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宮的花園內,陽光透過輕盈的雲層,灑落在五彩斑斕的花叢中。
這些花朵競相綻放,散發出陣陣令人陶醉的芬芳。
花園中央,有一處清澈見底的池塘,水面倒映著周圍的景色。
池塘的一角,有一座精緻的小榭靜靜佇立,小謝四周白色的幔帳隨風輕輕搖曳。
陸鳳鳴此刻站在小謝當中的一張方形餐桌前,宮女們陸續走了進來,將幾道精緻的菜餚擺放在桌上 。
明玉公主的午膳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奢華與繁複,僅僅五菜湯罷了。這些菜餚的擺盤講究,色澤搭配和諧,散發出淡淡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陸鳳鳴看著桌上的菜餚,喉頭不自覺地滾動,咽了咽口水。
這可是公主的御膳啊,沒想到自己穿越沒多久就有這等口福。
陸鳳鳴越走越近,每道菜都湊過去聞聞:「香,太香了」。
站在一旁的春桃見狀,焦急地喊道:「少爺!少爺!這樣太失儀了,您得注意自己的舉止啊!」
「無妨,陸公子不必拘這些俗禮。」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春桃以及一眾宮女全都跪拜在地。
陸鳳鳴抬頭看去,瞳孔微縮。只見明玉公主此時換了一副裝扮,一襲淡粉色的長裙輕輕搖曳,裙擺處繡著精緻的桃花圖案。與之前的高貴典雅截然不同,此刻的她盡顯少女的青春活力。
明玉公主雖然平時行事穩重老成,但實際上她只有十七歲,比陸鳳鳴還要小兩歲。
陸鳳鳴正欲彎腰行禮,卻被公主向前一步,抬手輕輕擋住。
陸鳳鳴抬頭,目光與明玉公主四目交匯。微風輕拂,公主的髮絲隨風飄動,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入陸鳳鳴的鼻間,明玉公主真的是太美了。
明玉公主此刻也怔怔的看著陸鳳鳴,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少年自己越看越歡喜,只要看著這個少年的臉,她的心就如同小鹿亂撞一般,雀躍不已。
而且她的手只要碰到陸鳳鳴,她腦中的嗡鳴之聲便會奇蹟般地消失,帶來前所未有的寧靜與舒暢。
陸鳳鳴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有些尷尬地開口:「公主殿下,再不用膳,菜要涼了。」
明玉公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收回目光,微微退開幾步,走向餐桌,臉上恢復了一貫的端莊。
她輕聲對陸鳳鳴說道:「陸公子,本宮的日常飲食素來簡約,還請陸公子不要嫌棄。」
陸鳳鳴趕緊擺手,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些菜餚,說道:「不嫌棄不嫌棄,這菜弄得挺像樣。」
明玉公主聞言,輕笑出聲,聲音清脆悅耳:「陸公子說話真是直白有趣。」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說道:「陸公子,請。」
陸鳳鳴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坐了下來。然後拿起碗筷就夾菜,一邊吃一邊說:「這是鱔魚?這是鱔魚吧?太嫩了吧。哎喲,雞肉怎麼能這麼香,還有這個湯....人間美味...」
旁邊的宮女和春桃,看著這一幕全都石化了。明玉公主看著陸鳳鳴狼吞虎咽,滿臉帶笑:「吃飯都這麼與眾不同,真帥。」
緊接著明玉公主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個少年做什麼自己都覺得有意思,就想一直看著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
不一會兒陸鳳鳴就吃飽了,他放下碗筷,攤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看著明玉公主問道:「公主殿下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小人嗎?」
明玉公主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淡淡的憂愁:「不瞞陸公子,本宮現下確實遇到一個難題,只是其中詳情,本宮不便透露。」隨後又看向陸鳳鳴,眼神中帶著幾分懇切:「陸公子可否幫本宮算一算,本宮該如何決斷。」
陸鳳鳴面露難色,連什麼事兒都沒說,他怎麼知道怎麼決斷。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之前看到陸梧芝的幻境,說道:「小人略通測字卜卦之術。若公主願意賜下一字,在下或可卜算一二。」
明玉公主高興地吩咐宮女們拿來筆墨紙硯,然後在紙上認真的寫下一個「聖」字,她輕輕吹乾墨跡,將字幅遞給陸鳳鳴,聲音中滿是期待:「那就勞煩陸公子了。」
陸鳳鳴接過字幅,細細端詳著那個有些娟秀「聖」字,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隨後眼前一花,浮現一幕幻象:
莊嚴巍峨的大殿中,明玉公主跪在在奢華的地毯上,他身姿挺拔,卻眼藏不住眉間的憂慮:「父皇,母后,聖女之事還望三思。」
皇后身著鳳冠霞帔,華貴的服飾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她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與責備::「荒唐!能被選做大乾聖女,侍奉聖祖,乃是莫大榮耀,你竟還敢推諉。」
皇帝坐在龍椅上,眼神深邃而複雜。他輕嘆一聲:「明玉啊,朕一直覺得你是眾多皇子公主中,最識大體的,怎麼如今你也如此任性呢?」
明玉公主微微抬頭,看向大殿上方:「父皇,母后,並非明玉任性,只是此事關乎兒臣一生,兒臣不得不慎重考慮。」
皇后怒道:「你可知聖女之位不僅是一份榮耀,更是一份責任。你成為聖女,便能為大乾王朝帶來百年福祉與安寧。」
明玉公主,抬頭看向皇后,眼神堅定:「母后,兒臣知道。只是兒臣更希望以自己的方式為大乾盡忠。兒臣可以努力修行,為父皇守護疆土,為百姓帶來安寧。」
「夠了!」皇后拍案而起:「真是執迷不悟!此事無需再議!」
皇上輕輕拉了一下皇后,示意皇后坐下,隨後轉向明玉公主,語氣溫和的說道:「明玉啊,此事關乎重大,你且先回去好好想想。朕與你母后也會再商議商議。」
明玉公主聞言,輕輕點頭,然後緩緩站起身,低頭向大殿門口走去。
只是明玉公主剛剛走出大殿,陸鳳鳴卻聽到大殿上傳來聲音。
「皇上,當初我們找這賤種回來,賜她公主之尊,不就是為了讓她成為聖女,為我大乾王朝盡忠嗎?」只見皇后坐在皇上身邊,臉色陰沉的說道:「她竟如此不識抬舉,真是豈有此理!」
皇上嘆了一口氣:「唉~皇后,朕怎麼會不知,還是不要逼得太緊,給她一些時間,她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
...
幻境破碎,陸鳳鳴面前依然是那個略帶憔悴的絕美面容。
明玉公主澄澈的眸子看著陸鳳鳴,臉上有些期待:「陸公子,可算出什麼結果?本宮應該如何抉擇?」
剛剛的幻象讓陸鳳鳴有些心疼面前這位明玉公主,收拾了心情,他看著面前的「聖」字開口道:「這『聖』字分為『又』和『土』,『又』字是鳳的一半,『土』是王的一半,鳳是公主自己,王則代表著天下蒼生。」
陸鳳鳴站起身,緩步走向窗前,目光穿越窗欞,投向天際:「一半自己,一半蒼生。如果小人沒有算錯,公主在為自身和天下蒼生之間如何抉擇而苦惱。」
明玉公主瞳孔微縮,滿臉驚愕,她凝視陸鳳鳴,緩緩開口:「陸..陸公子,真乃神人也,還請陸公子為本宮指點迷津。」
陸鳳鳴沉思片刻,笑著說道:「犧牲一個人就能換來江山安定,真是一筆划算的生意啊。」
明玉公主心頭一震,明亮的眸子忽然黯淡下來:「陸公子...也這麼認為嗎?」
陸鳳鳴緩緩走到明玉公主面前,目光直視明玉公主:「可是,我卻覺得,天下之事並非簡單的算術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天下蒼生的安定,要靠犧牲一個無辜的女子,這種事兒在我陸鳳鳴眼中純屬無稽之談。」
陸鳳鳴一直覺得小時候聽到的什麼烽火戲諸侯導致西周滅亡,妲己禍國殃民,這些故事都是扯淡。
一個國家的衰敗,是多少人共同導致的,怎麼可能只歸結為一個女子。同樣地,以一個人的犧牲來換取片刻的安寧,就能真正解決問題嗎?
「女子...嗎?」自從被封為明玉公主,已經很久沒有人把她當做一個女子了,人人都當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任何時候都要以江山社稷為重,以黎民百姓為先,卻忘了她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十七歲女子。
明玉公主眼中隱隱閃爍晶瑩,怔怔的看著陸鳳鳴,只是隨後又低下了頭:「可是,如果我不去,恐怕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陸鳳鳴看著明玉公主說道:「公主殿下,您不用有任何負擔,如果您是自願犧牲,所有人都應該銘記您的偉大。但是,只要您不願意,也不該有任何人有資格指責您或命令您去犧牲。您的人生只有一次,您的生命也無比珍貴。」
微風輕拂,將明玉公主青絲吹的輕輕搖曳。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此刻站在陽光下,仿佛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
明玉公主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從未想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人,在蒼生和她之間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
「真是...大膽。」明玉公主輕輕開口,她眼中含著淚光,嘴角卻帶著微笑:「既然你如此大膽,我就罰你以後跟我說話不准再用敬語。」
從明玉宮回去,天色已經擦黑。
不知道為什麼明玉公主似乎一直不肯讓他離開,後來聊天的過程中明玉公主竟然直接睡著了,陸鳳鳴這才得以脫身。
「真是個奇怪的公主,不過好在自己的牢獄之災應該是告一段落了。」陸鳳鳴正想著,卻看到馬車對面的春桃滿臉含笑的看著自己。
「呃...春桃,你這是什麼表情?不會,本公子之前跟你也有什麼未了的情緣吧?」陸鳳鳴對自己這個前主是真有些吃不准,他都敢給公主寫浪詩,他還有什麼事兒不敢幹?
春桃卻不以為意的說道:「哎呀公子!你瞎說什麼!春桃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公子。」
「嘿!春桃,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好歹我也是公子...」
不等陸鳳鳴反駁,春桃又滿臉堆笑說道:「少爺,你什麼時候有這種算卦的本領啦?春桃的生辰是四月初三,你給我也算一卦唄?」
陸鳳鳴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悠然開口:「就算不知道你的生辰,本少爺都能給你算 一卦。你是金牛座,為人保守,性格慢熱。優點呢,是勤勞肯干,踏實本分。缺點是比較固執,認定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最大的追求是就是金錢和美食,只要有錢和好吃的,你就會幹勁十足!」
春桃嘟著嘴,有些不滿的說道:「雖然少爺你說的好像很對,但是我總感覺很生氣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沒有預兆的停了下來。
「馬車怎麼停了?」陸鳳鳴掀開車簾,發現此刻馬車停在一個空曠的街道上,馬夫已經不知所蹤。而馬車對面有兩個人影緩緩向著這邊走來。
那兩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范鵬和紫陽道人。
范鵬滿臉陰狠,冷笑道:「陸鳳鳴,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