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

  「嘶……」她忘了自己腿上還有傷,這一不注意就將自己疼了個齜牙咧嘴。

  她抬起腳查看腿上的傷口,兩天過去了,傷口已經發炎而且表面浮著白色的膿液,再經熱水這麼一過結痂便裂開了,一行殷紅的血液順著小腿淌到腳踝。

  許如卿一對秀眉微蹙,這樣的小傷對她來說早已習以為常,所以一開始她也只是隨便吃了點止血藥,用一塊破布包紮了之後就再沒管了。如今回來一看,沒想到這傷居然會變得這樣嚴重。

  「王妃!」知趣注意到了許如卿腿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禁驚呼出聲。

  「無礙,你去南邊的廂房裡幫找止痛藥來。」

  「是。」

  知趣才剛轉身退出寢殿,沒想到迎面就撞上了門口的蘇熠宸。知趣連忙福了福身子:「奴婢參見王爺。」

  「王妃呢?」

  「王妃在裡面……」

  知趣本想告訴蘇熠宸王妃這會兒正在洗澡,可他沒等她把話說完,便說道:「退下吧,不用過來了。」

  知趣不明所以,擔憂的朝淨房內看了一眼,隨後還是選擇乖乖聽話:「是。」

  只聽門「吱嘎」一聲被打開,蘇熠宸坐在輪椅上,雙手滑動著兩邊的輪子走了進去。

  許如卿還以為是知趣取藥回來了,還心想她動作倒是挺快:「把藥拿過來吧。」

  一抬眼,蘇熠宸便看到了屏風後的人影,周圍是一簾白色的輕紗做遮擋,裝著熱水的木桶里升起裊裊煙霧,把那人影襯托得似真似幻。

  淡淡的燭光將人影投射在屏風上,好似一副絕美的圖畫。那妙曼的身姿,凹凸的曲線在屏風布上若隱若現,越是看不真切就越是顯得神秘……

  蘇熠宸只覺身下一片燥熱,喉結不禁動了動。

  許如卿泡在木桶里,一隻腳架在木桶邊緣上,久久聽不見動靜,便出聲詢問道:「知趣,你來了嗎?」

  蘇熠宸聞聲回過神來,暗暗呼出一口氣穩住浮躁的心跳,隨後從懷裡拿出了那個早就準備好的小瓷瓶,兩隻手撐著輪子進了內室,隔著屏風將手裡的瓷瓶遞給了許如卿。

  許如卿見狀從屏風後伸出一截手來。

  那截手臂簡直白到發光,就像是最上等的瓷器,白皙光滑。

  上面沾了幾縷濕漉漉的長髮,像是勾勒在瓷器上的水墨畫,還帶著新鮮的少女獨有的香甜的味道。

  這一切的一切直衝擊著他的視覺和他的嗅覺,以及他的心。

  蘇熠宸的動作不自覺變得僵硬,將手中的瓷瓶放到她手上,眼睛不敢直視眼前的景象。

  許如卿接過瓷瓶:「謝了。」

  她接過小瓷瓶,小瓷瓶通身乳白,不過她記憶里完全不記得自己寢殿內有這麼一瓶藥。將小瓷瓶上方的紅塞子打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只一下她便知道這瓶子裡是上好的金創藥,於是不再多疑,麻溜兒地給腿上的傷口上藥。

  上完藥後許如卿滿意一笑,試了試水溫,浴缸里的水已經涼的差不多了,她準備結束泡澡,可偏偏這個時候卻發現自己忘拿了浴巾。

  許如卿犯了難,總不能光著身子濕漉漉地站出去吧……

  蘇熠宸看著屏風後的人影,確定她上好藥之後他便決定離開了。

  「知趣。」許如卿大聲地朝外面喊。

  走出三步遠的蘇熠宸聞聲身下的輪椅一頓。

  他想了想,便又折了回去。

  屏風的布是哪種透光的紗布材質,雖沒有聽到有人回應自己,但透過屏風許如卿明顯看到了屋子裡的人影。

  她沒有多想,只當是知趣不願意說話而已,便說道:「我浴帕忘拿了,你去幫我拿過來。」

  許如卿毫不知覺地從水中站起來,順了順沾了水的長髮,一舉一動一如既往的平淡。

  男人見此,面具下的眉頭緊皺。

  女人真是麻煩。

  可一想到她腿上有傷不方便,他便妥協地嘆出一口氣來,徑直來到隔間,他記得這裡放得有白色的浴帕。

  環望一圈卻沒見著浴帕的蹤影,房間就這麼大,估計是放在衣櫃裡了吧。

  這麼想著,蘇熠宸來到衣櫃前停下,雙手打開了木棕色的門,從一堆形形色色的衣服中找到了那條掛在橫杆上面白色的浴帕。

  浴帕遮住的背後,放著的是許如卿的貼身衣物。

  蘇熠宸面色微怔。

  他極速從衣櫃裡拿出一條浴帕,而後迅速關上了衣櫃,仿佛那裡面藏了一頭快要破門而出的野獸。

  他簡直不敢想像那個女人的胴體穿著裡面衣服的樣子,但似乎又有什麼在撩撥著他的心。

  蘇熠宸的心臟止不住撲通撲通的跳,他慌亂極了,雖然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

  「喂,好了沒有?」許如卿心底不免生出惻隱之心,她總覺得知趣突然變得有些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兒怪。

  許如卿不耐煩的聲音從淨房裡傳來,拉回了他窒息的思緒。

  看不清裡面的人,可透過模糊的阻隔,他卻能隱隱約約知道,這個看上去嬌小得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女人身材似乎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一些很瘋狂的畫面。

  「咳咳……」蘇熠宸努力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他面色微紅,咳嗽聲聽上去似乎還帶著隱忍。

  隨即他回到寢殿,將手中浴帕用力往屏風上一扔,便轉身逃也似的走了。

  許如卿看著被揉作一團的浴帕,她掀開輕紗朝外面看去,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

  疑惑地撓撓腦袋,知趣這丫頭到底怎麼了?

  三下五除二收拾完畢後,許如卿找來乾淨的衣裳穿上,坐到梳妝檯前將濕漉漉的頭髮擦乾。

  「娘親!!」蘇亦安從外面奔跑進來,一把從背後抱住了許如卿。

  連著好幾天不見,小奶包變得更加依賴許如卿了,巴不得時時刻刻粘在她身上。

  許如卿轉過身溫柔地抱起他:「這是去哪兒撒歡了?瞧這一臉灰,跟個小花貓似的。」

  蘇亦安聞言只是胡亂的用小手擦了擦臉,然後笑呵呵的說道:「娘親,今天老頭兒誇我了,他說我武功練的不錯。」

  「是嗎?」

  小奶包重重點頭:「當然,娘親,你看著,寶貝展示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