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殘魂中的剩餘價值

  枔靖猛地一愣,身體緊繃,意念一動,唰地將擀麵杖拿在手裡。

  丫的,竟能無聲無息對自己傳音入密?不管是敵是友都太恐怖了吧!

  四下張望一圈,聲音故作平靜地問道:「入夢?閣下是怎麼知道啊?莫非閣下之前做過?」

  她睃尋一圈也沒發現有可疑的陰邪之物,只好耐著性子詢問以追尋聲音來源。

  很快那聲音回應道:「你…你不要緊張,我我現在對你真沒惡意,我我只是想幫你…你……」

  「哦,原來是你啊。」

  當那聲音再次傳來時,枔靖便弄明白了,緊繃的精神稍稍放鬆下來,原來是從虛數空間傳來的。

  對方之所以能對她傳音是因為靈魂體沒有身體生命磁場防禦,這種類似電波的信號很容易就傳入靈魂體的意識中了。

  比如鬼物對普通人就不能隨便傳音,她剛才叫婦人住手對方無法聽到也是這個原因。

  枔靖意識沉入空間一看,聲音來源正是那顆大蛇內丹。

  她取得內丹的時候雖然沒發現明顯異常,但一項謹慎的她覺得直接吃不怎麼穩妥,打算有時間再好好研究。

  果然,這才過去一天時間呢,對方就等不及露出貓膩了。

  內丹和養魂木都屬於實物,同存放於實物格,但她並沒有將它們放在一起。

  而現在內丹自動滾到養魂木旁邊,隱隱看到有一縷飄渺霧氣纏繞在養魂木上面。

  枔靖在說出那句話時便打算取走養魂木,準備活活耗死這丫的。

  內丹上的殘魂感應到一個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想奪走養魂木,霧氣下意識地將養魂木抱的更緊了,急切切地道:「阿枔別別,求求你千萬別拿走養魂木,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我真的能夠幫助你……」

  枔靖不由得掏了掏耳朵,話說「阿枔」這個稱呼聽起來是真不怎麼順耳啊。

  雖說從現實意義上講她還要感謝這傢伙坑死了那麼多前輩,她才有機會成為土地神呢。

  然而在這些陰邪精怪的眼中,她和其他土地神一樣,都是他們的獵物。

  唯一區別是其他土地神死了,她還活著!

  此刻,這個罪魁禍首加手下敗將的傢伙竟然說能幫她?

  枔靖看對方的樣子,腦中轉過一些念頭,收回想取走養魂木的意念,道:「那你且說說看。」

  大青剛才被對方雷厲動作嚇的殘魂都差點亂了,連忙道:「其實我現在被掌握在你手中,只剩下一縷殘魂了,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我我也知道以前我我的確有眼不識大人是我我咎由自取,但我我知道很多關於你你們土地神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阿枔你看,我現在對你不僅沒有絲毫妨礙反而很有用,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我什麼都不需要,只求你別拿走養魂木…」

  他知道對於這種真正行事果決的人而言,現在談條件就等於直接告訴對方「你殺了我吧」,最好辦法就是讓對方覺得自己對其還有利用價值,只要現在能保存這一縷殘魂和意識,才有以後,才有徐徐以圖的可能。

  枔靖心思電轉間,眉眼間的狠厲悄然褪去,語氣也變得親和了,「呵,瞧大青說的,我們之間都老交情了。話說上次全靠你的協助我才能解決那隻惡鬼呢。沒想到你現在還能保留一絲意識,實乃萬幸啊。對了,你說可以把所有關於土地神的事都告訴我可是真的?」

  她在這個世界最缺的除了實力,還有——信息。

  夭夭跟著土地神時間久,但是這傢伙什麼都沒學到。

  小黑子看樣子倒是有些來歷,但對方基本都不跟她搭話。

  現在有一個主動與她交流,還能被她掌控的就在眼前,沒理由不好好利用一下。

  當然,鑑於對方的累累前科,她在獲取其提供的信息時,還要小心甄別才行。

  「實乃萬幸」?

  大青看著對方那真摯又熱情的笑臉,如果不是之前他被對方偷襲殺死,拔牙摳丹,甚至就在剛才自己稍稍露出氣息對方就毫不猶豫下殺手……他差一點就信了這傢伙的話。

  此時再回想之前他們做的一切,竟還妄想凹深情人設去誘騙對方?想想還真是幼稚啊。

  大青哪敢跟對方在「真情」「假意」上較真,連連迎合道:「是啊是啊,多謝阿枔撥亂反正才才讓我迷途知返,我我一定把握機會痛改前非……」

  枔靖呵呵笑道:「呵呵,好說好說。剛才你說我們可以通過入夢將意念傳遞給生人,可是形勢那麼危急,讓對方做夢來得及嗎?」

  枔靖當然知道對方既然能在時候感應到自己的一些想法並提示,那麼在之前他也肯定知道自己想阻止婦人,可他卻在事後才說,就是為了證明他還「有用」。

  她並沒有說「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她」之類毫無意義的話,就連一絲絲抱怨的意思都沒顯露分毫。

  大青忙道:「其實我們對生人入夢和我們現在的交流是一樣的,意念都在瞬間就完成了。或許對於當事人而言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實際上在旁人眼中她就只是稍稍打了一個盹兒而已,並不會占用現實時間。」

  枔靖哦了一聲,揣摩著怎樣「入夢」,大青又自動自覺地將入夢之法傳音之法都告訴她。

  方法很簡單,將自己的意識或者是靈體進入到對方的靈台中就行。無論是直接告訴對方怎樣怎樣,還是製造一些幻境(夢境),都需要一定的能量。

  大青說完後,有些不確定地問枔靖:「對了阿枔,你…不會真的還要對一個普通農婦補償吧?不就是被荊棘刺了一下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平時也經常磕磕絆絆的呢。更何況當時情況那麼緊急,你也是為了救夭夭他們啊。」

  枔靖反問:「有什麼不妥嗎?」

  大青:「哦,沒什麼……我我就是覺得這些愚夫愚婦根本用不著對他們補償什麼麼的。你只需要稍稍對他們顯顯靈他們就會對你虔誠叩拜,心甘情願給你送源源不斷的供品了…其實之前的土地神都是這樣的…你是神,他們只是」

  大青越說越溜。

  在他看來自己完全偏著土地神這一邊的,他說的也的確是神鬼世界的生存規則,而這個新來的土地神很顯然還不懂這個規則。

  枔靖不等他說完,便冷聲打斷他的話:「哼,本神怎麼做事還用你來教不成?你最好如你剛才說的那樣。」

  剛才問一下就是以為神祗彌補凡人有什麼講究之類,沒想到對方卻說這個。

  枔靖衡量是否「應該」做什麼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換位一下,自己站在對方位置也能接受的話就行。

  就剛才用荊棘刺傷婦人事件,她不管別人如何去想和處理,反正她自己若是婦人的話肯定心裡不爽快。當然應該彌補一下。

  嗯,只要沒什麼禁忌就好。

  抽回意識,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青見此,心中「咯噔」一下。

  丫的,難道自己揣度「聖意」揣度錯了?之前不是看起來那麼涼薄那麼無情那麼鐵血的嗎?對那些遊魂也是釣魚執法,簡直比他見過的所有土地神都要狠。

  他還以為她對這些普通凡人也是一樣,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若是自己的意見與對方有一定共鳴,無疑會增加他的生存機率。

  哪知,竟是押錯了地兒。

  他連忙補救:「阿枔你別生氣,其其實我也覺得人家那麼虔誠地想幫忙打理神位,卻無緣無故被刺了,是是很冤枉。我的意思是…其他的神仙都是那樣的,我真沒別的意思,阿枔你要相信我,我完全和你想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