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前的四人面面相覷,眼中皆是震驚。
陸悟芝沉聲說道:「居然來的這麼快。」
陸康站起身來,看著陸鳳鳴和陸悟芝,眼神堅定:「鳳鳴,快,你跟你姐姐從後門走,我和你娘拖住他們。」
陸鳳鳴斷然拒絕道:「爹,我怎麼能自己走,讓你們身處險境?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一起扛。」
陸鳳鳴這番話讓陸家三人愣了愣,這還是那個不成氣候,沒事犯渾的陸鳳鳴嗎?看來經歷了生死,人真的會成長許多。
元氏欣慰的看著陸鳳鳴:「我兒,長大了。」
元氏隨即看向陸康,冷靜地分析道:「老爺,我覺得或許情況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他們只是讓家丁來通傳,而不是直接打上門來,可能還有商量的餘地。」
陸康猶豫了片刻,轉頭對家丁說道:「帶他們去前廳,我們隨後就到。」
陸家前廳,陸康帶著元氏緩步而入,陸康向著兩名守夜人拱手執意:「兩位上差,陸某有失遠迎,多多包涵。」
廳中,一名約莫三十歲的男子,身形瘦高,臉頰瘦削,梳著整齊的髮髻,顯得頗為幹練。
而另一名則是看起來較為年輕的女子,二十歲上下,圓臉可愛,個子不高,此刻正手持一塊板子,在上面塗塗畫畫,似乎並不太在意廳中的氛圍。並未見到周玉泉的身影。
高瘦男子起身行禮:「陸通判,深夜叨擾,實在抱歉。」說完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孩,見女孩還在塗塗畫畫,完全沒有站起來行禮的意思,微微搖頭。
陸康和元氏在廳中主位落座,陸康開口道:「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上差有事,但說無妨。」
「陸通判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叫顧青,這位是我的師妹滿月桃,我們隸屬於守夜人組織,玉京西城第一小隊。這次來是想找貴府二公子,打聽一些周玉泉的事兒。」
陸康與元氏對視一眼,然後,陸康演技爆發,面露悲切,泫然欲泣:「兩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兒前幾日在獄中執行任務中不幸遇難,官府已經下了訃告。」
滿月桃細眉輕挑,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哎喲!大叔,那訃告就是我們下的。我們也知道陸鳳鳴今天回來了,你這戲太假了!」
這一番話讓正假裝沉浸在悲傷中的陸康頓時尷尬無比,一時語塞。
顧青則瞪了滿月桃一眼,滿月桃則是做了一個鬼臉,繼續在自己手中的小板子上塗塗畫畫。顧青轉向陸康解釋道:「師妹心直口快,陸通判請勿見怪。我們此來並不是要為難貴公子,而是要保護他,周玉泉已經叛逃守夜人組織!」
「什麼!叛逃?」陸康與元氏皆是震驚。
顧青繼續說道:「周玉泉回到守夜人組織,就因為危險行動罪被關押了,正在調查中。然而,就在兩天前,他從牢房中消失了,沒有任何人見過他,就這麼憑空消失了,而且守夜人組織丟失了一件寶物也應該是他所為。」
滿月桃抬起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們今天接到線報,說你們家那個倒霉...二公子回來了。我飯都沒吃完就被師兄拉過來了,你快讓他出來吧,本小姐忙的很。」
陸康聞言輕輕咳嗽了幾聲,片刻後,陸鳳鳴和陸梧芝走了進來。倆人對著兩名守夜人行了個禮後坐在了守夜人對面。
陸康對著陸鳳鳴說道:「鳳鳴,把你知道的情況跟兩位上差說一下吧」
陸鳳鳴便將之前在飯桌上說的,又複述了了一遍。
隨著陸鳳鳴的敘述,兩名守夜人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待到陸鳳鳴說完,顧青震驚到:「此事非同小可,陸二公子,你所言句句屬實嗎?」
陸鳳鳴拱手道:「不敢有半句虛言。」確實沒有虛言,但是卻漏了一些事兒沒說。
滿月桃憤怒的拍桌罵道:「周玉泉這個混蛋,居然連同伴都殺!」
「師妹,我們必須立刻將此事匯報給守夜人總部。周玉泉不僅擁有邪神賜法,還可能身懷兩件靈寶。」顧青沉聲道。
說完,兩人起身向著陸康行了一禮,便起身離去。
陸鳳鳴突然想起來喊道:「哎,你們走了,我怎麼辦...」
然而兩名守夜人行色匆匆,已經不見了蹤影。
陸梧芝走過來面帶微笑,將手放在陸鳳鳴肩膀上,笑道:「鳳鳴,不必擔心了,你暫時安全了。」
陸鳳鳴轉頭有些不解的看著陸梧芝。元氏如釋重負的看著陸康,陸康則是跟陸鳳鳴一樣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
……
「當時啊...可把我們嚇壞了,幸虧有你爹。」陸鳳鳴的房間內,元氏拉著陸鳳鳴的手,回憶著陸鳳鳴小時候的一些事,滿臉的笑容。
陸康也在邊上搭話:「是啊,我當時從那個老太太手裡一把把你奪回來,都忘記找那個老太太理論,我也嚇壞了,真怕把你給弄丟了。」
「是啊,那個老太太就是個人販子...」元氏還想繼續說些什麼,陸康拍了拍元氏:「行了,孩子肯定累壞了,咱們該回去了,讓孩子休息休息吧。」
元氏看了陸康一眼,又不舍的看了一眼陸鳳鳴。然後緩緩起身,跟著陸康走出門去,溫柔的說道:「鳳鳴,那你早些休息,娘先回去了。」隨即將陸鳳鳴的房門輕輕掩上。
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陸鳳鳴心中有些感動。看著自己房間裡一絲不苟的精緻布置,這個還有些陌生的家讓他覺得很舒服。
摸了摸元氏親自給他鋪好的被子,聞到那股陽光的溫暖味道,陸鳳鳴真的有些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就在這時「咚咚咚」陸鳳鳴的房門被敲響。
他翻身下床打開了房門。卻見門口是陸梧芝手中拿著兩壺酒,向著陸鳳鳴遞過來一壺:「陪姐姐喝點兒?」
倆人躺在屋頂之上,臉上都泛著紅暈,今天的月亮很圓。
陸梧芝看著遠方,似乎想起了很多美好的事兒:「鳳鳴,記得嗎。小時候每每娘親逼著我們讀書,咱們就會躲到這裡來。」
隨即陸梧芝坐了起來看著陸鳳鳴問道:「你一定很恨我吧,小時候我讀書總是壓你一頭,爸媽又只供我一人修煉。」
「我不恨你」陸鳳鳴輕輕搖頭:「或許以前我恨你,至少現在我不恨你。爸媽供你習武,肯定是因為你在修煉一途有天賦。若我有天賦,他們自然也會全力支持我。」」
陸梧芝聞言,身體微微一顫,怔怔的看著陸鳳鳴。隨後一把將陸鳳鳴拽進懷裡,陸鳳鳴的頭一下子撞到一對柔軟,陸梧之卻沒有鬆手:「你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懂事,倒讓姐姐有些不習慣了。」
陸鳳鳴掙扎著說道:「姐,透不過氣了。」
陸梧芝鬆開陸鳳鳴輕笑說道:「你這次真的長大了,一點也不像那個給明玉公主寫妄詩的你了。」
「啥?給明玉公主寫妄詩?」陸鳳鳴滿臉驚訝,酒都醒了大半。
陸梧芝玩味的看著陸鳳鳴:「你怎麼這麼驚訝?你進監獄不就是你在醉仙樓飲了酒,吟了一首妄詩,被人告了上去。不過,你別說,那首詩寫的還真不錯。」
說完他舉起酒壺,迎著月色,輕聲將詩念了出來:
「明月清風伴鳳鳴,
美人如玉貌傾城。
相思一曲情難盡,
錦帳春宵永不停。」
念到最後一句,兩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陸鳳鳴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前主還真是能作死啊,居然敢給公主寫這種大不敬之詩。
陸梧芝輕笑,繼續說道:「若不是最後一句破了意境,倒也算得上一篇佳作,哈哈哈。」
說罷陸梧芝從袖中摸出來一枚小巧精緻的符籙,遞給陸鳳鳴。
她淡淡說道:「這是我做的平安符,戴在身上能護佑你平安。」
陸鳳鳴接過這枚符籙,這符籙內部是一張符紙外面卻用絲綢包裹。中間部分,絲綢鏤空能看到裡面符紙上寫的「平安」二字。
看到符紙上的「平安二字」,突然,陸鳳鳴眼前一花,出現一副幻象:
陸梧芝在一處類似洞穴的地方,打坐,空中降下數道閃電,劈在陸梧芝身上,陸梧芝面色痛苦,嘴角溢血。
就在陸梧芝聚精會神抵禦雷劫之時,角落中,一道磅礴劍氣朝著陸梧芝激射而來。
陸梧芝毫無防備被這劍氣擊中,噴出一口鮮血,空中再次降下閃電,她瞬間倒在地上,生死未知。
幻境結束,陸鳳鳴滿臉不可思議,剛剛那是什麼?自己看到的是陸梧之的未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陸鳳鳴覺得這肯定不是夢境那麼簡單。
陸梧芝看著陸鳳鳴震驚的表情:「怎麼?收到姐姐的平安符這麼感動?」
陸鳳鳴面色鄭重的看著陸梧芝,問道:「姐,你是不是最近修煉即將有所突破?」
陸梧芝面色震驚:「你...你怎麼知道,我還從未告訴過旁人。」
陸鳳鳴突然抓住陸梧芝的肩膀:「答應我,你突破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
陸梧芝被陸鳳鳴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怔怔的回答道:「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