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漢城司令部。
寒風呼嘯捲起天空中的鵝毛大雪,仿佛在送別即將落幕的夕陽。
南次郎與本庄繁還有一眾參謀軍官,正聚在指揮部中的沙盒面前推演軍棋。
只見幾名士兵在南次郎的指揮下,將代表東洋先驅的幾個師團旗幟,插到三省地區的每一個地方上面。
南次郎大臂一揮,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伴隨著大笑,笑聲在作戰指揮室內迴蕩。
「想必田中,佐藤,渡邊師團長已經帶領全軍,正奔赴奉天的地界,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聽到他們的喜訊。」
按照他的作戰計劃,這三個師團應該即將抵達奉天。
奉天作為東三省第一個北上的交通樞紐,只要控制這裡,基本上就控制東三省全境。
他的先驅部隊足足有八萬士兵,中華帝國在附近的邊界只有四萬人,三個師。人數只有他的一半。
他後方還有十六個師團正在趕赴邊境線。
對於他來說,即使敵方擁有空中優勢,武器優勢,但士兵人數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敵軍也會被他們東洋帝國的人海戰術所消滅。
在場所有軍官都跟隨上南次郎的笑容,恭維的開口。
「田中師團長可是精銳之師,擅長平原以及丘陵作戰,而恰恰奉天周圍都是這種地形,想必現在已經帶領其餘四個師團,長驅直入,直指奉天。」
「我大東洋帝國的士兵不可戰勝,一定會旗開得勝!」
「這一切還是得靠司令的作戰計劃,才能打出如此完美的作戰,在司令的帶領下,我們一定會完成大本營以及天皇陛下下達的作戰任務。」
…
一時間場面滿是恭維之聲,這令南次郎的氣焰更加膨脹。
只有本庄繁在一旁,微微皺眉。
自從中午收到田中師團的戰報後,到現在還沒有收到前方任何一封戰報。
雖然有可能因為距離,地形或者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暫時無法聯繫司令部。
但這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還是沒有士兵前來匯報,他心中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可能是被敵軍打出了陰影,也有可能是敵軍的強大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內心。
他想要提一嘴,但現場的氣氛令他猶豫不決,畢竟虎落平陽被犬欺,他現在只是一個掛著名號無權的關東司令而已。
他臉色變化權衡利弊後。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他鼓起勇氣,舔了舔嘴皮說道。
「次郎君,前線好像很久沒有發來戰報了。」
南次郎和一眾軍官還沉溺在軍棋推演所帶來的愉悅感中。
大家早就發覺很久沒有收到前線來電,不過在軍棋推演的興奮以及強大的自信下,他們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整整八萬大軍,敵方附近只不過四萬大軍而已,就算有什麼異常情況發一封求援電報還是來得及吧。
他們可不信敵方有什麼能力能在幾個小時內消滅他們的士兵,連一封電報也拍不出來。
本庄繁的話語,打破了屋內的氣氛,大家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都將不太愉快的眼神看向他,剛才的軍棋推演中就是這個人一直鼓吹敵軍的強大。
他們主張一個師團團攻打或者駐守的敵方,而這位卻說需要兩個師團,就是一個殘兵敗將,也好意思推演兵棋時誇誇其談。
南次郎眼神瞥了瞥本庄繁,嘴角微微一抿,微怒說道。
「莊繁君,在本司令旗下駐守半島的軍隊,可不是你手中一個師團不到的關東軍那樣,一觸即潰。」
南次郎怎麼不知道他話語中的意思,這是看不起他手下的士兵。
說他部隊失聯,或者遇見了不好的結果,連發送電報的時間都沒有,這不是在打他臉。
他現在越看本庄繁越不順眼,總是跟他唱反調,他感覺這個人是不是又分不清主次了。
在這裡,可是他說了算,本庄繁的話語可是激怒了他。
在場的軍官參謀聽到司令的話語,以及那面部表情,開始附和司令的話語。
他們早就看這個人不爽了,但礙於名義上官職比他們大。
不過現在司令都這樣說話了,他們也不必客氣,誰是直屬上司,他們還是能看得明白的。
「本庄繁司令,您的擔心是多餘的,為了搶奪戰機,在急行軍的情況下,保持無線電靜默,也是為了避免暴露行蹤。」
「想必本庄繁司令在關東軍呆久了,可能很多年沒有回國內大本營培訓最新的戰術戰法,有些觀念可能已經過時了。」
「就是,上次山海關戰役,司令好像就吃了坦克的虧,帝國的坦克可不是拿來守城的,難怪關東軍不敵。」
本庄繁被這些比他軍銜還低的軍官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前兩年他來這裡走動時,這些人誰不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司令,現在已經這樣無視他的地位了。
南次郎聽到他手下軍官的話語後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但是卻假裝微怒。
「八嘎!你們怎麼跟莊繁司令說話的,趕快道歉!」
幾名說話的軍官面露不屑,但是十分配合南次郎朝的話語立刻鞠躬。
「嗨!」
「對不起,本庄繁司令!」
本庄繁嘴角抽搐兩下,臉上雖有怒氣但無奈,只能就此作罷。
「沒關係,我只是…呵呵,你們繼續,我不再發言。」
所有人看到。本庄繁吃癟後,臉上再次掛起微笑,繼續他們的春秋大夢。
這時候,沙盤不遠處,指揮部里,一台電台開始響起。
坐在面前的士兵立即翻譯。
這位通訊兵將電文翻譯到一半時,突然表情一變,身體僵直,指尖開始顫抖。
他忍不住想要大喊,將內心的驚恐吼出來,但他忍了下來,因為此時電報還在響起,他必須繼續翻譯電文。
不一會兒傳令兵終於將電文翻譯完成,上面的內容令他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顫顫巍巍的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還在沙盤前談笑的司令面前。
「司令閣下!」
「前方…急電!」
南次郎和一眾軍官正在暢想未來,卻被突然出現的傳令兵打擾,大家不由皺著眉頭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
大家看到這個傳令兵的模樣後,眉頭皺得更深。
只見這位傳令兵,雙腳發顫,身子向前彎曲九十度,腦袋深深的埋在地面。
而那張雙手呈上的電文,正隨著他身體和雙手,雙重抖動的幅度下,在空中震動,電文紙張因此發出清脆的嘩嘩響聲。