沒好氣地打斷了系統的敘述:「說一個我能做到的方法。」
【好的,宿主。】
【宿主可提升自身實力,當自身實力高於下封印之人時,封印自動失效,或者達到某種特定環境條件,封印也會自動失效。】
「特定環境條件?這是什麼意思?為我下封印的人又是多高的修為?」
【宿主,這些小可憐無法計算。】
「我知道了。」
顧苒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很遠處矗立的城池。
明明有那麼大的城池矗立在那裡,可這裡為什麼會這麼荒涼,就像是從來沒有人來過?
她的神情變得越發嚴肅,她的心裡隱隱有一個聲音在說,那個城池就是特定環境條件,快去吧,去找尋答案……
此時此刻,天空依舊陰沉,如同顧苒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她緩了緩心情,才站直身子對不白說道:「走吧,我覺得自己離那個聲音越來越近了。」
一陣冷風吹過,樹葉從樹幹上打著旋兒落了下來,漸漸將那些齏粉和石碑覆蓋。
偶爾有幾片樹葉打在顧苒的臉上,順勢而落,就像是有人在阻攔她的腳步。
但顧苒的眼神依舊堅定,她看著遠處,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堅毅神情。
不白扭頭看了看她,本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她眼神的那一刻,又將想說的話通通咽了回去。
又走了一個時辰,天空竟突然放晴,烏雲逐漸散去,太陽緩緩而出。
顧苒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因為在太陽出現的那一刻,空氣里似乎多了一種特別的味道。
像是在山林客棧里的那股味道一樣,久久縈繞鼻尖。
是血腥味!
很快,隨著空氣里的氣味越來越濃,顧苒終於認出了這種味道。
她取出了血朱藤緊緊握在右手上。
不白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嚴陣以待。
忽而,一陣邪風吹過。
周圍的景色產生了一瞬間的恍惚。
顧苒抬眼望去,只映了滿眼的紅色。
腳下的土壤竟全部變成紅色,一直往西,安靜詭異充斥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顧苒腳步一頓,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突然覺得城門後的事實,自己或許無法承受。
她將血朱藤握的更緊了。
在片刻的猶豫後,只見顧苒飛身掠起,幾個跳躍間就到了城門下。
不白不發一言,緊隨其後。
城門上懸掛牌匾的地方,被暗紅色充斥著,牌匾已不見了蹤影。
城門是虛掩著的,顧苒上前只輕輕推了一下,那重達千斤的城門就不費吹灰之力地打開了。
並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音,重重地敲擊在顧苒的心臟上。
只一眼,顧苒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她如今身處修仙界,見過的死人很多,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殘忍的。
整條街上都是死人,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連土壤都是暗紅色。
究竟是誰這麼殘忍,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顧苒心中一顫,強忍著悲痛,走到了街道上。
走近了,她才發現這些人身上都是劍傷,大部分人的傷口都是在心口處。
她蹲下身仔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他們身上絲毫沒有掙扎的跡象,像是被人用長劍猛地從身後貫穿。
而且整個城都靜悄悄的,絲毫沒有生人活動的跡象,甚至她將神識放出,都沒有尋找到一個活人。
真的是屠城!
城中的血跡已經幹了,但屍體還未腐爛,甚至狀態還如同活著的時候一般,除了心口處的那一道鮮紅傷口。
這場屠殺像是剛剛發生又像是發生了很久。
這時候,顧苒像是突然感應到了什麼,極速向前掠去。
很快,她便從另一個城門出了城,她看到從城門向四面八方望去全是紅色。
在這一片紅色中,她閉上眼睛,努力地感受著那虛無縹緲的曾召喚自己的聲音。
隨後,她轉過身子,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遠遠的,她看見前面城門大開。
到了城門口他發現城門上的牌匾早已被刀劍破壞地分辨不出曾經的名字。
但是顧苒心裡卻驟然浮現出三個字「鳳臨城」。
鳳臨國的國都!
顧苒深呼了一口氣,走進城中。
仍舊是滿眼血紅,仍舊是滿街屍首,顧苒突然明白了在修仙界中強者為尊的道理。
還有在修仙界中人命如草芥的含義。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離那道聲音越來越近。
終於,她在一處宮牆停了下來。
說是宮牆,其實只有矮矮的一段,看起來頗像是牆的東西。
再往前看,除了這個看起來像宮牆的東西,其餘全是灰燼,堆在地上厚厚的一層。
顧苒心裡驟然明了,這應當就是鳳臨國曾經的皇宮。
這裡被一把大火燒盡,火勢卻沒有殃及周圍一絲一毫,連宮牆邊上的死屍衣角都是乾乾淨淨的。
顧苒沒有猶豫,抬腳走進了灰燼里。
她感應到,那道呼喚自己的聲音就在這裡。
灰燼飄揚而起,很快覆蓋了她的長靴,沾滿了她的衣襟。
大火將整個皇宮包裹,連天都染成赤色。
在走到灰燼中央時,顧苒的腦海中突兀地閃現出了這個畫面。
隨即,畫面出現的越來越多。
她看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哭著被一個婦人推到了一間密室。
她看見有人一臉獰笑,御劍而來。
那人身後是無數御劍而來的修士。
她看見他們身上的血跡瀰漫,一層覆著一層。
將這些修士的白衣盡數染成了赤紅色。
她看見推那小女孩進入密室的婦人和另外一個男子相擁著從皇宮最高處躍下,鮮血在地上瀰漫開來。
那些血好似穿越時空,濺到了她的身上,臉上。
顧苒伸出手,緩緩地在自己臉上擦過,仿佛想要擦去那些讓人心裡難受的血漬。
但她的手背上,卻是一片晶瑩剔透的液體。
緊接著,顧苒腦海中的畫面碎片,變成了動態,好像是一場長長的默劇。
她看到那些修士不死心,一點一點地搜尋著這個皇宮。
小女孩受到驚嚇,不知道動了什麼東西,密室的門突然開了。
她慌慌張張地跑出了密室,躲避了眾人的搜尋,一直往皇宮之外跑去。
她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在城中不停地奔跑。
可皇宮外和皇宮內並沒有什麼差別,到處都是凶神惡煞的白衣修士。
他們手持長劍,將城中每一個人的胸膛貫穿。
小女孩怕極了,她在城中慌不擇路,撞上了幾個白衣劊子手。
就在他們手持長劍越逼越近的時候,又一個白衣人從天而降。
那人氣質冷清出塵,猶如天上神仙。
他手持一把長劍,讓那些白衣劊子手所懼怕。
緊接著,他在眾人懼怕的眼神中,將小女孩抱了起來,像是一道光,將她照亮。
畫面最後,顧苒看到那人的右耳後,生著一顆小小的黑痣。
還有鋪天蓋地的大火,幾乎要跨越時空,將她吞噬。
這些分散的片段一點點在顧苒眼裡升起又一點點消散。
那升騰而起的漫天大火,像是無數飛舞的火蝶,伴著風似是能聽到它們扇動翅膀的聲音。
那是老祖……
那個救了小女孩的白衣人,是老祖……
那個小女孩又會是誰?
為什麼我會感覺她那麼熟悉。
我又為什麼會哭?
顧苒伸出手,將自己臉側的眼淚通通擦掉。
隨後,她竟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直直地倒在了那些黑色的灰燼中。
「砰——」地一聲,灰燼揚起,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
城中的無數屍體和乾涸陳舊的血跡,全部緩緩化為螢光。
那些螢光升上半空中,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的光芒,繼而漸漸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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