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東洋國。
江戶市通往內陸崎高市的道路上。
道路上隨處可見,互相攙扶的難民,正在行進。
道路中央,幾輛破爛不堪的軍車正在道路上前行,上面拉著面色疲憊,三三兩兩靠坐在一起的士兵。
而行進軍車油漆上面還有煙燻火燎的黑色痕跡,宛如才從前線戰場上拉下一樣。
車隊後面還跟隨大量打散後被他們收攏的士兵。大概有上千名士兵。
其中一輛稍微乾淨整潔的軍用貨車,車廂里只是簡單的收拾一下,放了幾個小椅子。
大震天皇與幾名內閣大臣正坐在椅子上面,所有人面無表情,神情落魄,隨著汽車前行,路過坑窪路段,身體跟隨搖晃。
還有兩位大臣死裡逃生,手腳纏著繃帶,繃帶上沁出絲絲黃紅色的血水,這是嚴重燒傷後壞死的組織感染髮炎導致。
如果再不進行消炎治療,等待他們的後果只有截肢。
大震天皇此刻雙目無神的看著車外,逃難的子民,目光又看向受傷的臣子。
又想起前兩天遭受襲擊狼狽逃跑的模樣,躲在防空洞內,出來看見大地一片火燒狼藉的大地,他突然間感覺不認識那一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想至於此,一剎那間,迷茫彷徨,恐懼懊悔,複雜的情緒再次蔓延全身,感覺身體一片發麻。
忽然間天空出現飛機的聲音,那螺旋槳劃破空氣的聲音,由遠到近,由小變大。
大正天皇包括車上所有大臣,瞬間心裡一緊,臉上都帶著驚恐。
他們已經被中華帝國的飛機嚇出陰影,這幾天東洋國全國的軍用機場和飛機全部被摧毀,還有大部分防空陣地也被擊毀。
現在天上飛的毫無疑問是敵機。
由於高麗半島最南部與東洋國海峽間不過百里。
並且東陽國先前建設高麗半島,修建了貫通南北的鐵路,北邊連接民國境內的東北三省鐵路。
雖然遭受戰爭影響,有一部分鐵路段路徑中斷,但不過兩天就搶修完成,繼續通車。
剛好方便中華帝國運送大量物資拉到半島最南方,因此修建大量臨時機場。
從高麗半島南部修建機場起飛戰機,王毅手裡的飛機航程,基本上可以覆蓋東洋國本島全境。
現在整個東洋國上空猶如中華帝國的後花園,戰機來去自由。
並且每天都有上千架次的飛機,時刻不停進攻東洋國本土。
只要碰到地面有東洋的車隊,士兵,軍營,就會襲擊。
他們這支車隊被發現肯定逃不了遭受襲擊的命運。
不過車隊的駕駛員反應非常快,打死盤子,車輛猛的一斜,瞄著旁邊的樹林而去。
天皇和大臣感覺身體失去重心,猛地向一側傾斜。
四內正毅坐在大震旁邊,他看著大正天皇被轉彎慣性甩的快倒下。
表情一變,連忙伸手,扶著大震天皇,然後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
「陛下,小心!」
車輛停穩後,大震天皇擺了擺手,但視線卻緊盯著天上,緊張的說道。
「不礙事…」
在他們的視線內,一共有五架飛機,三架轟炸機,和兩架伴飛的戰鬥機。
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飛機耀武揚威的飛過。
而他們身後的士兵也開始向道路兩側逃竄,鑽進灌木樹林,祈求別被天上的飛戰機發現。
然而此時正值冬季,僅有一些樹木的枯枝,根本擋不住這上千號士兵的動向。
此時所有人都在祈求,不要被天上的飛機發現。
其中兩架轟炸機降低高度脫離編隊,仿佛瞄著他們的位置飛了。
所有人的內心不由的揪了起來,軍車上的大震天皇害怕的捏緊拳頭,仿佛一股死亡的威脅再次降臨到他頭上。
其他的大臣都咬緊牙關,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但兩架轟炸機並沒有在他們上空投彈,而是瞄準前方幾公里遠處一個小鎮飛去。
那座小鎮是江戶市與崎高市之間的一個重要中轉站,修建了一處聯隊軍營,還有軍用物資中轉倉庫。
兩架轟炸機的目標正是前面小鎮的軍用設施目標。
小鎮上的居民關門閉戶,全部躲著,整個街道不見人影。
這兩天東洋國遭受大量轟炸,首當其衝的就是東洋國境內各地重要的軍營軍用設施。
所以各地軍營內所有的東洋士兵,早已撤離軍營,包括前面小鎮軍營內也不見士兵的蹤影。
只見空中兩架轟炸機,飛越小鎮上空後,一共投擲10枚1.5噸航彈後立刻抬升機體,隨後調轉航向,隨著一架戰鬥機向回飛去。
此刻只留下另一架轟炸機與戰鬥機,在他們上空盤旋。
十幾秒後。
幾公里外的軍營和倉庫被10枚航彈精準命中。
剎那間,10顆,1.5噸的航彈如死亡之錘般從天而降,火光沖天而起。
「轟隆…」
巨大的衝擊波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軍營和物資倉庫席捲而去,大地震顫。
堅固的建築如同紙糊一般瞬間崩塌、破碎,揚起漫天的塵埃和碎片。
軍營中原本整齊的營房被瞬間夷為平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廢墟。
物資倉庫更是在這狂猛的攻擊下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各種物資被炸得四處飛散,熊熊大火貪婪地吞噬著一切,黑煙滾滾直衝雲霄。
衝擊波以亞音速迅猛擴散,周邊的樹木被連根拔起,像脆弱的小草般被輕易折斷和拋飛。
氣浪攜帶的能量還在向外擴散,一瞬間,席捲至大震天皇所在的軍車上。
「陛下小心!」
四內正毅向大震天皇撲去。
將滿臉驚恐,舉起雙手護頭大震天皇撲倒在車廂里。
這是為了,防止衝擊波對他們造成二次傷害。
大震天皇任由四內正毅擺布,此時的他猶如,喪家之犬,任人擺布。
氣浪如狂暴的海嘯拍打至車身,空氣被急劇壓縮和攪動,形成強烈的氣浪,將附近的人員吹倒在地面。
幾秒後,四內正毅挪開身體。
然而大震天皇就那樣趴在車廂的地板上面,整個人仿佛失去靈魂一般。
這和他前幾天在皇宮的生活宛如隔世,現在他哪裡有什麼一國之君的威嚴,只不過是一個逃難的難民而已。
並且時刻生命受到威脅,他已經受夠了,他已經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
他想起前些日四內正毅請求與民國議和的提議,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瞬間來了一點精神。
他扭頭看向四內正毅,牙齒發顫,言語急迫的說道。
「四內愛卿,快!想辦法停止戰爭!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