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定義

  在許如卿離開後,歐陽碧華明顯感覺到寬敞舒適的雅間內氣壓莫名降低了好幾個度,小心翼翼瞥了一眼長孫宮玉冷若冰霜的俊臉,她噤若寒蟬。

  氣氛持續僵硬了十幾秒,似乎是不甘心,歐陽碧華率先出聲道:「世子不必擔心,王妃說的對,魏王府不乏醫術高明的大夫,區區燙傷而已,相信一定能夠被治好的,再說了王妃身邊有魏王殿下寵愛,就算真有什麼不測,王爺也定會護王妃周全。」

  歐陽碧華話里話外無不在提醒長孫宮玉許如卿是個有夫之婦,這使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心情越發煩悶。

  長孫宮玉閉上雙眼,重重呼出一口氣來:「我乏了,歐陽小姐請回吧,恕宮玉不送。」

  歐陽碧華表情一怔:「世子這就要回去了?可我們剛剛還說了去河邊賞燈呢,一會兒天就黑了,不如再等等?」

  「本世子說乏了。」

  這一次,長孫宮玉的語氣裡帶著怒意。

  歐陽碧華咬緊下唇,眼神裡帶著不甘的委屈:「那碧華就不打擾世子歇息了,告辭。」

  說完,她一隻手捂著嘴巴,離開了雅間。

  守在門外衛恩見狀疑惑的撓撓後腦勺,走了進去:「世子,歐陽小姐怎麼是哭著出去的,你欺負人家了?」

  長孫宮玉毫不客氣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衛恩瞬間閉嘴。

  「回府。」

  「是。」

  這邊,才從靜茗軒回來的歐陽碧華濕了一身,她出來的時候正巧遇上了細雨,精心打扮的妝容和華貴的衣裙都被一場雨水給毀了,她不顧形象地垂坐在凳子上,因為生氣胸口一下又一下的起伏著。

  巧慧見狀連忙上前來為歐陽碧華倒了一杯茶水,關切地問道:「小姐這般模樣,可是遇上了什麼急事?」

  哪成想狗咬呂洞賓,歐陽碧華惡狠狠地瞪著巧慧,不由分說朝巧慧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

  「本小姐有事無事,是你一個下賤婢子可以打聽的嗎?!」

  巧慧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失去了重心重重摔倒在地,可她根本顧不上自己發紅髮脹的臉頰,而是嚇得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奴婢不敢,求小姐恕罪。」

  歐陽碧華冷哼一聲,堵在心口上的那口惡氣終於在看到巧慧臉上害怕的表情時而得到緩解。「還不趕緊去給本小姐找來乾淨的衣裳換上,杵在這兒半天,想讓本小姐的身子被凍壞是嗎?」

  巧慧連連磕頭:「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

  歐陽碧華喝下巧慧為自己倒的那杯茶,溫熱的茶水不但沒有順平她的怒氣,反而激發了她更大的憤怒。

  「嘩啦!」

  桌子上的杯盞摔落在地,碎成了很多片。

  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相信方才在靜茗軒時她所經歷的一切,出於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的卻是別人。

  長孫宮玉分明對那個魏王妃不一般。

  自己究竟差在哪兒了?她出身名門,六藝精通,又是大家閨秀,清白之身,哪裡比不上許如卿那個有夫之婦?!

  不,她要阻止這一切,她絕對不允許長孫宮玉被那個狐狸精搶了去!

  巧慧為歐陽碧華找來了一套水粉色的露肩荷葉邊抹胸長裙,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更衣。

  瞧見巧慧臉上紅腫一片,歐陽碧華頓時來了主意。

  「巧慧,你過來。」

  巧慧畏畏縮縮地走上前,邊走還邊用餘光觀察歐陽碧華的臉色。

  歐陽碧華俯身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吩咐:「待會兒你去鎮南王府,見到鎮南王妃就跟她說……」

  「聽明白了嗎?」

  巧慧聽後表情略顯猶豫,最終還是答應了:「是,奴婢明白。」

  魏王府榮陽殿內。

  蘇熠宸看著手裡剛才玄青玄昱飛鴿傳來的書信,手背青筋突爆,面具後的眉眼微不可見的罩上了一層冰霜。

  在他對面,坐著的是正在乖巧的寫功課的蘇亦安。小奶包明顯的感覺到自家老爹身上的低氣壓,看著他那咬牙啟齒又不外露的樣子,鄙視的撇撇小嘴。不用想,肯定是玄青傳娘親的消息回來了。

  「真是不知死活的老傢伙,就這麼放娘親出去也不怕給外面的狼叼去了。」蘇亦安對蘇熠宸就這麼放許如卿出府表示非常的不滿。此時看他的小臉,哪裡還有在許如卿跟前那撒嬌賣萌的樣子,那帶著老成模樣的小臉,怕是許如卿回來看見都驚得認不出來。

  蘇熠宸一反常態的沒有呵斥自己的寶貝兒子,而是看著地上那已經被自己化作灰燼的紙條不語。

  「王爺,王妃回來了。」

  蘇熠宸聽此微微側首,看向蘇亦安:「如果她真被狼叼走了,你會怎麼辦?」

  「那我就把她拴在褲腰帶上,把她看緊了,讓她一刻也離不得我!」小奶包握了握小粉拳,一臉堅定地說道。

  蘇熠宸勾起一抹笑來,眼裡透著詭異的光:「你說得對。」

  「玄冥,移駕去夜蘭閣。」

  蘇亦安聽此歡喜的拍手,見娘親他最樂意了:「好耶。」

  「沒有叫你去,你就在這兒把功課做完了,然後去睡覺。」

  「不要,我也要去看娘親!」

  蘇熠宸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其他的表情:「玄燁。」

  「屬下在。」

  「監督世子完成功課,別讓他亂跑。」

  「是。」

  「你個壞老頭兒,就只知道以大欺小!」

  蘇亦安話還沒說完,一眨眼蘇熠宸便消失不見了。

  只剩一臉同情的玄燁和氣憤的小奶包子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簡單處理了燙傷之後,許如卿也就打算睡了。

  可她怎麼也睡不著,白日裡發生的一切在她的腦海里縈繞久久,揮之不去。她想她大概是迷惘了,無法理解世人對愛情的定義。

  這世間唯獨一個「情」字,最是讓人難以參透。

  想著想著終於有了一點點困意,可突然身後傳來一陣不屬於自己的溫熱,一雙有力的大掌環上了她的腰肢,越來越往上摸尋……

  許如卿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