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鳴睜開眼睛,發現躺在之前那個破敗小山村的祭壇處。
天還沒亮,下著雨,冰冷的雨滴打在陸鳳鳴身上。
看著眼前略有些熟悉的環境,想到幾天前來這裡的的時候十幾個人,那時候安子也還在,如今卻只剩自己一個人,陸鳳鳴心中滿是酸楚。
正當陸鳳鳴感到饑寒交迫之際,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只見一道黑影悄然從草叢中探出,那是一隻目光兇狠的狼,隨後,又有數頭同伴跟隨其後,緩緩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陸鳳鳴圍在了中央。
狼群顯然被村子裡的血腥味吸引,它們並沒有給陸鳳鳴太多準備的時間。領頭狼發出一聲低沉的嚎叫,隨後整個狼群便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瘋狂地沖向陸鳳鳴。
陸鳳鳴的丹田處突然湧起一股暖流,迅速傳遍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覺身體充滿力量,視線也變得更加清晰。
一匹狼猛撲向他,他身形一閃,巧妙地避開了這兇猛的攻擊。
在他眼中,狼的動作似乎變得遲緩了許多,如同慢動作一般。
陸鳳鳴緊握雙拳,凝聚著體內的那股暖流,揮出一拳,帶著淡藍色光暈的拳頭如閃電般擊中了狼的側腹。
狼慘叫一聲,翻滾在地,再也不能站起來。
狼群見狀,更加瘋狂地沖向陸鳳鳴。但他卻如同一隻靈活的豹子,在狼群中穿梭自如。他的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而致命,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淡藍色的光暈。
狼群在他的攻擊下紛紛倒下,地上很快便躺滿了狼屍。
剩下的一兩匹機警的狼見勢不妙,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之色,轉身便逃。
看著滿地的狼屍,心中充滿了震驚。他感受到自己體內涌動的力量,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他揮舞著拳頭,感受著那股強大的力量在體內激盪,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陸鳳鳴忍不住奔跑起來,他跳上一塊大石頭,又跳上一棵大樹。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享受著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成為修行者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身上這套囚服有些太扎眼了。」想到這裡,陸鳳鳴在廢棄的小山村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一件普通的粗布衣服換上,便準備出發回玉京城。
大概過了半日,天光已經大亮,雨也停了。
陸鳳鳴站在一個巍峨的城樓面前,這城樓比之前自己去影視城看到的城樓壯觀的多。城樓的石磚質感粗獷,有著歲月斑駁,城樓上飛檐斗拱,花紋精美。
比較特別的是這城牆外面有一層淡淡的藍色光暈,光暈猶如輕紗若隱若現。偶爾樹葉飄落在光暈上,燃起一團火焰,化成飛灰。這光暈似乎是一種結界,阻隔外界的任何東西進入。
城樓門口有一個大型牌坊,那牌坊跟光暈接觸的部分被切割出一條通道,行人可以通過牌坊進入城樓。而牌坊兩邊站著兩排士兵打扮的人。
城樓下的行人並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出入。
兩旁的士兵手中拿著一個奇怪的鏡子,每個通過的人都要用鏡子照遍全身,這一幕有點像陸鳳鳴前世坐火車過安檢。
城門口陸鳳鳴準備排隊過「鏡檢」,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前面一個奇怪的的人。
此人在人群中,探頭探腦鬼鬼祟祟。表情看似鎮定,但是僵硬的身體,卻出賣了他內心緊張的事實。
光是這些倒也說不上奇怪,奇怪的是他額頭兩側有兩塊圓形的區域沒有頭髮。而且他又用筆在兩塊斑禿部分塗上了黑色,黑色塗的不是很均勻,這看起來就真的十分古怪了。
好像十分刻意的不想讓人發現這兩塊斑禿。
而且這個人走路的姿勢也有些怪異,屁股的晃動幅度很大,很不自然。
不只是陸鳳鳴,周圍的人也都時不時向他投來怪異的目光,大家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
「此人,大有古怪!」
他叫鹿八,乃是上古大妖九色鹿一族,在家中排行第八,他此行的目的是打入人族內部當細作。
他此時對自己精妙的偽裝十分自信:「愚蠢的人族,為了不讓你們發現我是妖族,不僅用了秘法變身,還把自己的鹿角和鹿尾巴連根切斷,有這種決心,何愁大事不成!」
鹿八從小就跟別的妖族想法不一樣。別的妖族想的是如今人妖劃分界限,勢不兩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人族敢踏入妖族領地,就吃其肉飲其血。
而鹿八小時候無意間得到一本人族的兵法書——《聖騎兵法》,對其中說的道理,深表贊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要想真正戰勝人族,讓九色鹿一族重回大陸巔峰,必須要了解你的敵人。
想要了解敵人就要打入敵人內部,觀察他們的生活,知道他們怕什麼,弱點是什麼,才能有針對性的將他們逐一擊破。
「九色鹿一族,怎麼會出你這麼個百年難遇的大聰明啊,唉!」很小的時候,鹿八就在先生那裡得到這樣的誇讚。
這讓他覺得自己身負重任,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振新九色鹿一族,肯定要靠他這個九色鹿一族百年一遇的大聰明。
鹿八此刻心情很好:當細作的第一步,就是低調不引人矚目,現在,周圍根本沒人看我,潛入成功!
鹿八畢竟不是人類,他不懂人類。
如果你在人群中只是有一點怪異,人們會向你投來異樣的目光。
但是如果你過分怪異,那旁邊的人最多只敢偷瞄你了。畢竟,如果不小心跟一個變態四目相對,那感覺......太可怕了。
鹿八想起自己出發的時候,父皇對他寄予的厚望。
「父皇!兒臣想去人族臥底,助我們九色鹿一族重振雄風!」
「你可快去吧,算是父皇求求你了!」
鹿八眼神變得堅定,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如果不是迫在眉睫,父皇是不會輕易求人的,可見振興九色鹿一族的任務勢在必行。
拿著鏡子的士兵用鏡子在鹿八身上掃了掃,鏡子並無什麼異常,但是士兵卻怔在那裡。
鹿八非常自信,畢竟自己不僅用了秘法化形,而且連他們一族最容易暴露的鹿角尾巴都處理了,就算是最高級的照妖鏡也發現不了。
鹿八看著怔在那裡的士兵,問到:「大人,是照妖鏡有什麼問題嗎?」
士兵皺眉回答道:「照妖鏡倒是沒什麼問題...」心中卻在吐槽:可是你這個情況已經不需要照妖鏡了,肉眼就覺得你很有問題啊!
「那我可以過去了嗎?」鹿八問道。
「對不起,你不能...」士兵正要阻止鹿八進城,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
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讓他進去吧。」
士兵聽到聲音立刻回身行禮道:「詩...詩九歌大人...」
那人笑了笑說道:「放心,出了事我會負責。」說罷便轉身離去。
陸鳳鳴聞聲看去,卻只看到個背影。但是那身衣服陸鳳鳴卻認識,那是守夜人的制服。
對於守夜人,陸鳳鳴心中一絲好感都沒有。這名守夜人為什麼要幫這個怪人?看起來他們並不認識啊,難道又有什麼陰謀?
算了,陸鳳鳴可不想再跟守夜人有任何瓜葛。
輪到陸鳳鳴,一個士兵用手中的鏡子在陸鳳鳴身上照了照,後說道:「好了,過去吧。」
桌前,一個長衫打扮的人說道:「籍冊,過所。」
陸鳳鳴回答道:「大人,我來玉京城探親。」
那個長衫,眼睛都沒抬,推過來一本冊子,用手指點了點冊子說道:「在這裡填上姓名,來玉京城事由。」
陸鳳鳴從填上自己的姓名,事由寫的探親。
長衫看了一眼冊子,然後遞給陸鳳鳴一個竹牌說道:「臨時籍冊,最多可以在玉京城逗留三日,每日戌時宵禁,記住了嗎!」
陸鳳鳴點點頭拿起竹牌,走進了玉京城。
進入玉京城,映入眼帘的是一條寬闊的大街,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一片熱鬧繁華景象。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五顏六色的招牌在陽光下閃光,吸引著過往行人的目光。
有的店鋪門前掛著各色的綢緞,有的則擺放著精緻的瓷器,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店內的夥計們忙碌地招呼著客人,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有的穿著華麗的衣裳,有的則身著簡樸的服飾。小販們則在街頭巷尾擺起了攤位,叫賣著各種小吃和特色商品,聲音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陸鳳鳴沿著大街緩緩前行,感受著玉京城的繁華氣息。
剛走沒兩步,陸鳳鳴就看到鹿八手上拿著一個小冊子和筆,見到人就靠過去問:「請問,你最害怕什麼?」路上的行人都被他怪異的樣子嚇得尖叫逃跑。
陸鳳鳴趕緊低頭避讓,生怕跟這個怪人有任何瓜葛。然而怕什麼來什麼,鹿八緊走兩步來到陸鳳鳴身前問道:「請問,你最怕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把陸鳳鳴難住了,最怕什麼?如果是前世,在現代地球,陸鳳鳴最怕沒錢。但是來到這個世界...
陸鳳鳴苦澀一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隨口答道:「我最怕守夜人。」
鹿八眼睛睜大,這是他得到了第一個答案,是振興九色鹿一族前進的一小步。他心中冷笑:人族,我會把你們害怕的東西一個一個都找出來。
鹿八認真的把這個答案記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然後抬頭問到:「什麼是守夜...哎?人呢?」他抬起頭卻發現陸鳳鳴已經消失不見。
玉京城陸家,在西城也算是有些臉面。家主陸康,身居六品漕運通判。修為也很不錯,達到了凡人武者第五重——武聖境。
而陸家的主母元氏,雖是一介女流,卻在在經商一道頗有手腕。在玉京城西城開了一家布匹商號,因其質量上乘,物美價廉,如今已經名聲在外。在這玉京城中,陸家雖算不上大富大貴,卻也過著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
然而這幾天,陸家卻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前幾天官府傳來訃告,陸鳳鳴在獄中執行任務時不幸遇難。這個驚天噩耗,讓整個陸家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陸家內宅,一陣盤子碎裂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喊道:「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我不吃!」
丫鬟們驚慌失措的收拾著地面上打翻的飯菜和盤子碎片。
「老爺。」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正是陸家家主陸康,丫鬟趕緊行禮。
陸康輕輕揮手示意丫鬟們退下:「你們都下去吧。」
「是。」丫鬟們趕忙退了下去。
陸康緩緩走到元氏身邊,看著他憔悴的面容和略微紅腫的雙眼,心中也湧起一股酸楚。他輕輕拉起元氏的手:「夫人,再難過也不能不吃飯啊。」
元氏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沒見到鳴兒的屍首,我絕不相信他已經死了!」
她猛地站起身,拳頭雨點般落在陸康胸口:「都怪你,都怪你!我讓你早些想辦法救鳴兒出獄,你偏說再等等,現在可好,嗚嗚嗚...」打著打著,元氏又抱住陸康哭了起來。
陸康眼眶也微微紅了,滿臉的懊惱:「唉,怪我怪我,我不該瞻前顧後啊,不該啊~」
元氏滿臉淚水,聲音顫抖:「那訃告文書上寫,鳴兒是在任務中被坍塌的落石砸中身亡。那得多疼啊,鳴兒從小最怕疼了。」
陸康也痛心疾首:「你說...你說,鳴兒怎麼就會去參加這種任務呢?」
元氏抬起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眼神肯定地說道:「我了解鳴兒,他雖混了些,但卻絕非莽撞之人。定是在獄中遭了難,才鋌而走險。」
陸康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說道:「你是說...」 元氏則是一邊哭一邊點頭。
「爹,娘!」突然,一個年輕女子聲音響起。
老兩口聽到聲音,迅速站了起來。元氏急忙用袖口擦乾臉上的淚水,理了理凌亂的髮絲,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憔悴。
房內快步走進來一個女子,女子打扮素雅,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胸前線條豐滿挺拔。渾身上下散發著不俗的英氣。
元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梧芝回來啦。」
陸梧芝緊走幾步,來到元氏身前急切的問到:「是真的嗎?」
一句話好像又戳中的元氏的傷心處,元氏眼眶微紅,努力克制淚水,重重的點了點頭。女子不可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沒站穩,用手撐住旁邊的桌子。
陸梧芝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質問:「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啊?若我請師尊出馬,就算是皇家也要給師尊幾分薄面!」
陸康嘆了一口,低頭說道:「你才剛剛被司命大人收為弟子,而且一開始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陸梧芝憤怒的一拳砸在桌上:「弟弟他怎麼那麼糊塗,參加什麼減刑任務。」
元氏悲痛的說道:「我得到消息,呂伯候之子范鵬想要在獄中對鳳鳴不利,鳳鳴定是被逼無奈才去參加那個任務的。」
陸梧芝眼中似有火焰噴出,咬牙說道:「范鵬?」
正在這時候,一個家丁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進門的時候摔了一跤,迅速爬起來喊道:「老爺,夫人!二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