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家族壓力,三年後晏詳與惠文太后的外孫女歐陽碧倩成親了。
十里紅妝,鑼鼓喧天,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吉時已到,拜堂成禮!」
隨著喜婆尖利的喊聲,兩位新人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左一右走到屋子中間。晏詳手裡牽著一隻紅菱,紅菱的另一頭,是他素未謀面的未婚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聲音響起,晏詳似一隻沒有自我的傀儡屈膝行禮,可當喊到『夫妻對拜』之時,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新郎官這是怎麼了,為何愣在原地?」
「聽說晏大公子一直不同意這門親事的,據說早已經有了心上人,是迫於忠勇侯的施壓這才無奈答應了。」
「那他不會要悔婚吧?如果真是這樣那歐陽二小姐該怎麼辦,肯定覺得丟臉想要尋死了。」
「不清楚,看看再說。」
「……」
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晏詳終於回過神來,他按照喜婆的指示行完對拜禮,可是一顆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龍懷心裡有事借酒澆愁,而晏詳則是拋下洞房中的新娘偷偷摸摸找到龍懷。
「你怎麼會來這裡?」
「忠勇侯這些年為本皇子出了不少力,如今他的兒子成親我自然是要親自上門祝賀的。」說罷,龍懷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聽出他話里淡淡的嘲意,尤其他特意將「兒子」二字咬的重了些,晏詳明白他是在責備自己的不誠。
「不管怎麼樣,如今我已與行政總督府的二小姐喜結連理,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啪!」
話音剛落,緊握在龍懷手中的青藍色陶瓷酒杯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龍懷上前揪起晏詳的衣領:「道歉?你玩弄本皇子的感情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了?」
「對不起……」晏詳對上龍懷的眼睛,除了說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你個王八蛋!」
「咚!」厚實的一拳打在晏詳的臉上。
「我本想著等邊疆戰事平息,屆時尋個由頭請求父皇免去我軍中的官銜,再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和你攜手共度此生……」
晏詳聞言一怔,瞳孔猛然驟縮。
「可你轉身就娶了歐陽碧倩為妻,剛才還冠冕堂皇的跟我說你和她喜結連理,勸我對過去的事既往不咎。晏詳,你當本皇子是什麼?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他承認在得知晏詳和自己同樣是個男兒身時自己心裡是接受不了的,於是趁著晏詳還在熟睡時偷偷跑了,可在之後的日子裡他的腦海里總是莫名閃過晏詳的身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種思念越發痛苦難以抑制。
後來他想通了,他愛這個人,與一切無關。
他要帶著晏詳,遠走高飛。
「原來十皇子你……我以為是你不要我了。」
龍懷鬆開了晏詳,背過身不再看他:「呵,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如今你已是有家室的人,就算我對你有情,而你還對本皇子有義,又能如何?」
晏詳聽後鼓起勇氣跑上前去抱住龍懷的腰身,柔美的臉緊貼他寬厚結實的後背:「不,只要你願意,我就還是你的湘兒,從三年前的那天起,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是嗎?」
「我的湘兒……」龍懷細細重複著。
「是,我是湘兒,我是你的湘兒,你一個人的湘兒。」
「湘兒。」龍懷悲傷的心有了一絲動容,他牽住晏詳的手轉過身看著他,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
後來晏詳意識到,他們應該要有個孩子。
於是歐陽碧倩成了他們產子的工具,很快,不到半年歐陽碧倩被把出喜脈。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歐陽碧倩產子的當天天空一直陰沉沉的,下了好大的雨。
「少夫人你再使使勁兒,已經看到頭了,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呃!」歐陽碧倩躺在床上,雙手抓緊床單咬牙切齒,一張慘白的小臉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哇哇哇哇……」
一個時辰後孩子順利出生了,穩婆歡歡喜喜的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出去報喜。
「恭喜少爺,是個帶把兒的。」
晏詳欣喜的抱過孩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隨即他又問道:「少夫人呢,她怎麼樣了?」
「少夫人她……情況有些危急。」
歐陽碧倩是頭次生產,胎兒身首太大原本有難產跡象,孩子是順利出來了,可她卻遇上了大出血,下身成柱噴涌而出的血水怎麼也止不住。
晏詳聞言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看了看懷裡的嬰兒又看看產房裡已經沒了動靜的歐陽碧倩,一種邪惡的想法從心裡油然而生……
他的眼神陰鷙邪惡,穩婆看到他的表情不覺後背一陣麻涼,她連忙說道:「不過您請放心,裡頭那老婆子厲害得很,少夫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那少爺你帶著孩子去溫室里待著,老奴進去繼續忙了。」
「等等。」
穩婆腳步一頓:「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晏詳抱著孩子左右望了望,確定四下無人後這才從腰間取下荷包塞進穩婆的手裡。
穩婆一驚:「少爺你這是……」
「本少爺要讓裡面的人難產而死,你可聽明白了?」
穩婆再度一驚:「這……」
「我可以承諾你,事成之後,再付十倍的銀子。」
穩婆暗中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沉甸甸的還發出叮噹的響聲。
「轟隆隆——」
有錢使鬼推磨,伴隨著天空中一聲悶雷炸起,歐陽碧倩雙目含恨,一命嗚呼。
而她死的時候手裡緊握著惠文太后賜給自己的九羽鳳釵,釵身尖銳的一端滴著血,那是她掙扎反抗時扎傷穩婆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